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条岔道开过去之后,前方的路也渐渐平坦了些,车速飞快驶离着,不时转过方向沿着弯弯绕绕的路开了过去,约莫十来分钟过后,我再次回头看去的时候,后面的那辆吉普车已经不见踪影。
一想到刚才那个灰袍的眼神,我心底不由地有些瘆得慌,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一个词:阴阳使!
刚到西疆的时候我们就被人盯上了,而根据当时夜毓冷的猜测,盯上我们的极有可能是阴间的阴阳使。
从刚才灰袍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对方绝对不是寻常鬼物,那股近乎寂灭的气息,就算是我也感受到深深的忌惮之意。
眼下夜毓冷不在,如果我们当真被阴阳使盯上了,只怕事情就有些糟糕,以我们的实力,自然难以跟对方这阴阳使对抗。
可让我更想不透的是,随着身后的吉普车消失不见,刚才的那股危机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那灰袍如同放弃了一般,竟也没有追赶过来。
璇月和易子酥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柳眉颦蹙着,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身侧的紫云。
想到刚才紫云身上的那道符印,我心底隐隐多了一种猜测,难道那灰袍只是因为忌惮紫云不成?
此刻紫云眉心深处的符印早已沉寂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和寻常人无异,我寻思了片刻之后,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再去想。
汽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开了一段时间,大概过了四五个时辰的功夫,这才缓缓停了下来,周围除了荒山,那就是一片浓密的丛林,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汽车停靠在路侧的石窟旁,有着上方的岩石遮挡,也不用担心被雨水淋湿。
此刻已经接近下午一点,正值晌午的时候,天色仍旧阴沉一片,雨势仍旧不紧不慢地下着,淅淅沥沥的,却没有一丝风声。
下了车之后,璇月随即打开后备箱,将一个半丈高的皮箱提了出来,打开皮箱之后,我这才发现里面搁置着大半的干粮,不少都是些压缩饼干。
“你打算在这里待个三五年?”我见状不由地问了句,毕竟我们只是来法觉寺一趟,又如何消耗地了这么多干粮。
听到我这话,璇月反倒是横了我一眼,反手扔过来一大包压缩饼干,好在我伸手敏捷,当即接住了,这才没有被砸中。
“有本事你别吃啊。”璇月随口说道。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早上吃了些肉食,不过此刻腹中已经饥肠辘辘,连忙将手中的包装拆开。
紫云站在我身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那灰袍的原因,此刻也没有黏住我,反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先前紫云的话语来看,她很可能是失忆了,而且和科尔札特并非兄妹关系,不过科尔札特已死,我自然也无从知晓。
包装拆开之后,里面的压缩饼干如同水泥块一般硬邦邦的,紫云却朝着我手中看了一眼,如同看向糖果般的眼神。
对于这种压缩饼干,正常人吃两块足够抵过一天的消耗了,我因为不大适应这种食物,也才勉强吃下半块,而紫云却一次吃了两块,而且还是在没有喝水的情况下,让我不由得有些咋舌。
紫云吃东西的样子慢条不稳的,腮帮子机械般咀嚼着,吃完之后还似乎食欲不减,转眼朝着我手中看了过来。
我见状心底有些无语,递过去一瓶水之后,紫云却并没有喝,反倒是将我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吃了。
在接下来的途中我这才发现古怪之处,紫云似乎并不需要喝水,可以说一路上滴水未沾,皮肤却看起来很是水润,让我心底不由地有些惊奇。
虽然将紫云的异常看在眼中,璇月和易子酥也没有多问什么,加上紫云也不怎么说话,一路上也就沉寂了下来。
直到暮色四合的时候,雨势这才完全停歇,透过车窗一眼看去,隐约能看到前方城镇的影子,昏黄的灯火在夜色中很是瞩目。
到达西秦的时候,已经临近夜间八点多了,我看了眼手机,上面的信号也愈加微弱,而后竟直接跳到无服务的状态。
念及到夜毓冷,我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到法觉寺,只是以眼下的状况来看,是无法用手机联系到夜毓冷了。
“前面应该就是法觉寺了。”璇月忽地开口说道,车速也渐渐放缓。
随着我们从山路驶入城镇之中,只见昏黄的路灯下,街头的人影也陆续多了起来,虽然西秦过于偏僻,此处的城镇却有些繁华景象。
西秦除了管制有些问题,此地的金属矿业倒是挺发达的,经济自然也不会落后多少。
进了城镇之后,璇月如同来过此地一般,随即掉转车头朝着右侧拐去,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也没有绕什么弯路就到了法觉寺门口,不由地让我心底有些不解。
“还愣着干什么?”停下车之后,璇月见我没有动静,当即侧目开口说了句。
“你不下去?”我反问了一句,看璇月的架势,似乎并不想进这法觉寺。
“我才不想见那些臭和尚呢!”璇月很是不屑地说道,如同对这法觉寺很是了解一般。
我朝着一旁的易子酥看了眼,后者感应到我的目光,当即将视线转到一旁,意思显然不言而喻。
这法觉寺既然有法器这种东西,自然不是寻常寺庙所能比拟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什么麻烦,我也就没打算带紫云上去。
可我刚推开车门,一脚刚落在地上,紫云忽地抱住我的手臂,如同怕我溜走一般。
“我也去。”紫云罕见地开口说道,眉心深处的符印忽地闪动了一下。
我见状不由地有些无奈,还没来得及开口,璇月却转眼说了句:“让她去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紫云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透着一丝希冀,以至于我竟无法拒绝。
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紫云朝着法觉寺走去。
街头的凉风从夜色中吹袭而来,雨后的气息有些湿润,反倒是让人心底舒缓了些。
此刻我们这辆车刚好停在法觉寺跟前,下了车门之后,前方是百来米的石阶,一直延伸到高耸的寺庙中。
在石阶的两侧,两丈高的雄狮镇着寺门,犹豫久经风雨的侵蚀,雄狮上面的浮雕也有些斑驳,倒是透着一丝古老的气息。
石阶中央的侧道旁有一个两丈高的金钟,旁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僧人,随着后者手中的动作,金钟随即发出一阵阵磅礴的梵音,听在耳中让人心底有股异样的感觉。
迟疑了片刻,我还是抬起脚步朝着石阶之上走了过去,敲钟的僧人只是稍稍看了我一眼,也没有理会我们。
从法觉寺外面看去,虽然这条石阶并没有多远,可走到寺门前的时候,我已经是气喘吁吁,连同体内的气息也有些紊乱,如同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我当即皱了皱眉头,在看到寺门上方牌匾的时候,我气海中的玄色晶石分明震颤了一下。
只见牌匾上面写着三个朱漆大字:法觉寺。
字迹的每一笔一划如同充斥着锋利的剑意,夹杂着肃杀的气息,和寺庙的立意分明大相径庭。
让我更加想不通的是,我气海中的冥王之力竟会和这三个字产生共鸣,难道那个十九冥王生前来过法觉寺不成?
暗自寻思了片刻,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即只见寺门前站着两个年轻僧人,手中都拿着赤红色的棍棒,如同守门一般。
在看向我的时候,这两名僧人神色分明闪过一丝不愉。
“施主留步,女客勿进。”一名僧人将手中的棍棒一横,一手作揖说道,语气却很不客气,完全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慈悲之意。
说话的时候,另一名僧人也将手中的棍棒一横,刚好挡住我身前的路,看这架势如同不让我进去一般。
“你们这是何意?”我不由地眉头皱了皱,没好气的问了句。
谁知这两名僧人听到我这话,反倒神色闪过一丝凶戾,仿佛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当即冷声回应道:“什么意思还不明白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来这法觉寺本就是为了求法器,大动干戈自然是不行的,但若是就这样离去,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顾及到林宁的安危,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远路而来只是想求见贵寺的主持而已。”
听我这么一说,那两名僧人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寺门里头却走过来一名高瘦的僧人,身披着月白色袈裟,看起来在这法觉寺的地位非同一般。
“命一师兄。”看门僧恭敬地行礼道。
“发生了什么事?”名叫命一的僧人很是傲慢地说道,目光朝着我们看了一眼,随即将视线停留在紫云身上。
见对方这般倨傲的神色,我心底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心想这凶山恶水连僧人也如此一般,当即皱了皱眉头,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察觉到我的神色,命一僧人目光阴翳了几分,听完看门僧的解释之后,命一抬了抬眼皮,随即冷声说了句:“两位请回吧,此处乃佛门清净之地,我不想在此大动干戈。”
“知道佛门乃清净之地,你还敢如此妄言?”我争锋相对地回应道。
听我这么一说,命一僧人剑眉微皱,声音也有些低沉,嘴中说道:“两位是铁了心不走咯?”
“我若要进这寺门,你们谁能拦得下来!”我冷声回应道。
话音刚落,我当即反身朝着一旁的冲了进去,同时不忘护住紫云,一把将紫云揽在怀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