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笑着说:“还是个痴情女子。依本宫看,与本宫这个痴情的儿子倒是很相配。本宫就做主让温宪纳你为妾,你可愿意?”
青蘅又惊又喜,看着长公主,一时语塞,久久说不出话来。
温宪道:“额娘这是何意?”
长公主道:“这位姑娘虽然曾经流落青楼,但是本宫已经调查过,她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其情可悯。本宫见你在府中睡不安稳,惟有青蘅姑娘能让你安眠,便做主派人替她与淮南春的主事交涉过,也给了银子。难得你喜欢,就收在屋里吧。本宫这公主府这么大,多得是房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吃饭罢了。”
长公主不等他答话,便向青蘅道:“本宫从来不愿为难别人,若你不情愿,本宫也可以给你银子送你走,权当报答你这段时日对温宪的照顾。至于你父亲之事,你只需在京城再等两三日,必有消息。”
青蘅喜极而泣,跪下道:“谢长公主殿下,民女愿意。”
长公主脸上隐隐露出一丝冷笑,看向温宪,问道:“那你呢?”
温宪回身将青蘅扶了起来,说道:“谢额娘成全。”
长公主于是又对青蘅道:“本宫会各方关照,抹去你曾经流落青楼的过往,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对外先说是买来了个丫头,才收了房。未免落人口实,你这名字也要改改。本宫看你性子倒还稳重,也不是那种逞口舌之快的,便赐你一个默字。从此,你便化名默青芜。温宪已有一妻一妾,都颇有家世,你日后要规行矩步,谨慎小心,切莫争风吃醋。若是坏了府里的规矩,本宫可不能容你。记下来了吗?”
青蘅道:“回长公主的话,都记下来了。”
长公主道:“记下便好了。厢房早已替你收拾了出来,今夜便在此安置吧,你的东西若有什么落下的,也可差人去取回来。”
青蘅道:“多谢长公主收留。”
长公主道:“你先下去吧,稍后本宫便让温宪过去陪你。”
说罢,长公主向贴身的侍婢使了个眼色,侍婢便带着青蘅往厢房去了。
此刻便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长公主长舒一口气,缓缓地对温宪道:“本宫出身皇家,早已将儿女之情置之度外。自从下嫁你阿玛,虽是恩爱和顺、举案齐眉,但是到底也有君臣的名分在,总不能如平常夫妻一般。由此本宫实在想不到你竟然情深若此。”
温宪沉默不语。
长公主继续道:“这个李青蘅,与宫中的那个只是一字之差罢了,你便是因此才看上她吧。”
温宪仍是沉默。
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本宫没猜错,她只是每日伺候你起居梳洗,至今还是完璧吧?”
温宪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仍然不答话。
长公主道:“看来本宫猜得不错,你这是何苦?家里一个,外头一个,碰都不碰一下。”
温宪道:“额娘若是没什么事,我回青蘅房里了。”
长公主又叹了口气,说道:“去吧。”
温宪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说了句:“谢额娘。”
说罢便步出,径直往青蘅的厢房里去了。
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也自行回房了。
厢房内,青蘅点了一盏蜡烛。
烛光幽微,默默摇曳。
温宪道:“青蘅,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父亲的事?”
青蘅两颊微红,说道:“我身份卑微,能日日见到大人,替你浆洗衣裳,便心满意足了。这样好的日子,像是偷来的,别的不敢再作妄想。”
温宪说道:“你从未提过对我有情,我竟然不知。”
青蘅道:“原是我不配。”
温宪道:“别这么说,你,你很好。可是……”
青蘅道:“可是大人心里已经另有其人。”
温宪道:“你知道?”
青蘅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睡梦中总是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温宪掩住她的口,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千万不可向别人说起。”
青蘅双手抬起,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缓缓拿下来,贴近自己的胸口,说道:“大人放心。”
温宪道:“此后你便在此住下,她们若给你什么委屈受,无需争辩,只等我回来再做计较。”
青蘅微笑着,说道:“放心,我知道。”
温宪道:“我出门了,你早些休息。”
青蘅道:“大人放心,有人问起,便说大人整夜都在我这里。”
温宪心中感动,说道:“青蘅,多谢你。你父亲的事情,既然我额娘答应了,必会替你出头,你放心。”
青蘅道:“大人怎么忘了?我是青芜,默青芜。”
温宪笑道:“青芜,多谢你。”
青芜替他披上大氅,笑道:“大人快走吧,别误了时辰,就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温宪道:“你进了府,就不要喊我大人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轻看你,我一直都当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青芜笑道:“我都知道。”
温宪也对她回以一个微笑,转身推开房门,消失于夜色中。
第二日,晨起,公主府中。
静欢依旧带着姚方盈去给长公主请安。
进了正殿,只见一个穿着清雅,面容俊秀的美人儿怯生生地站在一边。
静欢与方盈刚要行礼,只听长公主说了一声:“且慢。”
她二人都愣住了。
长公主道:“与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默青芜,早先是买来伺候本宫的,因她读过几年书,所以还未安排什么活儿。昨天正巧被温宪看上了,本宫已经做主让温宪收了房。本宫知道,这一时添了新人,你们心中必然不快,可是难得温宪开口,本宫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静欢想到,这位姑娘也许就是长公主料想的每日替温宪浆洗衣物的女子。
于是接话道:“额娘言重了,府中多了个姐妹,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长公主道:“那便好了。静欢,方盈,你们且坐下,让青芜向你奉茶。”
又对青芜道:“青芜,这两位早你入府,以后你们便姐妹相称吧。”
青芜谢了恩,向静欢和方盈敬茶,唤了两声姐姐。
静欢已知长公主的用意,神色倒是自然。
却是姚方盈连日不见温宪进门,却又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人与她相争,心中郁郁难解。
长公主见状,笑着对方盈说道:“方盈,你不必担心,你和温宪的婚事乃是皇上御赐的,青芜只是个收房的丫头,身份不会越过你去。你出身诗书礼仪之家,想必也是贤良淑德。本宫提醒你,为妇者,切莫犯了‘妒’字。万事要以夫君为上啊。”
方盈道:“多谢额娘提点。”
长公主道:“你是个乖孩子,本宫知道你懂事,不用多嘱咐。你放心,等温宪忙过这阵子,本宫便是雇上几头牛,也会将他拉到你房里。”
方盈一时羞赧,粉面含春,说道:“谢额娘成全。”
静欢于是带着方盈和青芜为长公主奉了茶,请安行礼。
长公主道:“静欢,青芜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本宫的眼光不会错,你这个当姐姐的要好好关照她。”
静欢道:“额娘放心,媳妇儿知道了。”
长公主微笑颔首,说笑了一会子便将众人遣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