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堂对于凌霄派来说,是一个犹如鸡肋般无用的地方。
它很偏僻,也很简陋。
整个饭堂不过四间房:除了先前吃饭的正厅外,还有男女寝室各一间,后院最内侧,则是赵大肚平时用来储存美食和做饭用的厨房了。
凤采儿带着李清雨去的寝室,便是其中的女生寝室了,也是凤采儿自己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
女生寝室地方不大,却很是有些脏乱。
屋子里满满腾腾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让原本就算不得大的空间显得更加的狭窄、拥挤。
屋子里有一大一小两张床,分别靠在屋子的左右两侧。
两张床之间立着个大大的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簪花首饰,还有许多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
两张床正对着的墙边,立着两个大大的木质柜子。那柜子与我们现在的立氏衣柜完全不同,说是柜子,更像是两个方方正正的大箱子。
那大箱子不算高,与桌子差不多齐平。现在便也被凤采儿当做了桌子来用,上面堆满了一团一团的各色衣裳、裙子。
因为冯老没有通知,所以凤采儿先前便也不知道有新弟子要来,更没想到这新弟子竟是个女生。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凤采儿也没来得及提前好好的清扫一些屋子。
此刻李清雨都进了屋了,凤采儿才发现自己连被子都没叠!
便是凤采儿一向脸皮贼厚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一面干笑着招呼李清雨进屋儿,一面飞快的冲到自己的床前,胡乱抱起自己卷成了一团的被子。
却不适时的从被子里调出一根长条儿状的带子。
那带子不像腰带那么长,却厚厚的,方方正正的。
李清雨以前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便不免多瞧了几眼。
凤采儿却在这带子从被子里掉落出来的一瞬间便涨红了一张脸。
她飞快的将怀里的被子往床上一扔,从地上捡起那片白色的布带子,胡乱的往被褥下一塞,转过头干笑着拉着李清雨的手:
“哈哈,大妹子,先前也不知道你来,所以这屋子也好收拾,你别见怪啊!”
“来,这边这张床就是你以后住的床了?可还满意?”
凤采儿将李清雨引到靠右侧墙的较小的那张床边,却发现那张小床上也堆满了自己穿过却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
哎呀,这可真是……!
平常自己住的时候,凤采儿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屋子是有这么脏乱差。
整个饭堂就只她一个女生,她也没个比较的对象儿。
若是要与隔壁的男生寝室相比,自己的寝室还算是比较干净了的。
可是此刻来了个李清雨,饭堂除了自己,又有了别的妹子了。
看着李清雨那难掩震惊的目光,凤采儿那埋藏了许久的羞耻感也悄悄冒了出来。
她又手忙脚乱的将小床上的那堆脏衣服都卷成一团,在李清雨惊讶的目光中,看也不看的就直接的往自己的床下一扔。
那衣裳团原本就团得不紧,被她这么大力一扔,更是立时便四散开来。
大部分衣裳都被扔到了床底下,却还是有几件衣裳来不及进到床底下便散落了开来,铺满了一地。
“哈哈,这破衣裳,还真不听话。”
凤采儿一面红着脸哈哈的笑着,一面直接用脚将地上散落的衣裳往床底下踢。
李清雨虽然自己也算不得一个生活得多么精致的女孩子,可是却也从来没见过活得这么糙的。
明明这凤采儿出门在外的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风情万种,谁能想到她自己居住的地方,竟会像猪窝一样乱呢?
眼看着地面上散落的那几件衣裳在凤采儿的脚下越发的沾满泥污、惨不忍睹,李清雨终于再没法淡定了。
就算是她不想多管闲事叫自己这位采儿姐没面子,却也不能看着她在这样糟蹋东西了。
李清雨深深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无奈的弯下腰,将地上那几件被踩得黑乎乎的衣裳捡了起来,又将先前被凤采儿丢到床底下的那几件衣裳都捡了出来。
“哎呀!大妹子,你这是做啥呢?哈哈哈,几件衣裳而已,不用管它们……”
凤采儿先时还一面挠着头一面嘻嘻哈哈,却在接触到李清雨无奈的目光后,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眼看着那原本卷成一团的衣裳在李清雨的手下慢慢的被叠得整整齐齐,凤采儿一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面又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原本也不会做这些家务活儿,就算心里面想着自己要上手帮忙,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得了,看清雨有条不紊的样子,自己若是上手,恐怕还不是越帮越乱。
眼看着自己乱糟糟的屋子在李清雨的清扫下越来越干净,脏污都被扫到了一起,原本一团一团的脏衣裳也都被分类整齐的放好,凤采儿说不清自己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儿。
原本是自己的东西,却好似越来越陌生了!
原本是自己的屋子,却反而是自己不自在呢!
凤采儿心里面不自在,手头又没什么能做的事情,便干坐在屋子里唯一干净的、李清雨的那张小床上看着李清雨忙活。
她一面看着李清雨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屋子里打扫擦拭,一面又有些尴尬难捱。
“唉?大妹子,你的行礼呢?哎呀!你的行礼还落在正厅呢!嘿嘿,那个,别担心,我,我这就去帮你拿哈!”
百无聊赖之下,凤采儿突然发现李清雨的小床还光秃秃的,没有铺好被褥。
凤采儿如获大赦,赶忙从小床上跳了下来。
“大妹子,你,你先忙着,我去给你取行礼!你等着哈!我再给你弄点饭去!哎呀,刚才我们都吃了,就你一口饭都没吃!哈哈”
凤采儿一面笑着,一面终于找到了理由,逃也似的出了门儿。
等到她走到门外后,又回过头向着屋子里面一看,李清雨还在勤勤恳恳的打扫着屋子。
那认真细致的劲儿,连地上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凤采儿心中那种复杂又别扭的感觉更甚,她‘咦~’了一声,耸耸肩,逃也似的向着正厅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