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平靖关前的一箭让当时在场的难民传的神乎其神,每个人都知道这位李少爷箭法出众,这个领头的少年自然也听过。
少年名吴汉,南阳宛城人,自幼家境贫寒,很小就被迫出来谋生,这次在复阳县贩卖的货物被官府贪墨,接着遭遇难民潮,无奈下流落到钟武县。
其人质厚少文,好交友。这次逃难中结交的几个朋友家中本应分到的粮食被克扣,他听说后毫不犹豫的为其出头,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张全!这里是怎么回事?”李云分开众人,怒道。
由不得他不怒,在他府上竟然有人敢贪墨难民的救命粮食,假如不严厉处置,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张全很了解自家少爷最恨这样的事情,见李云怒气冲冲的质问自己,忙上前道:“少爷,这几个少年说他们家的粮食被克扣,小人正要查问,他们就闹了起来。小人失察,请少爷息怒。”他大概也猜到是自家堂弟干的好事,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张常诚一眼。
“你!站出来!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李云眼光何其犀利,老早就看到这个张常诚不对劲,自幼跟随自己的张全还没这个胆子这么干。
张常诚看着李云挥着铁弓指出自己,知道掩盖不下去,忙向前跪倒,战战兢兢道:“少爷,都是小人昧了良心,请少爷看在张管家的份上饶了小人一次吧。”
李云差点被他气笑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拉出张全来抵挡。
“啊!”
一声惨叫让众人眼皮直跳,李云懒得跟这种人废话,直接一箭废了他的左腿,扬声道:“府上除了这样的恶奴,是我对不住大家,现在废掉此人一条腿以作警戒,谁敢在我的手下行此欺压良善、克扣钱物之事,决不轻饶!”
转头看向这几个少年,严声道:“虽事出有因,但你们持械聚众闹事,每人抽五鞭子!以后做事用用脑子,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李少爷,小人认罚,今日之事,都是小人带头,与这几人无关!”吴汉握着流血不止的手腕上前道。
“哼,不用辩解,每人五鞭子!”李云抬弓指着这个敢力争的少年道:“你!十鞭子!在我的地方一切我说了算!”
“张全!起来吧,把他带回去好好管教!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的!”他看着还在哀嚎的张常诚,恶狠狠的道:“记住,他们不是什么贱民!”
周围的难民看着这一幕,既感激又敬佩,就算把命卖给李少爷都心甘情愿!
“好了,都散了吧,冬季快到了,大家动作快些!”李云见状道。虽然有收买人心外加立威的嫌疑,但他问心无愧!
难民的数量还在增加,逃到钟武县的难民基本都被李云招募过来。李云抽空把那几棵茶树上的茶籽都采摘回来仔细保存着。
天凤元年的第一场大雪终于来临,雪花漫天飞舞,如同天女散花般壮美。大雪给群山都穿上了白装,山脚下一排排整齐的房屋蔚为壮观,这是两千多难民将近三个月辛苦的成果。
李云策马朝此地奔去,他今天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并且召集少年进行训练。
老远就有人发现他的到来,不一会全都涌出来迎接。李云下马还礼,道:“我来看看你们住的怎样,有缺什么的吗?”
众人感激涕零,纷纷道这么冷的天还要劳顿李少爷云云。
李云忙拦下面前要跪倒的大叔,道:“各位不必如此!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是本乡游徼,想招募一些十二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少年跟我一起训练,想参加的请后天辰时到此集合,一切自愿,不必勉强!”
说完就让这些人散了,上马来到一个比较大的院落,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这里就是李云特意为铁匠陆修建造的大院。
自从陆修带着家眷和几个愿意跟随的学徒搬到这里以后,每天就是为新东家锻造百炼钢,他现在还不知道要用这些昂贵的材料打造什么东西。
李云看着这个光着膀子、用力敲着钳子下铁块的陆修,这可跟他初见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白瞎了这么文雅的名字!”暗笑着走到炉火前。
“少爷您怎么来了?要打造什么东西吗?”陆修这才发现李云,停下手问道。
“暂时还不用打造什么,来看看而已!这就是百炼钢吗?”李云看着角落锻造好的铁块道。
陆修闻言,笑道:“少爷有所不知,所谓百炼只是个称谓,把精铁反复加热折叠锻打多次,这次数越多难度越大!一般都是折叠锻打三次左右就叫百炼钢。”
李云一愣,他原来还以为百炼钢真是锻打了一百回,断章取义害人啊!苦笑道:“咳,那这样的的百炼钢一月能锻打出多少?最好的是几炼?”
“普通的百炼钢小人和徒弟几人一月能锻造出五十斤左右,以咱们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只能锻打六次,主要是受炉火温度限制!还有铁料不好购买。”陆修解释道。
武帝以来,盐、铁、酒就收归官营,限制极大,这难不倒他。火温这个李云就头疼了。
摸摸光滑的下巴思索了下,道:“一月才五十斤,太少了!陆大叔你可以认识的匠人,可以都招募过来,不怕花费!”
“有倒是有!不过少爷,您到底要打造什么?可以跟小人说下吗?”陆修迟疑了下还是问道。
“这个暂时不急,先尽量多弄些材料吧,要打造什么我会知会你的!还有,普通的铁也准备些!”李云笑了笑,口气一转道:“陆大叔,在这住的还好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张全!”
“嗯,好的很,多谢少爷关心!”
“那就好!我就先走了。”
李云又到礼聘而来的大夫住处看了看,这个时候生病是很麻烦的事情,更别提瘟疫了,所以他非常重视难民的身体状况和居住卫生,对这些大夫很礼敬。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思考将来手下的兵丁如何训练和装备什么武器。从曾县尉那里弄到几百套刀箭甲胄,质量让他不满意,这还是送了不少钱的结果。现在只能凑合着用了,好在只是前期训练,倒不必过分要求兵器盔甲。
士卒最根本的还是训练再训练!想象着前世电影中古代冷兵器战争的场景,李云顿时热血沸腾,长啸一声,顿时惊起附近山林里栖息的鸟雀。自己也有机会横刀立马,纵横驰骋,这事何等的快意!
次日卯时正,李云就穿着短袍活动下手脚朝新村跑去。
新村是他给难民居住地起的名字,取破旧立新之意。他没意识到这个新村的名字和王莽新朝有什么关系,就算想到也不会在意。
李府距离新村大概二十里路,以李云现在的身体素质,跑个来回轻而易举,就当是每天例行的晨练!
泡了这么多年药澡,花费的钱财无数,可以说李府有一小半的财力都花在买药材上,这在李云看来是很大的负担,以后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能省则省!好在年初李通就告诉他以后不必再泡了。
长达十多年的筑基让李云的身体素质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光重量就三十斤的铁胎弓越来越轻就是最直观的感受。
新村里一些想要参加训练的少年们早早聚集起来,议论纷纷着等待李少爷的到来。
很快浑身冒热气的李云踏着半米深的积雪出现在视野中,这情形怎么都让他们感到意外。
吴汉也在这些人之中,他对这个李少爷充满了好奇,索性不着急回南阳老家,就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后来才知道李云也就十五岁,比自己还小些,可箭法已经如此出众,这让从小就好武事的吴汉更舍不得走了。
一众少年惊异地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李云,这位在他们看来既是救命恩人,又是自己崇拜的偶像——李少爷,是跑着来的?
李云对他们的目光很不满意,跑过来也很奇怪吗?
这里聚集有四百多人,边上也有不少来看热闹的成年人,委婉的劝走几个明显是大叔的热心分子,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李云看着这些少年,大声道:“训练不是儿戏!既然站在这里心中就要有接受严酷训练的准备,在场的我也不一定会全部收下!合格者每月可得三百钱!所有花销都有我来承担。”
听见每月可得三百钱,众少年一阵激动。要知道现在百钱可以让普通三口之家过上很不错的日子了。
扫了这些激动不已的少年一眼,李云继续道:“想要得到就必须先付出!想想你们还有什么可以付出的!现在……考核第一项:沿着我来时的路跑到李府门外!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时不到者淘汰!”看了一眼太阳的李云大喝道:“现在是辰时,开始吧!”
说完也不管这些少年,转身朝来时的路上跑去。
激动不已的少年们经过短暂的错愕后,纷纷抬腿朝李云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