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那一战不光是将流民力量全部打掉,附近几个山头上的大小匪寨趁乱而起的,基本也没有逃脱,这些人作恶多年,在外边的仇家也多,逃走的马贼如果不尽快向官府服罪,恐怕下场会更加的凄惨。
马武整合过的马贼按律法,在大赦之后属于良民,除了在战斗之中被杀死和重伤而死的,还有三百多人活了下来,李云能放过投降的流民,那这些马贼还真不能直接砍头,但是死罪虽然可以饶过,活罪确是跑不了的。
本来这些骑马的贼匪还以为李云会招募他们,因为都看到李府的骑马家丁的数量太过稀少,心想自己一身骑术,对方肯定会来招揽,谁想到对方的处置就是把他们押回钟武,发配到山下挖水库。
对于把俘虏的流民和马贼转化为家丁的做法,也许以后会用上,但是现在李云却不准备使用,因为这次流民之所以声势浩大,祸害不少无辜的百姓,这些马贼在其中起到关键的作用。如果招揽过来,浴血奋战的家丁们发现昨天的敌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队友,心里面会怎么想,肯定影响忠心士气。
至于见不见那个贼首马武,李云还真是拿不准,从马贼的行动上能看出来,这人是有真本事的,他也需要这样的人才。邱雍佑,吴汉,傅迈等人虽然能勉强读书识字,但和从小就受过教育并且喜好武事的马武比起来,还差了许多。
他们在做李府家丁之前不过是逃难的农户子弟,接触的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受过军事熏陶,更别提什么指挥技能,甚至连训练家丁也没有任何的概念,都是李云和毋教头教下去,众人领会了之后,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判断大势,判断敌情,临敌的决断,包括李云在内都很欠缺。这次能大胜,只要还是靠家丁充足的训练,战斗力够强,而且是结成阵势等着乌合之众的流民来攻打,有这样的胜利不足为奇。
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见,先将人带回去做一段时间的苦力,磨掉他身上的匪气。回到营地后,在帐内回忆着这一次行动的得失,许多事情都能交待其他人去做,但作为一个近五千家丁的首领来说,想有些闲暇的时间,怕是不会如意,果然,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听到来人说道:
“少爷,曾昱求见。”
李云有些诧异,是不是钟武出了什么事情,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随即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口招呼,看着一脸喜色走了进来的曾昱,心中稍定,问道:“你怎么来了?”
“少爷旗开得胜,老太爷很是欣慰,见您多日未返就派人送来一封信。”
这次行动的目的李通也是知道的,不过这样郑重其事的写信过来还是首次,接过曾昱递上来的锦帛,却发现是两份,疑惑的看了曾昱一眼。
“下面一份是小姐写的。”曾昱连忙解释道。
怀着古怪的心思打开义父的书信,说的是提醒他一定要控制局势,不要将事情闹得尽人皆知,郡府上面还有朝廷,定要慎之又慎等等。义父的担心很道理,李云清楚并且也是这样在做,五千家丁在北部四县属于极大的势力,可放到一郡一州那就是小的可怜,新朝尽管是从根子上已经烂掉,可军事上的实力还是极为强大的,李云这点儿家底一不小心就会覆灭。
战斗的消息早已在附近几县传遍,和李府交好的人自然都是欢欣鼓舞,确实是场大胜,流民聚合而成的部队,虽说战斗力也很可观,但却缺乏一种韧劲和底子,遭遇大败之后往往就会烟消云散,所谓乌合之众就是如此。有欢欣鼓舞的自然就有沮丧失落的,这种人为数还不少,比如说别有用心的人,破产的工商行业者,快要没饭吃的穷苦农民……这些人大多对现状极其不满,有人带头闹事,恨不得闹得更大才好。
不过在李云发放大量救济米粮后,局势渐渐进入可控的范围内,只要官吏和豪族妥协,后续的一系列措施施行下去,江夏郡北部四县就能安定下来。
看完后又拿起下面一份,这也是范家小姐第一次给他写信,字体纤细秀丽,上面说的都是一些琐事,什么刀箭无眼小心身体,等他归来一起去南山打猎之类。看见这信笺,李云突然感到心胸一阵膨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熟悉,这大概是有异性牵挂,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摇摇头将这些念头抛之脑后,对曾昱说道:
“你来的正好,笔砚带着的吧?过来坐这儿,我说你写。”
曾昱以为要写回信,谁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是关于战斗的纪实。这一战规模虽大,伤亡确是极小,也有太多的经验教训可以总结,李云方才在脑海里回忆这些东西,正好让曾昱整理成文字。一人说,一人写,整整两个时辰,然后又让曾昱到营地找各级首领,记录下他们的心得体会,回去之后可以让众人讨论学习,这是难得的实战经验。
第二天一早,李云带着一部家丁返回钟武县,一路上可就是热闹非凡了,凡是经过某家某户的田地,那家人必然是准备好饮食接待。在昨天提的那个条件,签的那罪状,当时是人人如丧考妣,现在却是有些想明白了,人和钱粮按照李云说的送上,也不用等日后,直接就给自家的子弟准备好兵器给养,让他跟随着家丁们回乡,结果千余人的队伍变成的老大的一支车队。
在回到新村第三天,鄳县,轪县和西阳的官吏豪强们,根本不管天气如何炎热,纷纷的朝着钟武县赶来,不是要钱粮吗?不是要抽调亲眷子弟吗?李少爷您说的是十天后,我们提前就给您送来了,免得您还操心。而且我们觉得这点儿钱和人,是不是太瞧不起咱们三县的乡亲了,再加点,再加点,我们不嫌多。
谁也不敢嫌多,有两家嫌多的,想朝外面传递消息,在李云离开后的次日就被连根拔起,那两家也凑了两三百壮丁,可在百余李府家丁的攻击下,一触即溃。
这等战力,让众人越发的害怕,压根不敢怠慢,钱粮民壮都是争先恐后的送了过来,三县豪族的子弟和粮草,有很多按照李云的标准是下等的,几家凑出二三十个亲眷子弟,再赶着几辆大车带着粮草来到新村。
那些上档次的中等和上等的人家,则是声势浩大,除了自己家的子弟外,家族中的头面人物都过来带上一份重礼,然后拉拉关系。官吏们则是带上双份厚礼,先找到钟武县同僚那里请求帮忙说情,说是一切遵照李少爷的吩咐,只求保住官位和身家性命,这真是热闹非凡。钟武县衙的官吏们也算是扬眉吐气一把,以前都被邻县同僚嘲笑为毫无风骨,如今再看看,你们的骨头也不是那么硬嘛。
新村的准备很充分,应付这个局面驾轻就熟,各家的亲眷子弟差不多一千五百人,在外边庄子内划出营房给他们居住,李云迅速的安排了三百名家丁到这些由官宦豪族子弟组成的队伍之中,这些家丁是驻守在山谷中的老人,用起来放心。
李云带着曾昱连续几天,都是和各处的官吏豪族交流,对方既然是服软,总要出面安抚才是,其实沟通倒是不需要太多,这些地方上的土皇帝在李云面前可都是战战兢兢,自家不法之事的证据都在人家手中,而李府家丁找上来那真是破家灭门,来这边都是乞求说,李少爷有什么要求,咱们就是有困难,也一定是尽力满足,希望不要再动刀兵了。
杀鸡儆猴和练兵的目的达到,李云也不会再动手,而且在几县都驻扎有不少家丁,各家还有探子盯着,有什么动静都能及时作出反应,所以他的态度称得上是和颜悦色,让来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