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惩罚实在太重,重到所有的新弟子都叫苦不迭。
大家虽碍于任傲珊的淫威不敢大声抗议,可是却也唉声叹气个不行,一时间人人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伍白山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任傲珊,实在不相信这个一向认真负责、英姿飒爽的二师姐竟然会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辨。
伍白山逃避现实般的连连后退了几步,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二师姐!你!!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竟然如此助纣为虐,是非不分,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伍白山的愤怒控诉,任傲珊却是脸不红、心不跳。
她的嘴角儿甚至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任傲珊目光淡淡的看着伍白山,就像在看一个与先生顶撞的闹脾气的小孩儿:“不懂是吗?失望是吗?想不明白是吗?那就在这儿给我想明白了!想明白,我为什么要如此处罚你!想明白,你为什么没资格委屈!”
看着伍白山仍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不服气模样,任傲珊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却也不同他多说。
她只是拍拍手,勒令所有的新弟子站起身、排好队,正式开始为期五个时辰的惩罚。
眼见着任傲珊竟然要来真的,伍白山也急了。
说到底,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而这些新弟子们也都只是为了救他,这才与李俊、白路阳起了冲突。
为了尊严、为了心里面的那口气,伍白山不怕所有的惩罚,他甚至不畏惧死亡,但是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叫所有的新弟子跟着他一起受罚。
伍白山愤恨的咬着嘴唇。
他第一次向着任傲珊低下了他倔强的头颅。
“二…二师姐…我,我错了。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犯的错误,自当我自己来承受所有的责罚。为什么,怎么能让所有的弟子都跟着我一起受罚?”
伍白山这话一出声儿,李清雨也站了起来。
李清雨的心里面也有些难过。
方才伍白山和李俊冲突,这么多人,就属她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正是因为她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这些新弟子才跟着她一起冲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那白路阳仙法高深,不但叫自己的手臂伤得血肉模糊,更是有不少的弟子也跟着受了不少皮肉伤。
害得他人受伤李清雨本已很是不安,如今竟又要害得他人受罚,李清雨心中更是愧疚。
她不顾念钟凌飞一直暗暗的冲着她使得眼色,一把甩开钟凌飞偷偷抓着自己的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二师姐…我,刚才是我,是我先冲上去的。是我的错,二师姐要惩罚,便先惩罚我吧。不要连累大家。”
李清雨本就老实胆小,在任傲珊有如实质一般的目光下更是底气不足。
她颤颤巍巍的说完了这番话,便又兀自垂着头,木头一般的不吭声。
因着大师兄温默尘的关系,任傲珊一直对李清雨有些不同的情绪。
任傲珊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清雨的样子。
李清雨头发有些散乱,衣裳也有点脏皱。
最为显眼的还是她两条手臂上的伤口,伤口深深的,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血肉模糊。
可是李清雨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她低着头闷声站着,脸上只有对新弟子们深深的愧疚。
任傲珊不自觉的就深深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对这个李清雨的感情真是越发的复杂了。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事儿的人,她也绝对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这样傻的人。
任傲珊瞅瞅李清雨,又看看伍白山,她难得的有些苦恼。
不过无论如何苦恼,该有的惩罚却是不能少的。
就像是一颗颗长在茁壮成长的小树,只有经历过修剪,最后才能成长成真正有用的栋梁之才。
修剪的过程也许是痛苦不堪的,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任傲珊沉吟了一下,她慢慢抬起头,声音沉静又郑重:“你们说得也在理。自是不需要所有弟子都一起受罚的。”
任傲珊抬起眼,目光如炬的看向伍白山:“伍白山,你不需要受罚。你就站在这里,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看着这些新弟子,看着他们是如何为了你受罚。”
不得不说,任傲珊这招儿实在是狠。
伍白山性子倔强,又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无论是多么严苛的惩罚,就算能真的叫他苦不堪言,却也不会让他打心眼儿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若只是让他跟着新弟子们一起罚站,哪怕是站上十个时辰,恐怕伍白山的心里都只是满满的不服气和委屈,却很难去真正的反思。
真正的惩罚,从来都不是体罚,而是罚心。
果然,任傲珊的话一出口,伍白山便忍不住抗议出声儿。
他一脸痛苦的皱着眉头,对于任傲珊的处决极不满意。
可是任傲珊却不想再听他聒噪。
任傲珊挥动手指,轻轻巧巧的一个定身咒,将伍白山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
“好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任傲珊皱了皱眉,冲着这些新弟子们严厉的喝到。
新弟子们原本心中尚存一丝希望,只盼着伍白山和李清雨可以求情成功,免了这次处罚。谁知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当下便有胆子小的弟子眼泪直流,哭出声儿来。
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大家心里面也有了些纪律性,虽不情不愿,却也摆好了半蹲的姿势,一面抽噎着,一面开始了漫长的受罚之旅。
可怜伍白山被任傲珊施了定身咒,一动都动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
他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弟子们一边抽噎一边可怜兮兮的受罚,毫无办法。
任傲珊成功解决了这场争端,又给涉事之人做好了相应的惩罚。
她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背着手,慢慢踱步到动弹不得的伍白山面前。
伍白山此时的心里面,就好像正在被万蚁噬心,那滋味,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想挣扎,想控诉,也想辩驳,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新弟子们,看着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惩罚,看着他们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