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大人身为朝廷的命官,其所代表的便也自然是朝廷。
何大人可以指责自己办事不利、能力低微,但是若是想磨灭这么多年间修仙界的付出磨灭这么多修仙弟子的流血牺牲,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大师兄寻常总是性格十分的温和,但是现如今在面对何大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态度也不禁强硬了几分。
他目光冷冷的看向椅子上的何大人,只想着要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感受到大师兄带着些冷意的目光,何大人这位官场老油条却是没有半点儿不安。
他捻着胡须裂开嘴嘿嘿一笑,倒是不再继续方才兴师问罪的话题,只是摇头晃脑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番幽州城形势着实危急,魔人的攻势也着实前所未有的浩大,这样的情况下,我等绝不可在此坐以待毙,总是要将此时幽州城的情况上报给朝廷,让皇上他老人家知道,如此才可以定夺下一步的计划。”
“我等身为幽州城的父母官,对于幽州城额安危和前途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此番我等前往京城,这一路上路程着实遥远,又正直魔人肆虐之秋,所以也只能劳烦诸位修仙老爷们,护送鄙人则个。”
何大人这话说得是文绉绉的冠冕堂皇,但是他这话才一出口,屋子里的几个人便也俱都明白了他今日此行的目的。
今日城墙处的一场恶战,魔人可以算得上是大获全胜。
虽然魔人伤亡亦是惨重,但是他们成功的攻破了水盾术的防护,而只这一点,便算是彻底的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了。
魔人赢了,虽然他们又不知因为什么理由而毫无预兆的撤退了,但是这样的失败对于幽州郡守何大人来说,还是让他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危机感。
修仙者与魔人对抗了数十年的时间了,何大人原本已经觉得这幽州城的安全万无一失,但是这几个月来魔人大军频频的动作却让他不再确定幽州城现如今的安全。
何大人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千金之躯’呆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所以这才待比赛一结束,他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幽州城的府衙大殿来找温默尘等人谈话。
当然了身为朝廷的官员,何大人的去与留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消得向温默尘等人这样的修仙弟子汇报。
但是从幽州城到京城,此去路途遥远,现如今又着实不太平,到处是魔人肆虐,何大人自然担忧自己此番路途当中遭遇魔人,不愿意让自己涉身险地,所以此番他来找温默尘等人实则是想要这些仙法高深的修仙弟子们来做自己的保镖,为自己这一路保驾护航。
何大人这主意打得倒是真好,可是却也是真的绝情。
他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句句不离忧国忧民、忠君爱国,可是真正做的事情,却着实是在将幽州城的百姓往死路上逼。
他自己一个人贪生怕死便也就罢了,毕竟幽州城的百姓们也未必想要与他同生共死。
但是他想要让温默尘等人来护送他,这可当真就是在将幽州城的百姓们逼上了绝路。
何大人不是修仙者,只是个身子有些肥胖、身体素质不算太好的中年人罢了。
这样的普通凡人,温默尘自然不敢将他一同带到那小小的飞剑上去风驰电掣,所以这边也意味着,这场护送何大人上京的旅程将会十分的漫长。
就算温默尘现在马上赶回门派去取了门派中的楼船来护送这位何大人,这样一来一回,只怕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三四天的时间啊,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样的魔人大军当前的危急关头,身为幽州城主要守护者的几位内门修仙者都跑去护送一位朝廷命官回京了?
这要是魔人大军趁机攻上来,幽州城的这些百姓可有半点儿抵抗之力,只怕是瞬时间便成了魔人大军活生生的口粮了!
温默尘虽然早知这群朝廷的官员向来贪生怕死,又极会装模作样的演戏,但是他也不知这何大人居然如此卑鄙,当下也有些气结。
温默尘心中愤怒,他狠狠的看着这位视城中百性命为草芥的朝廷高官,愤恨的不知说什么好。
这位何大人却显然将温默尘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事实上,他亦从来没有想过温默尘会拒绝自己,毕竟自己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而温默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仙者。
修仙者虽然拥有什么所谓的强大仙法,但是在何大人的眼中看来,却也不过是一介粗人武夫,仙法强大又如何,几百年来的人仙大战已经告诉了世人结果,即便是强大的修仙者,亦是没有办法对抗强大的政权的。
若非没有作祟的魔人,若非朝廷还用得上这些粗鄙的武夫,又哪里轮得上这些粗人与自己平起平坐?只怕他们见到了自己,都是该跪地高呼官老爷万岁的!
“既然几位修仙老爷没有异议,那么我便也回府准备准备,咱们即刻便出发……”
何大人有些得意的笑着,慢悠悠站起身子,又在身边众多护卫儿的护送下,摇头晃脑的向着屋子外走……
“等一下,我还并没有答应您呢!”
大师兄原本想着要用一些比较委婉的方式来拒绝这位何大人,却不成想他居然如此自信独断。
大师兄不敢再犹豫,当下断然出声。
“什么?你说什么?”
这位何大人从进屋开始便一直笑容可掬,态度亲切,也是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他飞快的转过了身,脸上的笑容也俱都收敛了起来。
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便也显露出些他原本的严肃和凶狠来,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大师兄,好似没有听清他的话一般。
“年轻人,你说什么?我可是堂堂幽州郡守,朝廷上的命官,这幽州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皇上他老人家可还是要听我的汇报的。”
这位何大人眼看着温默尘一脸正直的严肃,他阅人无数,自然也看出了这位年轻的少年并非是想要以此要挟自己多得些好处之类,而是真正的刚正不阿。
何大人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了,他冷笑一声将脸一板,终于原型毕露,开始威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