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然曹雍已经拍板,众大臣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贾泗躬身向曹雍一拜,便即返身退回了原来的站立之地,只是他在与陈耀交身而过之时,两人竟是暗中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两人动作极为隐蔽,在场其余之人都没有发现,当然他们此时的心思也不会特意放在观察这两人的身上。
待贾泗回返站定,曹雍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满意的微笑,随即又道:“今日第二件事,却是与泯儿有关!”
听到曹雍说起曹泯,众大臣都不禁竖起了耳朵,若说曹雍这次南巡的经历,最值得众大臣思索和好奇之事,却不是曹雍遇到的那两次惊心动魄的刺杀,而是曹雍收得这“莫名其妙”的义子。
对于曹雍收曹泯为义子这事,众大臣却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好奇者有之,欣喜者有之,同样的,担忧者也有之。
曹雍看着众人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他不禁微微一笑,道:“孤知道众位爱卿对于孤王收泯儿做义子之事都很是好奇,虽然此事也算是孤之家事,却也算国事。孤王未与众爱卿商议便草率决定,的确也是有欠妥当。众爱卿若是对此有何异议,尽可在此时向孤王提出,孤绝不怪罪!”
曹雍的这些话说得十分诚恳,这也是曹雍的一贯作风,对于一些属于比较重大之事,曹雍都会虚心接受臣下们的建议,这一点却是难能可贵。
“王上!”首先说话的还是郑墟,“对于王上收曹泯为义子之事,微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只是此事确实太过仓促,对于曹泯的背景身份,王上……”
郑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观点已经非常明确,对于曹泯的身份,他们郑家还是有些怀疑。其实郑墟已经表达得相当委婉了,他就是想说,“你若要收了曹泯,那便把曹泯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们亮明白了,只要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地方,平原郑氏便不会支持收义子之事!”
“王上,老臣却是极力支持王上收子,老臣听闻曹泯公子在王上被刺杀的这两次事件之中,都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为保王上安然无恙,更是拼上性命阻截刺客的暗杀,如此忠义无双之举,其人品心性绝对也是极佳!老臣以为,王上收子之举大善,此举不仅可为王室增添一员至孝至忠之人,更能收获天下有情有义之士之心,到时,必定会有更多的贤能之人加入我大魏,天下归心,则大事可欺!”在郑墟说完之后,丞相孙彧却有些激动地出列朗声说道,本来还是一件不算大的事情,却是硬生生被孙彧说成是能够得到天下民心的壮举!
曹雍也没想到这个一向老成持重,谨小慎微的老丞相竟然会说出如此豪言壮语,一时间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呃……没想到丞相竟然与孤王的想法如出一辙,孤王甚是欣慰!”不过曹雍也算是城府极深,一瞬间便机敏地顺着孙彧的话头说了下去。
其余众臣却也都没想到孙彧会如此激动,一时间面面相觑。
只见房广竟是皱起了眉头,深深地看着自己这个直属上司,他略一沉思之后,竟又是缓缓走出了队列,同时,他向曹雍和孙彧拱了拱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王上,丞相,广不才,却是有不同的意见!广以为,曹泯公子竟是能短短一月之内,救得王上两次,而且这两次都是在王上遇刺之时,这未免有些太过蹊跷!若说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便绝对不会是巧合!”
房广的这番话,意思也很明白,他认为曹泯就是故意接近曹雍的,其居心叵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那两次刺杀都可能与曹泯有关。
房广此次却是难得的与孙彧唱了一次反调,这可不是多见的事情。
“呵呵!”然而曹雍却只是微微一笑,对于房广的直言不讳,他的确很是欣赏,“房爱卿,郑爱卿,你们两人所担忧之事,却也是不无道理,不过,此事孤王也早已想到,阚爱卿早在月前便已经查明了泯儿的背景,对于这一点,你们绝对可以放心,泯儿虽然有意接近于我,的确是存有一些目的,可是,只看他在黄昏亭中的拼死相搏,最后甚至在床上昏迷了半月才能醒转,如此之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只此一项,泯儿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再兼有阚爱卿的保证,孤王又有何种理由能够不收泯儿为义子?”
曹雍越说越是激动,“收子之事,也便如此定下,我今日所为,其实是‘吴泽亭侯’爵位的封赐!”
听到曹雍说道“吴泽亭侯”,众大臣不禁全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可不像曹泯那么无知,对于“吴泽亭侯”这个爵位的重要性,他们可都明白清楚的很!
曹雍继续缓缓说道:“经过孤数日考虑,孤王决定,将‘吴泽亭侯’之爵位,授予泯儿,以表其两次救驾之功!”
曹雍说出这话之时,明显能够感觉到众官员都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甚至是支持曹雍收子的丞相孙彧都用一种震惊的表情看着曹雍。
在众人的惯有思想之中,“吴泽亭侯”迟早都是属于曹雍儿子中的一位,最有希望的,当然还是曹允,曹元,曹光这三兄弟了,然而今日却是突然杀出了一个曹泯,横刀直接将“吴泽亭侯”给夺了去!
“王上!”对这消息,最为激动的当属郑墟了,曹元是郑王妃的长子,他可是最接近“吴泽亭侯”之位的人之一!尤其是最近数年,郑家都一直在谋划着如何让曹雍将“吴泽亭侯”赐给曹元。如今听曹雍的语气,显然曹元几乎已经失去了得位的希望,他又怎能不急!
“还请王上三思啊!曹泯公子只是初出茅庐,又不曾建立军功,如何能将‘吴泽亭侯’如此重要之位,授于曹泯公子!”郑墟立即走上一步,向曹雍拜倒,痛呼道。
曹雍却是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当下便嘿笑道:“郑爱卿,‘吴泽亭侯’可是世袭的爵位,不需要什么军功,否则如你所说,孤的这些儿子中,可也没有人能继承了呢!”
曹雍儿子虽多,但都没有上过战场,他们的战场就在这宫廷之中,对于前线,他们根本就不理会,甚至是武艺极高的曹元,都没有想过要去前线拼搏。
郑墟心中又怎会不清楚“吴泽亭侯”的赐予是不需要军功的,而且这都是曹雍直接说了算,他之所以要这样说,也不过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陈耀此时也是眉头皱起,但却没有说话,他知道既然曹雍已经决定,那必定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想要再改变其想法是很难的。
贾泗这回沉默了片刻,竟是主动出列说道:“王上如此安排,想来必有深意。倘若真将‘吴泽亭侯’赐予曹泯公子,恐怕世子,公子们会有不服气的思想,此事还请王上早日寻求对策为妙!”
曹雍呵呵一笑:“贾爱卿思虑周详,不知可有好的建议?”
贾泗回道:“想必王上心中已经有了考量,已经无需微臣卖弄学识了!”
曹雍哈哈大笑道:“的确如此,众爱卿无需太过担忧,今日孤之所以要提及此事,便是想让诸位有所准备,同时帮孤去跟那些小子说道说道,别让他们太过跳脱!”
众大臣一阵无言,敢情曹雍心中早已经有了定夺,他今日也只是为了通知众人,主要目的却不是商议。
曹雍又与众大臣商议了一些收子封爵的细节之后,才让众人离去。
此时,即将被授予“吴泽亭侯”爵位的曹泯却在曹允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上善殿。
刚到殿门之前,曹泯却又一愣,他见到了两个熟人,管义和吴琳两人赫然已经到了此处,在他们的身旁,还有许多曹泯不认识的人物,俱都是年轻英俊的公子哥,以及漂亮清丽的秀美小姐。
曹允是此处的主人,见到如此多人已经到了上善殿,他便呵呵一笑,走到殿前,朗声道:“诸位,欢迎来到东宫宴厅,上善殿!许多公子小姐可能是第一次来我东宫,你们若是有兴趣,可以在侍卫的陪同下,略微游览一番,我等开席还有一些时间,你们尽可看去!”
显然曹允的这番话,是说给管义和吴琳这样的新人听的,其他大部分人,可已经来过东宫数次了,有些人甚至都是东宫的属官,只是因为出身名门,所以今日才能来到上善殿参加宴会。
“来来来……”曹允带着曹泯等几人走到了一众年轻子弟的面前,笑着介绍道:“大家记住了啊,这是我父王刚收的义子,姓曹,名泯,字永安!”
同时曹允走到曹泯的身旁,低声向他介绍道:“这位是陈英,是晋阳陈氏子弟,在他身旁的是他的亲妹妹,名叫陈芸,怎么样,这个陈芸是不是姿色绝佳?永安若是有兴趣,大哥可以帮你刻意安排一下的哦!”说着,曹允向曹泯挤了挤眼睛,得意地笑道。
曹允虽然不怎么受晋阳陈氏的待见,但他毕竟也算是陈氏之人,对于陈氏这些子弟来说,曹允可是熟悉的很,以他的能力,确实可以将陈芸直接送到曹泯的面前。
曹泯对曹允的诱惑却是视而不见,只是报以微笑,却又不说话。曹泯走到管义和吴琳的身旁,小声问道:“兰儿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这里不是青年聚会的地方吗,这么热闹,她怎得没来呢?”
没等管义回答,跳脱的吴琳却是苦笑道:“公子,小兰姑娘本也是收到了世子的邀请,只是小兰姑娘似乎太过在意自己的出身了,她认为自己身份低微,不宜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若是让人知道了你和他的关系,恐怕会影响到你的名声!”
曹泯眉头一蹙,他没想到小兰竟然会如此敏感,心中顿时有些无奈,只得继续问道:“那兰儿现在在哪?”
“她现在在冯疑的府中暂住,由桑仪陪着她,不会有事的!我们明日再去寻找有没有合适的宅子,到时我们会全都住在那里。”说话的是管义,管义如今和桑仪两人感情迅速升温,桑仪这次也是陪同管义一道前来邺城的,看来这两人的好事已经近了。
曹泯有些兴趣缺缺地点点头,同时心中也有些不快。然而此时有些过度兴奋的曹允却是拉来了两个年轻男子,朝着曹泯和管义的方向走来。
看到来人,曹泯的眉头却是紧皱在了一起,心中不快越发的难受,冷冷道:“郑招,没想到你也来了邺城!”
“嗯?永安,你们认识?”曹允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认识!”郑招走上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托曹泯的洪福,老子被他生生打断了一条臂膀?”
听到郑招那有些阴阳怪气的说话声,曹允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劝解两人只见的过节,却听一个极度沉稳,平津如水的男声突然在郑招的背后响了起来,道:“仲由,不得如此无礼!曹泯公子可是王上的义子,地位崇高,比你我胜出不知凡几,你怎能用如此口吻与曹泯公子说话?你莫不是不想活了?”
听到这男子的声音,郑招却是立马变得如同一只乖巧的宠物一般,低着脑袋,默默得退到了那说话男子的身后。
此时曹泯才见那说话之人究竟是何人,只见一名容貌俊秀,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的英朗男子朝曹泯等人走来,尤其是他的那一对浓眉,又粗又长,但却又增加了他无数的英气。
在那男子的身后,曹颖,曹静,还有几个曹雍较小的儿子,紧紧跟随其后。
曹颖此时正微笑着看着英俊男子的背影,曹静在她身旁却是有些不情不愿。曹雍的小儿子们则是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英俊男子,众人虽然神态各异,但当这英俊男子出现之后,一切的中心似乎都到了他的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