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时候钟凌飞对这位扁时珍大师也是尊敬有加的。
可是那是对扁时珍大师,对于这身份低微的小门童,钟凌飞自然没什么耐心。
一听这小门童说扁时珍大师不在,钟凌飞便先变了脸色。
他有心想要在李清雨的面前好好的逞一逞威风,这可怜的小门童便自然成了牺牲品。
钟凌飞态度傲然的拒绝了小门童去找别的医生的建议,只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扁时珍大夫亲自看诊,这强硬的态度,可真是将小门童左右为难,一会儿的功夫便流了一脑门子冷汗。
李清雨向来便和善,可是看不得这小门童如此为难,便轻轻的拉着钟凌飞的手,示意他莫要坚持,去为难这身份低微的小门童。
可是钟凌飞自诩自己是仙阁的内门弟子,又如何肯在一个小小门童面前服软认错?
自是摆足了架势,不依不饶,只将那个小门童急得差点要哭出声儿来。
正当小门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医务室的值班大夫,也是扁时珍的大弟子华雀从外面赶了回来。
华雀是扁时珍的大弟子,也是医务室的二把手。
扁时珍大夫虽然仙法精湛,可是到底年纪大了,身为仙阁的大夫,他又常常需要牺牲自己的修炼时间来给弟子们看病、看伤,所以难免在修炼上有所荒废,最近也便常常有些力不从心。
扁时珍老了,其毕生衣钵自然是要传给身为大弟子的华雀的,所以这华雀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其身份地位也非眼前这小门童可比。
钟凌飞可以对着这小门童耍横、摆架子,可是对着华雀,却不得不客客气气。
好在钟凌飞向来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他摆起架子来自是气势十足,如今堆起笑脸,也是游刃有余。
那瞬间变脸的功夫,真是看得那小门童一愣一愣,叹为观止。
既然华雀来了,那么钟凌飞自然便也不再坚持,只拜托华雀来给李清雨检查身体,诊治内伤。
钟凌飞现如今可是凌霄派的风云人物,前途不可限量的栋梁之才,华雀对他自然也是客气有加。
按说李清雨的这种身份,实则是没资格要扁时珍或是华雀这样的名医来看诊的。
可是既然是钟凌飞带来的人,那看得自然也是钟凌飞的面子。
华雀甭管心里面是怎么想的,面上倒是十分的爽快,当下便叫李清雨以打坐的姿势坐好,自己则利索的开始施法,认真的帮她检查起身体来。
华雀是二话不说,麻利爽快,这样的干脆劲儿,倒是叫钟凌飞觉得十分有得意,在李清雨面前也赚足了面子。
可是真的施法检查起来,却又起了风波。
在来之前,无论是钟凌飞还是李清雨,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基础检查,最多也就几分钟,就该完事儿了。
可是没想到华雀这一检查,就生生检查了半个时辰。
钟凌飞和李清雨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修仙界的医师,也从来没有被这样专业的医师用仙法治疗过。
他们眼见着华雀手指不断快速的结印,一道道淡蓝色的灵气不断的从他的手指仿佛绽放的灵花一般投射而出,心中都觉得十分新鲜。
李清雨开始的时候还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到了后来,那些淡蓝色的灵气在空气中旋转飞舞、化作点点光束,慢慢的融进她的身体里,她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恍惚,再无知觉。
李清雨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儿浸泡在了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温热海水中。
无数水滴轻柔的抚慰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叫她舒服的想要呻吟出声。
李清雨是舒服了,她整个陷入了一片恍惚,所以自然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外边一直看着她的钟凌飞,倒是彻底急成了热锅上儿的蚂蚁。
钟凌飞虽然一直执意的要带李清雨来好好的检查一下身体,可是他其实也就是求个心安,他原本打心眼里就没预想到李清雨会真的受什么了不得的内伤的。
可是眼瞅着华雀检查的时间越来越长,钟凌飞这心里面也不禁越来越打起了鼓。
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为什么华雀的脸色这样凝重?
清雨会不会有事?
钟凌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油头滑脑,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但是这会儿却是实打实感受到了心惊肉跳。
天大地大,可清雨就一个。
若是清雨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
清雨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更是唯一一个走进自己心里的人。
若是没有了她,自己的心便也空了。
以后成功了没人显摆,失败了没人抱怨,这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正当钟凌飞脑中的想法越来越悲观,险些要陷入悲伤绝望的时候,那边华雀的检查终于结束了。
“没事!没什么大碍,这姑娘她就是受了些寒气。我已经用功法帮她将寒气驱散了。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彻底没事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了。”
华雀这话说的似乎很轻松,可是他的脸色却明显没有他的话这样轻巧。
也不知这半个时辰里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艰难困苦,华雀的一张脸被逼得煞白,额头上更是冷汗淋淋,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真的没事了?清雨真的没有受到什么内伤?”
看着华雀那惨白一片的脸色,钟凌飞便也无法相信事情真的如同华雀所说一般轻巧,可是他毕竟不懂医法,要让他举出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华雀所言不实,倒也当真是在难为他。
“什么内伤?”
听着钟凌飞这幼稚的问话,华雀又笑了。
“又不是与人斗法,或者是与魔人作战,又怎么会得什么内伤?凌飞师弟未免说笑了。”
钟凌飞原本也不懂什么医理,见自己不懂装懂闹了笑话,当下便有些面红耳赤。
好在这华雀也是个会做人的性子,并没有抓着这个点不放,而是很快的将话头儿又转向了李清雨。
“你叫李清雨是吧?”
自打李清雨进门伊始,华雀还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叫出她的名字。
李清雨不知华雀用意,但见他面色十分严肃郑重,便也小心翼翼的应声点头。
看着李清雨怯生生、小心翼翼的样子,华雀又笑了。
他伸出手,在李清雨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口气却是夹杂了期望与热情:
“哈哈,是个好苗子。要好好修炼,不要放松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