从先前璇月和对方说话的口吻来看,两人显然有所交际,如同认识很久一般。然而从这黎婆婆身上,我始终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听我这么一说,黎婆婆只是抬了抬眼皮,沙哑的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声音:“放心,有我老婆子罩着,她们几个并无大碍。”
黎婆婆这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我随即明白了过来,对方这话很可能指的是昨晚的事情,难道这黎婆婆知道些什么不成?
我略显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不过也没有多问,毕竟以这黎婆婆的心思,也不可能轻易告诉我什么。
道了声谢之后,我快步朝着先前的房间中走去。
绕过后厅的长廊之后,我随即看到房间中的灯光仍旧亮着,刚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房门却忽地被打开了,璇月正站在门前,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此刻璇月和先前一样,身上仍旧只裹着一条浴巾,可面色却分明有些苍白。
我朝着里面的房间扫了一眼,房间中除了璇月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也看不到夜毓冷和紫云的身影,就连易子酥也不知去向。
“回来了?”璇月的语气有些无力,见我进来之后,这才将房门关上。
我看了璇月一眼,而后开口问了句:“她们人呢?”
听我这么一问,璇月却柳眉微微蹙起,而后回应道:“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见了。”
“你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我心底不由地有些诧异。
璇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神色有些疲惫,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开口。
我只觉得心底有些纳闷,见璇月这般面容,脑海中也不由地想起刚才黎婆婆的话,既然后者这么一说,易子酥她们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虽然心底有些担忧,不过身上的疲乏感却有些沉重,由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此刻身上的气力也耗尽了不少,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不知不觉中随即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房门刚好传来一声哐当声响,转眼看去的时候,易子酥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此刻窗外的天色看起来很是昏暗,如同到了傍晚一般。
进了房间之后,易子酥的神色有些凝重,目光警惕地看了眼身后,随即抬手将房门关上。
“怎么样了?”璇月在一旁问道,显然是意有所指。
此刻璇月已经换上了一件浅紫色的低胸衣裙,看上去更像是休闲睡衣,刚好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易子酥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扫了扫我和璇月二人,神色微冷地说道:“跟到荒漠的时候那人就消失了,似乎早就察觉到有人跟踪。”
听到易子酥如此一说,璇月柳眉也稍稍颦蹙着,一副思忖的模样。
这两人说话如同打哑谜一般,我也不知道易子酥指的究竟是什么。
我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脑海中却是一怔,不由地想起先前觉心所说的话,当即开口问了句:“现在什么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我目光径直朝着璇月看去,后者迎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随即回应道:“差不多七点种了,怎么了?”
“今天多少号?”我见璇月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再次问了句。
“二十一号了。”璇月开口说道,显然对我的神色有些不解。
我分明记得从法觉寺回来的时候还是二十号,也就是说,我竟然从昨天早上睡到了现在!
“我先出去一趟。”我留下这句话随即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招待所之后,我径直朝着法觉寺的方向快步走去,还没有走到寺门前,路旁刚好迎面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随即在我身旁停了下来。
看着这辆轿车,我当即皱了皱眉头,只见车窗落下之后,里面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法觉寺的住持觉心。
除了觉心之外,车内还有一名司机,四十来岁的样子,续着灰白的山羊胡子,看起来很是精瘦。
“走吧。”觉心平静地说了句,如同早已料到我会在这里经过一般。
车内的司机稍稍打量了我一眼,神色似乎有些古怪,也没有说些什么,在我上了车之后,汽车径直朝着西南侧的方向开去。
法觉寺所在的地方位于西秦的城镇之中,汽车刚驶离城镇之后,前方的路也愈加崎岖了些,车身一路颠簸着,弯弯绕绕的,一直看到前方的荒漠这才停了下来。
此次我和觉心所前往的便是这西秦荒漠中的万人坑,据我的了解,这万人坑曾是一处古战场,黄沙之下白骨森森,相传此地整座城池尽数被屠杀,怨念常年积聚着,以至于形成万人坑的景象。
推开车门之后,荒漠之上隐约吹过一阵凉风,反倒让人感觉有些心旷神怡。
转眼看去的时候,只见五丈开外的地方站在两个人,男的年过半百,头上还裹着半块头巾,服饰看起来有些奇特;而女的年龄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此刻正好奇的朝我们看了过来。
在这两人的身旁还牵扯三头骆驼,都用黄绳系着,显然是用来在这荒漠中代步的。
司机也没有跟我们一同下车,连半句话也没有留下随即开车离开了。
随后我和觉心朝着那两人靠近了些,觉心似乎和对方相识,只听到那牵骆驼的老头说道:“这荒漠鬼风怕是要来了,还是尽早出发吧。”
说这话的时候,老头朝着远处的荒漠看了一眼,对方所说的鬼风显然就是沙尘暴。
在荒漠中遭遇沙尘暴,那便犹如被宣告了死亡,几乎再无生还的可能性。
西秦荒漠本就危机重重,我和觉心若想顺利抵达那万人坑,自然少不了这两人的引路。
荒漠黄沙堆积,虽然四处看似没有什么特征,但对于这常年在荒漠中行走的引路人来说,对于这西秦荒漠却极其熟知,方向感也比常人强上数倍。
从眼前这两人的面目来看,一旁的这个小姑娘显然是老头的闺女,此刻目光正好奇地落在我的身上。
觉心也朝着荒漠之上看了一眼,面露慈悲之色,而后应声说道:“那便走吧,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可到得了?”
老头嘴中叼着一根旱烟,深吸一口之后,这才开口说了句:“应该能吧,不过想不出意外,大概不大可能。”
说完这话,老头吐出一口烟雾,而后摇了摇头,如同早已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和觉心加上他们一共四人,不过只有三头骆驼,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目光朝着一旁的小姑娘看去。
察觉到我的视线,小姑娘面色泛起一丝绯红,如同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老头也随即开口,稍稍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和小玲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毕竟我这骆驼怕生咧。”
老头所说的小玲显然就是身旁的小姑娘,听前者这么一说,小玲面色更加绯红了些,看向我的目光也有些躲闪。
我朝着这几头骆驼身上扫了眼,为首的骆驼身上挂着些厚重的布袋,无外乎是些干粮和水源,在这荒漠中行进,水源便是首要问题。
因为驮着厚重的东西,为首的骆驼也载不下两人,老头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也没有怎么在意,反倒是一旁的小玲有些拘谨,不过这小姑娘看似瘦弱,身形却极为矫健,只是稍稍一跃随即坐上了驼背。
片刻之后我们已然朝着西秦荒漠出发了,骆驼行进的速度并不快,随着铜铃晃悠发出清脆声响,身后的黄沙中留下一道道骆驼脚印。
老头坐在最前方的骆驼上,觉心其次,而我和小玲则在最末。老头嘴中不时吹着口哨,骆驼也没有发生什么躁动,反倒是极为温顺。
我一手揽着缰绳,也不好意思抱住这小姑娘的腰肢,一路上后者绯红着脸,也没有说一句话。
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将近午夜的时候,不过老头仍旧没有打算停下来,用他的话来说,这午夜正适合赶路,真正的危险反倒是在白天。
荒漠远处的夜色中忽地刮来一阵飓风,黄沙迎面席卷而来,我不由地有些睁不开眼睛,连同身下的骆驼也稍稍停了下来。
身前的小玲连忙一把将缰绳拽住,整个人后仰着靠在我的身上,同时学着那个老头吹了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之后,骆驼脚下的速度也快上了几分,竟不顾狂乱的夜风,径直朝着前方的荒漠中快速行进着。
好在接下来也没有出什么乱子,约莫有过了几分时辰,只听到铜铃一响,为首的骆驼陡然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这荒漠深处了,只能等白天在走了,我们先在这里歇歇脚。”老头看向远处的夜色中说道,随即下了骆驼,拿着旱烟深吸了一口。
此刻我这才发现,身前的小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正靠在我的怀中,让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老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随即晃了晃手中的铜铃,小玲这才动弹了一下醒了过来。
小玲面色一红,下来之后,看向我的目光也有些躲闪。
随后老头从驼背上取下一些干粮和水递了过来,这干粮是粗面所制,一口咬下很是干硬,几乎让人难以下咽,不过眼下的状况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之后,老头随即从驼背上取下一个厚实的布袋,小玲也随即凑上去帮忙,而觉心仍旧坐在骆驼上,双目紧闭如同默念着什么。
随后这父女二人撑起了几个睡袋,靠在一旁的石坡边上,觉心下了骆驼之后,老头随即将骆驼上面的缰绳系在一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