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
封释云心里没来由地一颤,随即缓缓蹲了下来,就近凝视着他身旁的一个水池。
水池是天然形成的,边缘不甚光滑,但却显得十分干净,找不到丁点苔藓附着过的痕迹,吹开池面上那一层滚腾着的热气,封释云发现这池中的水竟是出奇的清澈,几乎能够让他清楚地看到池底那数条正在沁着细密水泡的缝隙。
好奇心驱使之下,封释云探出手,想要试一试这冒着热气的水到底有多热,可当他的手指才刚刚触及到水面上那层滚腾热浪时,却听素袍老人悠悠然道:“小心,会熟。”
“啊!会熟?”
封释云连忙将手缩了回来,面有戚戚地望着老人,道:“大人,这‘工具’到底还如何用呢?”
在为进到这个洞府之前,封释云还以为那‘七圣血’应该是属于内服类的补品,可当他进到这洞府看见这数个大大小小的‘热水池’后,他便即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转而肯定那‘七圣血’应该不是用来内服的,而是外用的才对。
所以他心底对于接下来这要走的流程也有了一定的准备,可素袍老人忽而这么一转,就让他有些忐忑了,如果是内服吧,按照他幼时喝草药时的办法,那必定是先将药材和水放入瓦罐中,然后几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即可,放在眼下那药材自然就是‘七圣血’了,可这水还有这盛水用的‘瓦罐’,就有点让人为难了,因为在这洞府之中,最小的一方水池也有寻常洗澡用的桶那么大,这么大一碗水,你让封释云如何喝得下?
而若是外用,那封释云就更担心了,这比让他喝下一桶水还难受,因为按照另一种古已有之的治病体疗方法‘熏蒸药浴’来整,那他本人必然是要光腚入水的,光腚他倒不在乎,可关键他怕被人给煮熟了啊!
于是左想右想,封释云也弄不明白这些水池为啥就成了他改造体质所必须得‘工具’,这才有了之前那心有戚戚的一问。
“哦,这个……并不重要。”
老人的话令封释云凌乱绝倒,抓狂地喊到:“这个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
谁知老人在听到他的质问后并不着恼,反是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了句,“你且宽衣,老夫去去便来。”
说完,整个人便再次飘然地融入到白雾中。
素袍老人最后去了哪里,是否还在这洞府中,封释云自然不会知晓,何况他也没那个心情去计较,而他眼下真正关心的问题,却是这衣服脱还是不脱?如果脱,该用什么样的动作才够潇洒,如果不脱,又该以怎样的借口去推说。
“唉,难呐……”
“难什么?咦!小子你怎么还穿着衣服呢?”
看着封释云一脸萧索的坐在池边自言自语,但身上的衣服却仍是原规原样,素袍老人的心情自然非常不爽,然而他此时手中正捧着一堆瓶瓶罐罐,并不方便出手,所以只能冷哼一声,道:“动作快点,别等到老夫这边完事了你还在磨蹭,那可就真的迟了。”
“好吧!死就死吧!不搏一搏,又有谁知道能不能成呢?”
此时如若退却,则以往经历的一切都将尽废,封释云一咬牙,身上的皮袄、皮裤,亵衣顿时便蜕了一地,然而做完这一切,他仍是不放心的问道:“大人,这玩意以前有人试过没?如果试过成功了没……”
询问的话尚有一截尾巴含在嘴中,然封释云的目光却已被老人手里的动作给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只见老人此时正蹲在水池旁边,将手中那些个瓶瓶罐罐也就是那些用来盛装圣兽血液的玉瓶一一摆放整齐,随即挑出其中一个透色看上去略微有点泛青的玉瓶,将其瓶塞打开,随即在封释云那诧异目光地注视下,将玉瓶中的液体滴了一滴在那池水中,旋即将其收好复又拿起下一个玉瓶。
“果然……咦!?”
封释云心道自己这回多半是在劫难逃,可那池沸水在圣兽血液滴入的那一刹那,却发生令人惊讶的变化。
只见弥漫在池水表面上的那层气雾突然间就变成了流沙眼附近的沙子般,以血液滴落的落点为中心迅速收拢,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沸腾的池水依旧沸腾,水里的气泡也仍然在往上不停地冒着泡。
而就在池面上的烟雾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清澈的池水也随之而产生了变化,从淡淡的仿佛黄昏炊烟的颜色,渐渐变为朦胧的青纱色,直到最后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淡青色,这才收住继续下去的趋势。
“圣兽之血果然神异,小小一滴竟然有化一池清波为腐水的能力……”
这头封释云尚在心里感叹自己待会的下场是不是会变得像那些染坊里的布匹一样,而素袍老人这边却在一丝不苟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松垮满是褶皱的脸上更是云没有丁点表情。
青色血液之后是红色血液,封释云认得,那红色血液正是他刚刚得到不久的赤炎狻猊的血液,而这红色血液滴入水池之后水中的青色被冲得淡了一些,不过那本就滚腾的不已的水面,却愈发暴烈起来,大有冲出这一方天地,从此化云变雨任由己意之势。
然而未待池中之水喷薄欲出,素袍老人却又滴下了一滴黄色血液,当这黄色血液滴入水池过后,封释云的心却是没来由的一沉,而那水池中的沸水更是由极动化为极静,给人一种异常厚重的感觉,就仿佛眼前这一池水已然不再是水,而是融化了的铅、流趟着的汞一样。
“莫非这老头……要用此等方法让这水变凉?”
封释云心中的疑惑和震撼仍在继续,尚未平息只待平息却又经不起素袍老人这样一波接着一波地搞东搞西。
于是乎,一滴银色血液又被他滴了下去,霎时间,那像熔铅流汞一样的池水就仿佛是要凝结一般,透射出道道逼人锐意,不待这些锐意散尽,老人又滴下了一滴幽蓝色的血液,而当这一滴血液出现之时,封释云甚至感觉到整个洞府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令他这个赤膊上阵的光腚司令好不惬意。
“嗯,应该便是如此,否则那么烫的水又有谁敢下去!”
封释云暗自颔首,心想事已至此,他也再不必怀有那些悲观壮烈意图一死以谢天下的负面情绪,而到了这一步,老人手里的活计倒也变得不像之前那般严谨,索性就把手里剩下的两个玉瓶中的血液胡乱滴进了水里,随后凛然看向封释云,道:
——“好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