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御齐没有任何意见,他端起了另一杯:“我们成亲那日没能喝一杯交杯酒,今日我们喝一杯吧。”
那沐清摇头:“不,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回去在众人的见证下再喝交杯酒,我会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司御齐点了点头,再一次顺从了她的意见。
那沐清抿唇浅笑:“齐,你先喝。”
司御齐点了点头,转头恶狠狠的瞪向凤九天:“作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你有最起码的对自己的话敢于负责的担当,希望你能说话算话,若我死了,放我的女人离开这里。”
凤九天冷笑一声:“放心,这点气魄我还是有的。”
司御齐含情脉脉的最后又看了那沐清一眼,这才举杯将所有的酒一饮而尽。
那沐清一直都淡淡的笑着,眼看着司御齐喝完酒还稳稳的站在那里,她淡淡的笑着,她知道,自己端的这一辈才是带毒的酒。
养蛊的人手指的触感甚至比魔术师还要灵敏,她抚摸杯沿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无色无味的毒药在酒杯中正在与含酒精的酒发生着轻微的化学作用。
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毒酒。
在牢房里的时候,她与司御齐说好,会设计让凤九天让他喝毒酒,这样的话,他装死被运出去,她随后就会利用这一点,要凤九天放她出去安顿他的后事。
可就在刚刚她改变了主意,经过这么久的对峙,她已经充分的了解了凤九天的个性。
撇开别的不说,就是他真的可以做到将死掉的她重新组合的这一点,她也无法冒险让司御齐冒险喝下拿杯毒酒。
万一以后他发现已经在他眼前死掉的齐又死而复生的话,聪明的凤九天一定就会知道事实上真正的母蛊之王在哪里了。
她发誓要守护司御齐的,怎么可以让他有任何一点受伤的机会呢。
见司御齐还完好的站在那里,凤九天哈哈大笑:“清儿,看到了吗,抽到毒酒的人是你。”
司御齐近乎吃惊的看向那沐清:“清儿…你…”
那沐清抿唇一笑:“看来我的运气真的很不好呢。”
司御齐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清儿,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你会抽到毒酒,你这个骗子。”
那沐清拱进他的怀抱中,近乎崩溃的紧紧的抱着他:“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出一点点的事情,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会一直好好的在这里坚持下去,等你来救我的那一天。”
“清儿,不觉得你现在该先将这杯酒干掉吗?”凤九天打断两人的深情。
那沐清说完从司御齐的怀抱中站定转头看向凤九天:“好了,毒酒在我这里没错,放司御齐和容策离开,我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杯酒喝下的。”
“呵,怎么,你怕我说话不算话?”
“对,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所以我只有亲眼看到我夫君和容策离开,我才能心甘情愿的去死。”那沐清挑眉:“之后这副躯壳任由你是要脑袋还是要胳膊。”
“清儿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能走。”司御齐上前拉住她:“我若将你留在这里的话,我还算什么男人。”
“你若不走的话,我岂不是白死了?”那沐清对他挤挤眼,在他耳边轻语道:“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身体中有子蛊,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的,之前我在凤九天的身体里施入了一只子蛊,慢慢的,我会利用这只蛊杀死他的,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司御齐抬眼看向远处的凤九天,依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不走。”
“司御齐,你真的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吗?”那沐清咬唇眼中带着焦躁:“求你了,先走吧。”
见那沐清神情如此,司御齐愈发的不懂她了:“我不信你能等到我回来救你的那一天。”
“我等你来,凤九天还需要跟我学控蛊的本领,你以为这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吗?”那沐清握着他的手:“你先离开,然后搬救兵来救我,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
你别忘了,你还要皇上要守护,你还有江山和百姓要帮皇上一起守护啊。”
终于,在那沐清急迫的视线中,司御齐无奈只得被人推出了魔教,连带已经半死不活的容策一起带离了这个魔鬼之域。
眼看着司御齐被送下山,那沐清这才安心的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抹冷然:“凤九天,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又赌?清儿,你不会是怕死了吧,你也知道我养大了你,对你还是多少有几分感情的,只要你向我求饶,说不定我可以放过你呢。”凤九天亦是邪恶的笑了起来。
那沐清挑眉:“我为什么要求你,即使我喝了这杯酒也不可能会死,你说我为什么要求你?”
“你就这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我只是对我的蛊比较自信,它们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清除掉身体中的所有毒素,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当真?”凤九天眼神中带着一抹凌厉和兴奋,能够通过蛊来解毒,这当真是他期待的事情。
“只要你不是很着急要剖开我的尸体,你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见识到这一点,”那沐清自信的扬唇:“我与你打赌,若我能重新活过来,我可以教你控制蛊的方法,但你不能再威胁我,并要对所有人承认我已经脱离魔教,从此以后我再也跟魔教没有任何瓜葛。就算我死,我都要清清白白的作为那沐清活着,而不是魔教的那沐清。”
“哼,好,有志气,这里的所有人都听着本教主今天承诺你的事情,喝吧,我倒要看看你又多少本事。”凤九天说完看向那沐清,对她比量了一个喝的动作。
那沐清深呼了一口气,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过就是毒药而已,她真的不怎么怕呢。
毒酒初入腹中的时候,肚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起先她还能勉强的支撑着,站立着。
可慢慢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承受不了,只能摔倒在地,不停的打着滚,却咬牙始终没有痛喊一声。
她额头上的汗水如雨珠般滴落,远处的凤九天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在看别人的笑话一般。
那沐清明明就将这些声音全都听到了耳中,却没有一点力气去反驳,抵抗。
慢慢的,她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珠上翻间就看到不远处冷若冰霜的站在那里的凤浩然。
哼,真是好笑,这个人口口声声的说只要她顺从魔教,她跟他还是有机会的,可是却在看着她要死去的时候如此的无动于衷。
连浩然如此,他凤浩然亦如此,都这样的让她倒胃口。
当疼痛不再能够威胁她的时候,她也已经没有了意识。
见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凤九天对身侧的容华道:“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容华躬身:“是。”他上前在那沐清鼻翼间比了比,随即对凤九天道:“跟了没有什么两样,没有气息了。”
凤九天一拍座椅:“难不成这个臭丫头是骗我?她是故意要让我放走司御齐的?”
凤浩然也是一顿,这个女人有这么傻吗?
“说不定是这样的。”旁边容华点头:“她说过一定要救容策离开这里,原来是用这种方法。”
凤九天警告的看向容华:“谁让你说话了。”
容华垂头安静的退到一边果然不再说话了。
凤九天抬手想要给那沐清一掌风,可却被凤浩然出面给拦住:“教主稍安勿躁,反正已经如此,不如我们就放心的等等看,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
“若没有呢?”凤九天.怒目。
“若真的没有,到时候再将这个女人大卸八块也不迟。”凤浩然垂头冷漠的看向那沐清,他其实也对她说的能够解毒的蛊很感兴趣呢。
凤九天冷漠一笑:“也罢,就听你一次,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着,醒了的话来找我。”
“是。”凤浩然弯身将那沐清打横抱起回到她小时候曾经生活过的房间。
虽然她在这里没有住多久,但是他对她童年时的记忆依稀还是有一些的,小时候的她长的很漂亮,就像现在这么美,在人群中很显眼。
可是小时候的她很听话,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她这样倔强。
他站在床边静立了一会儿,随即冷哼一声道:“傻瓜,死了也活该。”
门口容华推门而入,声音不高不低:“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凤浩然将剑抱进了怀中:“谁允许你进这房间的。”
“教主难道只命令你一人可以进入此房吗?”容华冷哼一声来到床边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坐下:“教主说了,让我来跟你一起看好她。”
“哼,真是只忠诚的好狗。”凤浩然冷漠的转身。
“如果我是忠诚的好狗,那你就是不忠的孬狗咯?”容华扬唇一笑,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凤浩然。
凤浩然怒目瞪向他,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那沐清的身上:“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小心点。”
容华抬起葱白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的拂过,眼中带着抹戏谑:“从前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你给我闭嘴,不要再跟我提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受制于教主的解药,所以才对你臣服,现在,你只是我眼前的一条狗罢了,狗是没有资格说话的,懂吗?”凤浩然松开握住他脖子的手嫌脏的拍了拍:“我再不济也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家人,但是你呢?哼,居然出卖你自己的亲哥哥,啧,真是大义灭亲的典范呢。”
容华眼神一凌,之前眼中的戏谑不再,冰冷的道:“凤浩然,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忘了,你也是大义灭亲后才进入凤家的,真要比起大义灭亲这一点,你一点也不比我差。”
凤浩然拎起容华的领口将他推出了两步远:“你是不是想死。”
“你将连家人一夜斩杀也不过就是八年前的事情吧?怎样,杀了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感觉啊,连浩然。”容华一点都不怕眼前的凤浩然,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没有教主的命令,他绝对不敢动他分毫的。
那沐清身体中的蛊们奋力的将她身体中的毒素全都吞掉,在她身体中活跃的遨游了起来,她拧了拧眉,有一丝神智恢复了过来。
而当她耳朵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杀了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感觉啊,连浩然’。
不得不说,虽然不爱了,但是连浩然这三个字还是会深深的触动她。
“姓容的,闭上你的狗嘴,不要再提醒我过去的事情,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如果你不想再当一条好狗的话,随时说下去,我会帮你的。”凤浩然口气阴森的说道。
听到凤浩然的声音,那沐清这才醒悟了过来,原来凤浩然不是凤浩然,而是连浩然。
瞬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认识的人似乎让她变的迷茫了起来。爷爷,凤浩然,小佟…这意味着什么?她真的不知道,但是直觉间这些都不简单,或许与前世有着什么莫名其妙的关联。
还有爷爷临终前的那句话,她不会就这样的平凡,八年后,她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边容华没有再反抗,只是伸手指了指床上:“好像醒了。”
凤浩然忙松开手回头来到床边,只见那沐清此时正圆瞪着双眼。
他有些吃惊的抱怀:“这才多一会儿啊。”
容华补充道:“是啊,连我都觉得神奇了。”
那沐清微微拧头看向这两人冷哼一声:“再神奇,也与你们这些背信弃义大义灭亲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凤浩然转头看着容华扬唇:“能够顶嘴了,看来果然是醒了。”
容华点头后退一步:“我去禀告教主。”
容华出了房间,凤浩然坐到床边:“我跟你,帮你解毒的真的是那只怪物吗?”
“你不信?若是不信的话,需不需要你也去服毒一杯,我让我的蛊帮你解一下呢?”那沐清说话的气力一声比一声大。
凤浩然不禁赞扬的扬起了唇角:“怪不得教主这么想得到它,原来它竟是如此宝物。”
“看你的样子,你也蛮喜欢它的呢。”那沐清冷眼看着他:“总不会是你也想得到它吧。”
“胡说什么呢你,”凤浩然连忙从床边站起,一脸鄙视的看向那沐清:“最好不要乱说话,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那沐清哈哈一笑:“紧张了?害怕了?怕背叛了教主之后被教主整理掉吗?”
凤浩然冷笑:“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教主。”
“那不代表教主也永远不会背弃你们,总有一天,你们通通都会成为无用的废子,到那时,你们的下场会比我更惨烈的,等着看吧。”那沐清冷漠的笑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凤浩然心虚的拧了拧眉,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看穿他的心思。
“我有件事情要问你。”凤浩然挑眉。
那沐清没有做声,凤浩然虽然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但还是摸着鼻子悻悻的道:“这个蛊除了解毒还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多了去了,比如…杀人,又比如…让某些人身上溃烂,痛苦不堪。”那沐清恍然睁开眼睛,带着抹犀利的笑看向凤浩然:“那种痛苦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当初我身体溃烂是你动的手脚?”凤浩然大怒。
那沐清挑眉:“不然,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威胁而坐以待毙吗?我也是人,我的命也是命,面对死神,我当然也要挣扎几分。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挺过来,太神奇了,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凤浩然脸色愤怒的由红转白,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他现在一定会给她一剑的。
谁都不知道当初他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熬过来的。
他还记得在地下密室被容华嘲笑的样子,容华说,从没有见过他这么更像癞蛤蟆的人,整个皮肤上的脓包让他痛不欲生,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睡不了觉。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教主频频的帮他换皮,事后又给他服用了几种相克的毒药,他恐怕坚持不到最后就会死掉的。
“你这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终于,凤浩然发怒了,他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他拎着那沐清的领子将她从床上拎起:“你居然敢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说什么是你做的,你找死啊。”
那沐清眼神一凌:“就算我是真的找死,也是你们教主下了令你才能动,否则,你什么都不能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们的教主还等着我教他驭蛊之术呢。”
看到那沐清得意的笑,凤浩然的牙齿几欲咬碎,纵然忍不下这口恶气,可他心里明白,在这里,没有教主的命令是不能杀人的。
“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的利用价值消失,我会亲自杀了你的。”凤浩然咬牙切齿的说着。
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接着是凤九天的声音:“浩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总有一天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凤浩然后退一步:“教主。”
那沐清冷笑一声:“凤九天,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时间相隔不久,但却是真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凤九天往前一倾:“不得不承认,你还是除了轻歌以外第一个让我这么挂念的女人呢,你该感到荣幸。”
“是吗?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荣幸,被你这种老东西惦记,我该觉得恶心才对吧。”那沐清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神中却带着一抹冷漠。
凤九天居然没有在意那沐清恶毒的话,只是对凤浩然和容华道:“你们两人先退下吧,我有话要跟这孩子说。”
凤浩然与容华离开,凤九天在房间中来回踱步,随即道:“来吧,让我见识一下我期待已久的宝贝。”
那沐清抿唇,“见识过后,我不会就变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废物了吧?”
“这要根据这个蛊的情况而定。”
那沐清自信一笑,随即将手指咬破,顿时,一只沾着血的黑色小肉球从她的指尖钻了出来,看起来圆滚滚的更像是一只球。
那沐清抿唇:“恩,你吃太多了哦。”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凤九天唇角扬起笑意,当初他亲眼看到那沐清的娘亲被这么一个小东西折磨致死,刹时美艳啊。
见那沐清居然能将这东西送出体外,他显得有些兴奋,这个丫头果然是不一样。
“说吧,我要如何才能对这小东西控制自如?”凤九天有几分期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用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想要控制这小东西,除了有缘人之外很难实现,但基本的东西你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我不得不警告你一声,若是我死了的话,这小东西也会随着我一起死去,因为它已经饮用了我的血液,跟我之间达成了死联盟,我生它生,我亡它随之。”
“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利用这个鬼把戏来让我放过你一条性命。”凤九天有些动怒,这个丫头的诡计还真是一条连一条:“不信你大可以试试,反正这种东西在这世界上不可多得,你与我都非常的清楚。我是已经将这条命豁出去了,至于你要不要实验一下是你的事情。”
那沐清说完将手指拳头一握,蛊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中。
“干什么?将蛊给我。”见那沐清将蛊重新放回了体内,凤九天更是动怒。
“你不会是现在就想要送死吧?”那沐清挑眉:“这个蛊是喝着我的血在成长的,没有我的任何命令就将它放进你体内的话,它会把你的身体当成是敌人排斥,就像是你之前给我喝掉的损毁我身体的毒药是一样的,你会被彻底消灭的。”那沐清抿唇冷笑。
凤九天咬牙:“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那沐清指了指说上的被子:“想要碰它很简单,先用你的血养它几天,从今天开始,每天给我一杯子你的新鲜血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