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练一练!每次吐气吹响都要和步点一致,你们必须尽快学会,然后用这个指挥队列训练。”
每一位大小头领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铁哨,李云看着他们,正色地说道:“日后如果遇见战事,队列出现散乱时就用它来调整!另外,我还弄来一些鼓,作为大队人马调度之用,闻鼓而必进!”
“是,少爷!”众人齐声道。
“邱雍佑!挑选几名鼓手,所有家丁合练时用鼓声指挥,明白吗?”
“明白!”
“各位跟随我也有一年多,称得上是老人,当知道赏罚分明,不久之后就有考核,可别在新人面前丢脸。训练之中有何问题尽快通知我,都去吧!”李云挥手道。
手下人数一多,暴露出的问题就多,能在训练之中找出来,总比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好,那样可就措手不及了。
去年剿匪时,表现不错的人都被记录下来,加上平时考核成绩优异的,这些人如今都成了大小头领。除却留守在新村的一队,剩下的老人被打散原来的编制,和新招来的家丁混编。有过战场搏杀经验的人和新人的混合,多少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新人会在耳濡目染之中得到锻炼和提高。
在庄子内呆了半天,看看新人的训练,弓箭手在孙志的带领下练习,李云指点一番后才是回到新村,由于苏萧萧目前仍在邻县,客栈和县城收集来的消息需要他自己查看汇总,从中找出有用的。
醉仙居每个半个月就会送来一份,基本都是讲一些富贵之家的闲言碎语,这些人在酒楼吃饭时高谈阔论,言辞之中对县衙目前的举措多有不满,在陈掌柜和客栈传来的消息中,都提到一些地方盗匪成患,行走的商旅必须组成大队才敢上路,这意味着什么,李云心中有数。
至于大修水利,李府支应钱粮,邻县的官吏和豪强多数人冷嘲热讽,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私下里都是说钟武县内其他豪族都不管,你李云逞什么能,等生出民乱或是李府垮掉,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几个月过去了,这些想要看笑话或是打着其他主意的人,通通都是目瞪口呆,百姓照常春耕,丝毫没有想要闹事的念头。他们确实疑惑不解和失望,虽说李府支出的钱粮数额庞大,可平均到每位劳力头上却很少,为何那些贱民任由李云役使而不反抗呢。派去打探的人回来说,那边多了几条两三丈宽的河道,连通着北边的淮水,河道向南分成数条支流,和无数条沟渠相连。还有几个巨大的水库正在修建之中,还听说过段时间水库数量仍要增加。
钟武县内还有许多不和谐的声音没处理,李云暂时没空管,也管不到邻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生活状态依旧是老样子,对他来说,依旧是参加马队训练,依旧是督促家丁们操练。不过对董千带领的新村留守家丁来说,李云在开春以后,回老爷府上的次数明显增多。
几个细心的发现,应该是那批装备发放下去,训练进入正轨之后,自家少爷隔两天就离开一次,也不让他们跟着,而且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往都是很快就回来的,然后不是在山谷中锻炼,就是泡在庄子那边的训练场上。
他这种反常很快就引起其他家丁的注意,老家丁都是知道老爷府上有一位小姐,加上范二少这个大嘴巴也在参与训练,如今连新家丁都听说少爷有个国色天香的异姓妹妹,大家都是年轻人,哪有不爱凑热闹起哄的。话说回来,少爷已经十八岁,也该娶妻成家了,结果猜测之下,家丁们在见到范哲的时候,都低声恭贺,乐的范二少合不拢嘴。
这天休息日,晨练之后,李云在山谷中和家丁们一起吃完早饭,撤下碗筷送上茶水,见董千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地问道:“怎么?是不是训练之中发现什么问题?”
傅迈放出去带领马队后,年龄最小的董千就经常呆在他的身边,顺便率领留守的老家丁,董千的个头是蹭蹭的往上窜,已经比邓清高出不少,此时见李云询问,脸色有些不自然,干咳一声,才是迟疑着开口道:“少爷,弟兄们托我问您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直说就是。”李云好奇心更甚。
“那个……您和小姐……我们是不是要喝您的喜酒啦?”董千小声地说道。
“咳咳……”
李云被嘴里的茶水呛住了,半天才平复下去,笑骂道:“你这是听谁说的,是范哲那小子叫你来问的吧?”
董千嘿嘿直笑,道:“少爷果然目光如炬。”
“一帮小毛孩,知道个屁!照我看,你们是闲的时间太多,尤其是那范哲!想加练就直说,我会满足你们的要求。”
“这个……少爷,可不管我的事啊,虽说是范大哥让我问的,可弟兄们都很关心您的终生大事。”大家年纪都差不多,董千不明白为何少爷总是老气横秋的,嬉皮笑脸的求饶着说道。
手下的人多了之后,合队训练时,李云感觉指挥有些生涩,近来时常回府向义父请教问题,中间也去看过几次范家小姐,没想到让家丁们想到成婚上去。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很久没去打猎了,这样吧,今天是休息日,咱们登山游猎去。你去召集吴汉他们,我去请义父大人。”
董千早就想去打猎,以前年纪太小,也轮不到他跟着出去,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连忙道:“是,我这就去。”
刚跑出去两步,又是跑回来问道:“少爷,都召集哪些人?”
“屯长以上吧,把范哲也叫上,还有,从新人中挑选十名考核成绩优异者一同前往。”李云稍一思考,吩咐道。
董千去庄子的时候,李云来到外边让管家准备些游猎用的东西,并让他通知许、曾二人,自己则回到李府。义父李通身子骨还算硬朗,可一直呆在府中总归不好,出来活动活动对身体有益,谁知道请示之后,义父却说不想动弹,说是年轻人的事情他一个老家伙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临了还让李云带范家小姐一起去。
尽孝心却弄来个麻烦,李云无奈的告退来到范家小姐的阁楼,范秋怡居住的地方布置的颇为雅致,花草山石环绕。这时候百花绽放,不等靠近就能闻到阵阵花香,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等柔美的气息。
在阁楼外朗声求见,片刻后,小侍女跑了出来请他进去,虽说彼此见过不少次面,但交谈的机会却不多,只是不像以前那般生疏罢了。
范秋怡依旧轻纱遮面,听到李云邀请她打猎郊游,明显有些意动,犹疑一下也就答应下来。
李云忽然之间有些惭愧,这段时间前来看望她的原因多是从范家考虑,茶楼那边经营的风生水起,范家主功不可没,双方的关系更加紧密。他不知道其他官宦豪族家的小姐是如何生活的,可眼前这小女孩离开家人,每天足不出户呆在院子内,其实挺可怜的。
自己何时开始变得势利起来,他心中暗叹,低声说道:“那我去安排马车,妹妹请稍后。”
“乘车打猎多有不便,还是骑马好一些。”范家小姐轻笑道。
“你会骑马?”李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话一问出口就觉得不妥,连忙尴尬的补充一句:“如此甚好,那咱们这就出发吧。”
等她吩咐侍女几句后,两人一同出发前往新村,看着她稳稳的骑在马上,轻纱浮动风姿卓越,李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对这个时候的风土人情了解太少,总呆在一县之地眼界实在太狭窄,从影视小说等渠道中了解的各个时代的东西杂乱交织在一起,太容易让他想当然。
方才就是个教训,在他脑海中,总以为古代女子一定是呆在家中绣绣花,就算是嫁了人家也是在家中相夫教子,骑马这种粗狂的事情肯定不会碰。以小见大,自己肯定还有多少认知是错误的,真到了某一天因为一些错误认知而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那可就后悔莫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