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的太精辟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真的是很微妙。
有时候你分不清楚,也不敢面对,但就代表它不存在吗?就像我对黄小三……
还有时候,你不能接受,却又不忍拒绝,但就代表它不存在吗?就像我对焰王……
更有甚至,只是偶然的相遇,之后便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了交集,但那份感情却真真切切的存在心底……
爷爷又装了一会深沉,可能是脖子也仰酸了,这才收回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的目光,挠着胳膊对我说:“走吧,走吧,怎么这么多蚊子呀!”
一瞬间这大诗人又变回了那个小老头……
“爷爷,你说……一个人的心里能不能同时喜欢几个人啊?”我边走,边问爷爷。
爷爷看了看我,突然哈哈哈大笑,把我笑得一阵脸红,一阵心虚。
说真的,这样的话题我也就敢和爷爷说说,在我爸妈面前我是从来不提的。
“笑什么笑啊?刚才还见你对情感分析的挺精辟的……算了,看来你也是蒙的!你能懂啥呀!”我故装生气地说。
“嘿!小丫头,谁说爷爷我不懂?爷爷可是过来人喽,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要不要爷爷给你分析分析?”爷爷故意拿着架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不屑地撇撇嘴,我知道越这样,他越着急说,反之,他会很拽。
“其实啊,同时喜欢上几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人的一生可以只爱一个人,但是喜欢就难说了。有的喜欢是因为你欣赏他,有的喜欢是因为他亲切,有的喜欢则是因为他懂你,你懂他……总之很多的啦!”爷爷说得头头是道。
我还真没想到,爷爷这个一生没有娶妻的老头,对情感理解的还挺透彻。
爷爷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丫头你记住,喜欢比爱呀还差那么一步远,爱是互相的,是合适的,是天意……”
我似乎有点懂了,冲爷爷竖起大拇指:“有才!太有才了!”
爷爷缕着胡子,得意地再次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回到爷爷家门口时,我见小青坐在秋千上发呆,白姐姐安静地站在一旁看她。
“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灵隐走啊?”我搂着小青的肩膀笑着问她。
小青白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呢?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会舍不得他?我一见他就来气,就想和他吵,和他打,他现在走了,我……我……别提我有多高兴了!”
“是这样吗?……”我觉得她有些口是心非,看她明明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我还想再安慰她几句,小青却说,她明天也要走了,姐姐白天一直躲着,她挺心疼的,她想早点带姐姐回洪泽湖去。
我一听说她也要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人生那么短,为何离别那么多啊?重感情的人总是这样,一次离别就是一次伤。
“嗨!别难过了丫头,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姐姐好了,不怕光了,我就带她回来找你,到时候咱天天在一起好吗?”小青替我抹着眼泪,我点点头。
“白姐姐,你要快点好哦!最好再回来时把我们以前的事都记起来,到时候我带你去找邵老师,好吗?”我一边替白姐姐理着长发,一边跟她说话,她一直呆呆的,可是当我说到邵老师时,她身子竟然微微一颤。
“额?白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他了?帅帅的,笑起来特别亲切的邵老师?”我惊喜地和小青对视了一眼,继续跟白姐姐说着。
白姐姐很认真地看着我,可是看着看着,脸上神情渐渐淡去,最后变成麻木。
“算了,看来姐姐还是记不起来!一切顺从天意吧,她和邵老师注定是无缘无份……”小青有些感伤地看着发呆的白姐姐。
“别这么悲观呀!我相信他俩有缘,也相信白姐姐的真心能够打动邵老师!”我发自内心的说道,这也是我的一种祝愿。
小青却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丫头,你根本不了解,你这是电视剧看多了。人、妖相恋?呵,哪有那么容易!那叫天道难违呀,是天不容它!小小众生,你怎么反抗?”
小青说的似乎挺严重的,不过爷爷也这么说过。
“丫头,姐姐也再提醒你一次,人、妖相恋,到最后遭报应的一般都是妖!你和那黄小三……你忍心看他……”小青欲言又止,但我已经明白了。
看着白姐姐我想到了黄小三,他也是一样的痴情,一样的对我好,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是……
心里很压抑,眼睛又酸又疼,哎,都说顺从天意,可是老天就是公平的吗?
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小青带着白姐姐来向我告别,在池塘边上我们都哭了,池塘还是老样子,我们以前的日子却一去不返了,邵老师离开了,白姐姐失忆了……
其实开心和不开心,时间过得都挺快,转眼就要中考了,每个老师都像唐曾一样,喋喋不休,我们也都有了或好或坏的打算,大不了回家种地。(事实上我很迷茫,我啥也不会,就像三婶说的,以后要是嫁人,一天得让婆婆打八遍!)
中考之前的那段日子,我做了从未有过的努力,每天晚睡早起,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可是农村的教育条件本来就差,再加上我也不是那种一直老老实实学习的孩子,临时抱佛脚让成绩提高了不少,但只勉强够了镇上普通高中的分数线。
我爸妈挺欢喜的,因为这附近的几个学生里,我考的算是最好的了,交两千六就可以上高中了,而那些孩子要按分数来,得交四五千才能上高中,还有的实在太扶不上墙了,交多少钱人家高中都不要。
考完试的那个暑假,学校组织了一次旅游,去徐州市里以及一些风景旅游景点,每个学生二百块钱。
本来我不打算再给爸妈增加负担了,就没报名,可爷爷听说了,二话没说就掏钱,非让我去玩玩,也散散心。
他是最了解我的,他知道我这段日子其实并不开心,好朋友一个个都走了,小三和小老太太他们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
旅游那天,我们早早地来到操场上等着,大客车还没来,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聊着闹着,相处三年就快要分开了,大家那种心情都一样,酸酸的,留恋不舍。
“叨叨,吃没吃?快,我妈给煮的茶叶蛋。”水白虾嘴里叼着个大饼子,边说边给我掏茶叶蛋。
“嘿嘿,一会谭利、潘晓明、还有张三,李四都来,说好的,咱们这算是最后一次大团聚。”水白虾嘴里塞的满满,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照他脑袋拍了一巴掌,“呸!什么最后一次大团聚?让你说的怪不吉利的!”
水白虾挠着脑袋笑了:“哈哈哈,我就那么个意思,你看,就你和潘晓明考的像样点,我们都‘盖木欧我’了!接下来,该种地的种地,该嫁人的嫁人!”
当然他有些玩笑成分在里面,总之水白虾是很乐观的,他说,他爸妈也不强逼他上学,他是真不喜欢上学了,他想出去学点手艺,也长长见识。
我问他想学什么,要去什么地方,他说他要去刘艳所在的那个城市,至于学什么,只好感兴趣就好。
他要不说我都快忘了那个叫刘艳的女孩了,就是初一时被魔鬼数学老师打走的那个,身世挺可怜的,看来这水白虾也是个痴情种,到现在还一直没忘了要去找她。
人很多,就一辆大客,我们几个兴高采烈地挤在最后一排,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可是车屁股甩来甩去颠簸的厉害,不一会就把我们给甩晕了,三个多小时到了地方,我们一个个脸色蜡黄,腿都软了。
第一天里几乎是跟着人群行尸走肉一般逛了一天,什么动物园啊,游乐场啊,看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累的呆呵呵的。
第二天我们才算缓过劲来,在临出门前,水白虾悄悄出了个主意,他说跟着这帮老师和傻学生有啥好玩的,不如咱们几个偷偷溜走,找一个荒山坡,咱们探险去,那才叫有意思!还别说,他这么一提议,大家立刻来了精神,探险呢,十几岁的孩子哪有不喜欢的。
于是在老师点完名之后,宣布在公园里自由活动时,我们几个就偷偷溜走了。
我们先随便跳上了一路公交车,坐着坐着又下来打了辆车,告诉司机要去有山的地方,但不要旅游景点,那司机大伯说这好办,咱徐州城内有山,城外环山,山虽不大,可就是不缺山。
出租车出了市区,在一个挺偏僻的地段停了下来,这里离山很近,十几分钟就能到山坡底下,我们付了钱,还没等出租车走远,就热烈欢呼了起来,背着旅行包就冲向山脚下。
这边的山和东北姑姑家那边的山很不一样,这边山上植被种类不多,一般都是那种叶子发黑的松树,再就是满山的杂草,我们挑的这一段山坡特别的荒,连个路影子都没有。
我们撅了几根棍子拿在手,一边打着那些挡路的杂草一边前进,草丛中一些飞虫、蚂蚱被惊得四下乱飞乱撞,谭利怕蛇,她走在了最后面,水白虾和潘晓明在头前开路。
说巧不巧,没走走多会就遇上一条蛇,又粗又长,缠在草上吐着信子,吓得谭利魂都要飞了,说啥也不再往前走了,我们只好改道,钻进旁边的浓密的松林里,从那里继续上山。
那天本来就是多云天气,再加上松林太密,进去之后顿时眼前一暗,我还好点,谭利又有点发怵了。
水白虾有点火了,训着谭利道:“本来就是来探险的,瞧你丫的,这也怕,那也怕,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你给我闭嘴!谁说老娘怕了?走!上山!”谭利竟然一猫腰带头往黑松林前面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