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你回去休息吧。”对着一卷新刊印的《天昶史》,核桃大的字,我久久没翻过一页纸。
“多谢小姐关心。”水浒嘴里应着,就是脚下不见挪窝。
“不用谢,水大哥,我求求你,您老人家身体还没好,您就不能歇两天。”我扔开书,对着水浒发愁。
“属下无碍。”四个字打发我,水浒这一趟鬼门关走下来,脾气渐长。
“啥叫无碍,你非得躺下了才老实啊,你现在没有完全康复,要抓紧调养,不用守在我这,这小小漱芳阁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侍卫黑衣,我丢不了,真的,不信的话用不用我马上嚎一嗓子试试,下一刻这院子就得被人头挤爆了,谨遵医嘱,OK?”
我苦口婆心的劝,我的姑爷爷哦,只要你能乖乖将养,我宁可做那喊狼来了的小孩还有烽火戏诸侯的昏君,我容易吗我。
“保护小姐是属下的使命。”水浒的声音冷的能冻死人,身体不知不觉中紧绷起来,明显在压抑着怒气以及某种不甘。
“水浒~~~”这人满面狰狞的干吗,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喷了,狞笑,“陪我拉大车吧。”
水浒脸黑的跟老锅底似的。
你一张,我一张,你再一张,我再一张,啊,两张一模一样的耶,我收,我乐呵呵的拍着手,不顾旁边姚黄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继续返老还童ing。
啊,水浒,该你了,那些牙牌都是你的,对对对,就是这样,很好很好。
姚黄跟活见鬼似的,一溜烟撒腿而去,我冷不丁大叫一声,啊,我突然好想念猪头和猪脚,水浒,去让姚黄把那猪男女给我赶来。
猪脚被黄蜂寄养在这,说是要让他俩发展发展感情,我看多余,照这架式发展下去,过两天小猪猪就能打酱油了。
水浒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我扔在一边的牙牌,极小心的松了口气,沉吟着略有犹豫,被我狠狠瞪了两眼,咬牙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忽然冷静而清晰的唤了一个字,“云?”
水浒的背影猛地僵住。
中午全家用了全鸭宴,爹娘大哥久违的笑意让我爽歪歪,大喜之余当即决定将陈大厨永久扣留,拒不璧还,醉仙居要是就此倒了的话也无所谓,反正黄蜂也不在乎那点流水,他当日指着良心说的。
饭后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没多久,某大忙人就来了。
我仍有点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对黄蜂哼道。
“陈大厨不还了行不行,我肚里馋虫不让。”
“那就留下。”黄蜂褪下珠灰水獭的大氅,走过来低笑,“吃腻了我再给你换一个,其实我那别的不敢说,厨子要多少有多少,八大菜系,样样精绝,溪儿可以一样一样轮流试上一圈。”
“端王府里?”我不禁目露向往,继而脸色一沉,阴阳怪气道,“忘了,您堂堂端王殿下,可是吃喝玩乐的大行家。”说到玩乐两个字时嗓音陡然一拐,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黄蜂多会装,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点没有当事人应该有的自觉,长腿迈过来,笑意融融道,“溪儿不要气急败坏啊,别心急,别心急,早晚的事情而已……”
什么早晚的事情……跟这个人精在一起的时候,我脑子永远不够使,于是转移话题,“运送火炮的事还顺利吗,听说今年北方雪大,恐怕一路跋涉多有艰难啊,还有那些绿毛,不会被冻死吧。”
“你师兄手眼通天,贵教教众数万,明大少揽下的事你白操什么心。”黄蜂挨着我身边坐下,“北方的局已经布下了七七八八,只待火炮运达后一声令下收网了,不出意外的话年关前后便可见分晓,现在不明朗的反而是京中还有南边。”
黄蜂牌全自动电热毯自己送上门来,我欣然笑纳,大咧咧的扑过去,蹭蹭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那是那是,我师门上上下下连个跑腿扫地的都是牛人,看我就知道了,那个南边怎么了?”
黄蜂动了动肩膀,让我窝得更舒服,然后毫不客气的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眸光沉了几分,颇有几分莫测,“今年南方水极大,春汛秋汛一个不落,眼看入冬渐寒,怕有大雪冰冻之患。”
“雪、雪灾?春天的时候和王不是南下治理过一回吗。”我小心翼翼的提起那个名字,一边瞪眼觑着黄蜂脸色。
“别斜眼,仔细看歪了眼睛。”黄蜂一个大巴掌呼过来,来势汹汹,临了卸了力,轻轻摩挲我的脸颊,“三哥仓促回京,很多过半的工程都搁置了,南方这个冬天,难熬了,尤其扬州。”
扬州是蒋家的根基所在,如果这时候有什么不稳,那么对于时局会有何种导向?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天灾人祸,到头来为害的都是百姓。
我沉默着,忽然耳边一热,黄蜂低头凑过来,桃花眼幽深翻滚,眸色不善,“傅济琛为什么有你的帕子,而且还珍藏,嗯?”
他怎么知道这茬?我顿时有坏菜的感觉,瞬间变出一脸媚笑,嗲精似的打哈哈,“哎呀那个说来话长的啦,以后再跟你细细道来哈,别闹,不要,啊啊,停下,还有正事要跟你说呢……”
好沦丧……还好万幸,某色手下留情。
“说吧。”某色半饱,叽叽歪歪的不爽。
我如蒙大赦,喘着连滚带爬逃离危险地带,然后顾不上晕乎着一通翻箱倒柜,找出一卷卷轴。
“送礼。”我努努嘴,“给韩知秋。”
黄蜂挑眉看我一眼,唇角蕴出一抹灵犀欣悦的笑意,随着大手缓缓展开,桃花眼倏然一亮,曼声醇吟道,“小处不可随便?这似是……韩大人真迹?韩知秋的字近年来极少外流,民间绝罕,这幅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气象极佳,显然是韩知秋盛年之作,不知夫人从何而来?”
“羊毛出自羊身上。”我被那两字称谓微微晃了一下,随口反应,说完觉得不妥,又补充道,“我跟韩知秋有宿仇,所以顺了他一幅字,动了下刀,拼拼凑凑,再当人情给他送回去呗。”
韩知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幅不翼而飞的不可随处小便背后蕴藏着这么深刻的人生智慧吧。
“夫人费心了……”黄蜂好像叹息了一声,清浅的好像是错觉。
“王爷怎么谢我啊。”我不客气的开始琢磨着趁机敲诈,贼兮兮道。
“本王怎么样?”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