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尾,李云非常繁忙,进入腊月,就有前来拜访送礼的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正月初,基本都是钟武县衙的各级官吏,还有和李云交好的人,这些人都不好冷落,李云一一接待,用次一等的茶叶作为回礼,他手上剩下的茶叶也不多,都是变成了钱粮。
天凤三年的正月下旬,新年的气氛渐渐消散,天气寒冷,书房内炭火烧的很旺,李云靠在椅背上,仔细听着面前许书嘉的汇报,边上坐着傅迈和严松。
许书嘉手中拿着几卷锦帛,口中说道:“这次一共招收家丁一千二百七十人,其中鄳县的人占大半,轪县和西阳也有一些,另外会骑马的有八十人,都带有马匹,会开弓引箭的五十二人,现在都已安置在新建的庄子内,等候少爷的安排。”
“你和曾昱去找范哲,统计一下需要的兵器衣甲,然后报到我这里来。告诉这些新人,训练两个月之后,考核通过的才能领到足额钱粮,不合格的只能领五成,半年后考核成绩排在最后的两百人淘汰掉,这项措施以前的老人也包括在内!”
说完,将书桌上的锦帛递给他,又道:“这是新的各级任命,安排下去,早日开始训练。”
许书嘉接过来,向李云躬身施礼,立刻出了书房。他走后,李云脸色很不好看,对严松说道:“那些带着马匹的我都看了,都是些什么人,山寨里的马贼土匪!如今想当良民了才来投靠我,会射箭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人身上肯定有案子。”
严松和傅迈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自在,傅迈憨声道:“少爷,既然您不喜欢,那就将他们打发走算了。”
李云举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半响后才说道:“将这些人赶走,他们又会干回本行,杀人劫掠为祸地方,就这样吧!严松,你安排人盯着他们,我担心会有人不服管束,处理的时候不要手软!”
“是,少爷!”严松起身应是,说完敬佩的称赞李云仁善,傅迈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李云苦笑一声,说道:“并不完全如此,范家远在西阳,经常会从东面运送粮食过来,万一哪天在路上出了事被劫,那就得不偿失了。”
“谁敢!就不怕咱们去剿了他们。”傅迈跳起来瞪眼说道。
“亡命之徒有什么不敢做的,就算事后咱们将其剿灭,损失不去说,没有朝廷调兵命令,上面追究起来就是个大麻烦。”李云皱眉道。
“这个……少爷,咱们不是兵吧,只是您的家丁,这个官府可管不着。”严松呐呐地出声。
李云闻言一呆,他在李通这名老军将身边长大,对朝廷的兵制颇为熟悉,现在好歹又是个带兵的游儌,虽说招收人手时用的是家丁的名义,但他潜意识里总认为自己的手下是士卒,不能明目张胆的擅自行动。严松的话让他明白过来,确实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如今有实力的豪强谁不豢养一些家兵门客,农闲时还会召集庄子里的佃农练习兵事,官府都不会去管。这样的话,可以打听打听附近的寨子,日后前去剿匪练兵,行事隐秘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有道理,倒是我想岔了!”李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傅迈,说道:“我将骑术略好的人都抽调出来,和新招的那八十人组成一支马队,由你来统领。训练场地在庄子的南边,那里人烟稀少,动静再大也不用担心。还找来一位擅长骑战的教头,他会教你们在马上如何战斗,好好干,别落在其他人后边。”
傅迈平日待在李云身边的时间最多,人人都知道他最得少爷信任,眼看着其他的亲卫领着百十人训练,经过这次扩招,同伴带领的人更多,傅迈眼馋不已,当下就被这巨大的惊喜砸的晕乎乎,不停的在那憨笑,幻想着带领一群威风凛凛的骑兵纵横驰骋。
直到严松看不过去捅了他一下,才算是反应过来,抹了一把嘴角,恭谨地说道:“是,保证不会给少爷丢脸。”
几天之后,除去矿场、县城和山谷驻扎的几队人,两千余新老家丁大部分转移到新建的庄子内,庄子占地庞大,位置偏僻,众多山林是最好的遮蔽,加上严松手下的散骑游弋在四周,隐蔽性很强。
步卒训练安排在庄子内的校场,马队则拉到南边宽阔地带,马匹异常珍贵,穷苦出身的少年们很少有会骑马的。去年年初,骑术训练开始后,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有许多人骑在马上只能保证自己不掉下来,有部分原因是马匹太少。如今既然要组建马队,那就要将其和步卒区分开,但手下没有了解骑战的人,只得找义父帮忙,李通很快就帮他找来一个人,这人有一个很怪的名字——毋不齐。
李通没有介绍此人来历,只是说训练完对方就离开,或许是其中有什么隐秘,李云没有多嘴询问。毋不齐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红光满面,右脸颊上有一道伤疤,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剽悍威猛。
他的骑战如何李云不知,不过骑术确实极为了得,年纪虽大,动作依然敏捷,上下马不需要马桩,一跃而上,以前在马戏团表演中看到的一些动作,这人都是轻而易举的做了出来。见到这一幕,李云连忙让严松带着斥候队参与训练,这次招募后,斥候队人数没有增加,他们的骑术和战斗力在先前七百多人中都是拔尖的,比较出高下,尚可的骑术就归于不入流的水准了。
“他娘的!你叉开腿夹着马肚子,是不是跟它有奸情,脚跟用力!再这样,老子一脚把你踹下来!”
“靠近些,靠近些,你们一帮小伙子又不是娘儿们,挨着不会坏了你们的名节!”
“伏下上身!蠢货,不会走就想跑?坐不稳的左手抱着马脖子,老实把你那长枪夹在胳膊下面,你小子在耍把式卖艺呢!稍微有点外力你就可能掉下来!”
开始训练后,毋不齐骑马跟着,一边指点,一边破口大骂。算上斥候队,四百多人中那些马贼土匪的骑术反而略强,但总的来说也只是会骑马而已,有许多马马虎虎的地方,毋不齐来了之后每天都在发脾气纠正。这位教头的剽悍威猛和道上赫赫有名的李云亲身参与训练,那些桀骜不驯的马贼匪徒老实的听着,不敢顶嘴。
不愧是义父寻来的,一到训练就看出来,这人是有真本事的,训练骑兵绝对是内行。李云长了不少见识,兵书中只讲述战术谋略,没见到有说如何训练骑兵,现代影视剧中关于骑兵的描述都是胡说八道,他受到不少误导。
骑兵也讲求队列,必须要彼此距离很近,形成阵势,如果落单,面对手持长兵器的步卒根本没有优势,还有马匹奔跑的速度也要控制,何时加速,何时冲锋都有讲究,要是一开始放开了跑,怕是还没冲到敌人跟前,马就没力气了,毕竟马儿不是机器。
李云原本以为在马上可以随意砍杀,在他见过的影视剧中,马匹奔跑如风,骑士在上面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长矛,威风无比,看多了就觉得理所当然。
毋不齐来了之后,发现不少人在马上挥舞兵器动作着,立即是严令禁止,黑着脸骂道:“你们这些蠢货,这把式看似花哨,屁用没有!也就是劫道和砍百姓的能耐,你胯下马匹势头这么足,还需要你做什么动作!”
他眼光毒辣,早就看出有些人不是善类,事实上也是如此,李云手下的人以前只是练习骑术,马上的动作很少做,毋不齐骂的都是投奔而来的马贼匪徒。
毋教头见他们隐隐不服,也不多解释,在一个人高的木桩上面绑上一头死野猪,猪头露在上面。找两个自称是精于骑术的家伙,让他们在马匹冲锋的时候拿刀砍向野猪和拿长枪刺穿野猪。木桩在下面,不必担心打到木桩反弹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