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什么时候咱们也能穿一把。”我小声地嘀咕,想到大把大把的帅哥,口水泛滥,一时浮想联翩。
大概我花痴病相当严重,病已入脑,新小脑共济失调,忽视了对气流与声带的控制,而且错误估计了图书馆的安静程度,话一出口,就感到N多道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
“嘿嘿,嘿嘿。”我吞了吞口水,干笑几声。同时不忿,这年头谁没看过几部穿越,女生上晋江,谁没幻想过穿成大美女,身边彩旗飘飘,大玩NP,男生上起点,谁不想当大仲马,江山美女一锅煮,更有一众耽美狼,那恶趣味……
胖胖瞟了我一眼,凉凉地说道:“组胚明儿就考试,开始看了吗。”同时不忘翻翻白眼,好像要加深语气。“你丫穿越的概率还比不上遭雷劈。”说完阴阴地笑,又是一阵引人侧目。
我郁闷,甩甩脑袋,假装没听见,继续埋头看我的穿越小说,马上因为情节乐得一抽一抽。
“轰隆。”窗外一声闷雷。
看看电脑右下角,23点55分。这时图书馆小保安准时挨层楼关灯关窗,上班可以磨蹭磨蹭,下班一定要准时。
摸摸包里,没有带雨伞,天气预报早已经失信于广大深受天气迫害的人民群众。
急匆匆收拾好书包,我和胖胖快步下楼,同时祈祷老天爷的金豆豆能再忍一刻,憋尿对膀胱不好,变移上皮会变薄,忍一会眼泪,貌似没什么大不了。呃,扯远了。
图书馆大门口挤了一堆人,有的犹豫要不要冲回去,有的在等另一半送伞,有的在琢磨是否有必要临时交一个一次性另一半。
好不容易挤出去,又一声雷炸开,身后一阵做作的尖叫。小孩怕雷可以理解,这么大的人见了打雷还拍拍胸口娇嗔一声“好怕怕”就不能怪别人怀疑她的目的。
天黑得吓人,快走了几步,一道闪电划过,晃得胖胖小脸儿煞白,刚想损几句,还没张嘴,只见胖胖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的头顶,我下意识抬头一看,一柱白光从天际直奔而来,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怒道:老天爷,不过腹诽你几句,这么小心眼,睚眦必报,问候你祖宗。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仿佛飘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面目焦黑,不长的头发一根根站着。我的小发型!苍天老匹夫,我跟你拼了。
周围远远地围了好几圈人,依稀人们在探讨我的身体现在带不带电,能不能碰的问题,说到学术问题,一时兴起,吐沫星子飞溅。
胖胖趴在一旁,书扔了一地,面目呆滞,亏她平时还自夸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应该是色于前而泰山崩。
“有没有人想起来叫救护车。”受不了了,我吼,虽然我想他们应该听不见。
看着自己的小身体孤零零地躺着,我头一次想到了我已死亡的现实。老爸老妈,我好舍不得你们,欲哭无泪。
我晃晃悠悠越飘越高,忽然眼前出现一黑一白俩影子,那俩影子越来越近,我揉揉眼睛,好像不是幻觉,俩金发帅哥!
那小二黑发型酷酷,整一个贝克汉姆翻版,耳朵上一排耳钉,那钻,一个赛一个闪,晃得我眼花。
那小白身材超好,一抹坏笑,活脱脱一只哈士奇,正应了那个成语,人模狗样!
“黑无常哥哥,白无常哥哥?”我满脸谄笑,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绝对是至理名言,古人诚不欺吾。于是,我一下子多出来俩哥哥。
俩帅哥瞅我几眼,耸耸肩,一脸茫然。
我一愣,敢情俩洋鬼,清清嗓子,“Excuseme,doyoucomeheretotakemeaway?”
俩洋鬼蓝眼睛一亮,头点得跟磕头虫似的,“Yes,yes!Takethisway,please,Miss.”
俩洋鬼前头带路,我脚不沾地,跟在后头飘荡而去。俩洋鬼时不时回头看看我,生怕我丢了。真TMD敬业。
不一会,眼前出现一处古典宫殿,雕栏画栋,飞檐危楼,这阎王,真会享受,我腹诽。
从小门进殿,七拐八拐,一路上不少黑白无常来来往往,黑发白毛,碧眼紫瞳,一应俱全,合着五大洲的投胎事宜阎王爷一肩挑了,真是辛苦啊,阎王爷一大把年纪工作量却相当于全世界接生婆之和。
俩洋鬼把我领到一间小屋,一桌一椅一镜。我忍不住掀起镜子,没准后头有一排摄像头。
左等右等没人搭理我,我百无聊赖之际,小黑小白示意我跟上前去。
又七拐八拐,来到一间正殿,那气派,直逼紫禁城太和殿。一把手就是一把手,阳间阴间都一样,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阎王不当皇帝。
小黑小白把我带到,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我刚想喊一声再见,转念一想,又把话吞了回去,还是青山绿水,后会无期的好。
我站在大殿一头,伸着脖子看向另一头。咦,那个龙椅上歪着的就是阎王?
头顶稀疏几根白毛,大背儿头油光锃亮,四方脸上痘痘三五成群,一个赛一个饱满。大脑袋直接连着肩膀,大腹便便好像怀了三胞胎。
我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走近几步一瞧,阎王爷一双绿豆眼似开似合,小胡子一翘一翘,呼呼睡得正香,不时咂咂嘴,念念有词。
我大怒,竟敢干晾着老娘,怎么为人民服务的,就这素质。忍不住竖起中指,刚要向糟老头身上招呼,糟老头忽然哼哼两声,吓我一大跳,胳膊连忙划了半个圈收回来,中指蜷起抵在下巴上做思想者状。
这糟老头,睡没睡着,我怀疑。
安慰好我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我又偷偷打量阎王。这糟老头正睡得口水一身,鼾声如雷。
装神弄鬼,我暗道。席地而坐,东张西望,我等到花都谢了,阴间的效率啊,我无语。
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忽然眼前飘过一个灰影,我一下子蹦起来,猛扑过去,亲人啊亲人。
那灰影一回头看见我,微愣,斜一眼阎王,凑过来小声地问:“你还没投胎?”
废话,我一肚子火。脸上却堆着笑,“请大人指点,阎王爷睡了,小魂难道要一直等下去?”
“别介,小臣我不过洒扫杂役,当不起大人之称。”那灰影嘴角一勾,不掩得色,貌似对我的称呼十分满意,于是又毫不吝啬地面露悲戚道:“今天是系统内一月十次的团拜会,而且正值冥界中西交流活动完满落幕,你看那些杂毛无常,都是从外国来进修的。刚刚阎王设宴,敬酒来者不拒,喝多了。唉,可怜孩子,阎王醉酒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了的。”
“啊?”我头大如斗,眼巴巴地瞅着灰影,人家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权衡再三,为了我的投胎大计,为了我下辈子的美好生活,老娘我豁出去了。
三步并作两步,蹿上龙椅,抡圆了巴掌照糟老头脸上抽去,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架式。
阎王爷一惊,蓦地睁眼,绿豆眼寒光四射。
旁边灰影彻底石化,瘫在地上。
我的妈呀,我扇了阎王爷!想到起床气的恐怖,刚才倍儿直的腰板瞬间软了下来,小腿肚子哆哆嗦嗦。
“嘿嘿,阎王老爷好。”我干笑,颤声道:“刚刚您脸上有只不要命的蚊子,小魂帮您解决了,小事一桩,您千万别客气啊,折杀小魂了。”
阎王爷狠狠瞪我一眼,胡子一抖,似乎对我的话十分怀疑。
我忙不迭赔笑,一脸无害。
阎王爷瞥我一眼,不耐烦道:“不是说今天放假吗,怎么还有魂等着投胎。”哼哼唧唧几声,打着哈欠翻个身,闭眼前一刻,挥挥衣袖:“去吧。”临了又似呓语,“冥界哪来的蚊子。”
我狂汗,强笑道:“我要谢谢阎王老爷,我要谢谢爸爸,我要谢谢妈妈,我要谢谢……”话没说完,只觉得一股强风刮来,顿时天旋地转,大头朝下猛地向殿外栽去,耳边依稀是糟老头的阴笑。
往前一阵急冲,脑袋狠狠着地。我连忙手脚并用爬起来,四下瞧瞧,貌似已经过了奈何桥。
脚下混沌一片,失去意识前一刻,我清楚听见一个老太太的咆哮:“你个挨千刀的,就知道灌黄汤挺尸,那魂还没喝老娘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