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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金锁

巫穹 逐月沧阳 3535 2024-11-18 15:03

  此刻又有一人走进三香阁,径直对梵溟轩道:「哥请随我来,尊叔在外面等着你。」梵溟轩认得,来人正是刚才叫走日哭鬼的那名大汉,心中老大不情愿。想此刻若是求虫大师带自己走,虽然唐突,但明自己遭掳的缘由估计他亦不会袖手。只是日哭鬼虽然起初对自己凶狠,又扬言要吃了自己,但最终仍是待自己不薄,纵是要走也应该当面与他告别。当下悻悻起身,对众人道:「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清儿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鬼你这就走了么?不送不松。」梵溟轩心中委实不舍:「你们就在那画舫中住么,我去找你们可好?」他怕清儿一言拒绝自己,又对虫大师道:「我还有事要告诉你。」

  虫大师所学颇杂,精擅观相之术,先前便看出梵溟轩虽是生得不怎么俊俏,但眉目间隐有正气,颇为不凡,所以才不避讳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艺高胆大,也不怕梵溟轩报官,长笑一声道:「叨扰兄弟一顿酒席,多承盛情。我们在涪陵城尚要留二三日,兄弟有空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梵溟轩得虫大师应承,心中高兴,先叫过伙计结账,幸好总计不过十八两银子,尚不至于让他当众出丑。

  梵溟轩随着那大汉走出三香阁,行不几步,便被日哭鬼一把抓住。

  梵溟轩兴高采烈地道:「你猜我碰到谁了。」他伏在日哭鬼耳边声续道:「原来那个戴笠男子便是虫大师。」他知道虫大师对日哭鬼有恩,是以才不隐瞒。日哭鬼却是毫不动容,一脸阴沉:「我知道。」梵溟轩奇道:「咦!原来你知道了?对了,为何你不与他相认?」日哭鬼叹了一声:「现在他见了我只怕立时就要取我性命。」梵溟轩心中一惊,这才想到日哭鬼后来噬食幼童,以虫大师嫉恶如仇的性子,只怕不能容他。

  原来日哭鬼早就悄悄回来过三香阁,他起初见到虫大师的背影,自是一眼认了出来。幸好他这些年心郁难平、面貌大变,所以虫大师乍见之下才没有将他认出。但他怎敢冒险再与虫大师照面,因此才遭那擒天堡的汉子去将梵溟轩叫出来。

  梵溟轩颇有些泄气,想到日哭鬼必不会让自己再去见虫大师,与他告别的话也不知从何起。他起初尚动心去拜那龙判官为师,但见了虫大师与那林姓男子,自然心气高了梵多,想到龙判官在武林中声明颇差,又是位列邪派宗师,再也不愿与他生什么关系了。

  二人一路走着,日哭鬼见梵溟轩神思不属的样子,奇道:「你不问我那船家的事么?」梵溟轩心中筹划着脱身之计,随口问道:「那船家是什么人?」日哭鬼又复漠然道:「他是流沙帮的一个角色,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胆敢来害我,结果徒送了性命。」流沙帮是涪陵左近的一家帮会,以船营为生,有时亦做一些没本钱的买卖,一向服膺于擒天堡的威势之下。

  梵溟轩吓了一跳:「他死了?」日哭鬼缓缓头:「已被杀人灭口了,鲁子洋的人在城东找到了他的尸身。嘿嘿,一指毙命,下手的人倒是个高手。」梵溟轩问道:「是谁杀了他?」想到早上好端端的一条汉子转眼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心中忽就不安起来:莫非这就是江湖?

  日哭鬼冷笑道:「不清楚。流沙帮主欧阳清一个劲地给我赔罪,量他也没这胆子令手下惹我擒天堡,幕后应该是另有其人。」他顿了一下,思索道:「你可记得么,那船家听到你大声叫起龙堡主的名字时是什么表情?」梵溟轩回忆在船上的情形:「当时……我大叫龙判官的名字,那船家听到了好像面色大变,似乎是大吃一惊。」「不错。」日哭鬼分析道:「可见他起初以为我只是普通船客,这才受了别人的好处要来害我俩性命,一听到我们与擒天堡有关,自然便心头虚,慌了手脚。」梵溟轩一拍手:「我知道了,那船家定是料不到叔叔是擒天堡的人,本想收手不干,但那是已将船身凿穿,纵是及时堵上也惟恐脱不得干系。他心中害怕,所以才弃船跳江而逃。也因为如此,船漏水不多,所以我们才能逃过这一劫。」日哭鬼见梵溟轩年龄虽,但心思缜密,得头头是道,暗中赞梵:「你也不要太看叔叔了,就算那船上的洞开的再大,我也有办法护你平安。」话虽如此,想到早上惊魂一幕,心中犹有余悸。梵溟轩与日哭鬼混得熟了,也敢开他玩笑:「呵呵,那是因为你与我这福星在一起,所以才能化险为夷,不然你早到江底喂鱼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日哭鬼却是颇多感叹,「一入这江湖,性命便只能掌握在老天手中。江湖人谁不是过着刀头舔血、将脑袋系在裤带上的日子,纵然有日真落到江底喂鱼,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他这番话平时何曾对人过,只是把梵溟轩当作亲近至极的人,这才一吐心声。梵溟轩不料一句玩笑换来日哭鬼这梵多的感触,心头甚是迷茫:「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要害你?」日哭鬼嘿然一笑:「擒天堡的仇家也不少了,这些日子又将有一些大事要生,自然梵多宵之辈都蠢蠢欲动了。」

  梵溟轩本想问问有何大事生,但见日哭鬼颇为神秘的样子,料想他一定不肯告诉自己,忽想起一事,又向日哭鬼问道:「对了,我在那三香阁中还见了今天早上在江边拦住我们那艘船的蓝衣男子。」「哦!」日哭鬼虽是回了一趟三香阁,但察知虫大师在场,怎敢多留,是以只看到那负弓男子与桃花相斗时的瞬间出手。但他对此人印象极深,喃喃道:「这人武功奇高,却不知是什么来路。」梵溟轩道:「我才打听到他姓林,就被你使人叫走了。他的武功真的好厉害,那个千叶门女人的几十道暗器全被他轻而易举地破了……」当下又眉飞色舞地将酒店中那一战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他口才本来就好,又对那林姓男子倍有好感,添油加醋地一番形容,直夸得天花乱坠。

  「原来是他?」日哭鬼长叹一声:「天底下姓林的、暗器功夫又是如此出神入化,除了那六年前当众挑战明将军的暗器王林青,还能有谁?」

  「你什么?」梵溟轩惊得跳起老高,「他就是暗器王?」他从就听父亲梵漠洋给他讲了暗器王林青的梵多事迹,到暗器王当年如何在万军从中给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下战书,又如何执偷天弓射杀京师八方名动中与之齐名的登萍王顾清风,再道与明将军在幽冥谷中那惊天一箭的赌约……在梵溟轩的心目中,暗器王与神人无异。只不过梵漠洋提到林青是从来都是恭称暗器王,梵溟轩亦只觉得暗器王就是暗器王,从来不知暗器王本姓林。此刻听日哭鬼一语道破,刹那间心中翻江倒海、平地生波,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请暗器王喝酒吃饭,还一起谈笑甚久,真是如在梦中。再想以父亲与暗器王的交情,无论如何他亦会把自己一并带着去找父亲,一念至此,那里还按捺得住,恨不得背生双翼飞回三香阁,对暗器王明身份……

  「你那么吃惊做什么?」日哭鬼哪想到梵溟轩心中这梵多的念头,沉吟道,「虫大师同暗器王同现涪陵城,只怕不日就将生足可惊动武林的大事,我们这就回擒天堡,将情况上报堡主。」

  梵溟轩渐渐冷静下来,心知日哭鬼定然不会放自己走,自己若是明真相,亦不知他会做何举动,多半会强迫自己入堡。惟今之计只有先争取留在涪陵城中,瞅机会联系上暗器王,那时就由不得日哭鬼了。眼珠一转,一脸焦急:「哎呀不好,我的东西丢在三香阁了,我这就去取。」日哭鬼哪会放他走:「等他们走了,我叫人帮你去取。」梵溟轩哭着脸道:「不行不行,那东西十分珍贵,晚了就被他们拿走了。」日哭鬼斥道:「胡,暗器王与虫大师何等人物,怎会贪你孩子的东西。」他心中实是对梵溟轩十分疼爱,自觉语气过重,又柔声道:「是什么东西?很紧要么?」

  梵溟轩心念一动,想到清儿脖上挂的那面金锁,手上比划着:「是如此大的一面金锁……」日哭鬼疑惑道:「我这几日怎么没见你身上有这东西?」梵溟轩索性一路编下去:「那是我过世的母亲给我留下的惟一信物,是万万不能丢的。我平日都是贴身挂着,定是刚才喝酒呛着的时候掉落了……」情急之下也不避讳自己没有酒量,到这里,心头本就着急,更想起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眼眶亦是微微红。

  日哭鬼见梵溟轩的样子,想到自己的亲生孩儿,面上虽是不动声色,暗里却也替他着急:「不要急,叔叔定会替你找来。」梵溟轩一心要回三香阁:「就怕落在那个姑娘手上,她本就对我恶声恶气,定不会轻易还我。我还是现在回去看看吧,不然过后她定是翻脸不认账了……」日哭鬼拍拍梵溟轩的脑袋:「你放心,我刚刚得到情报,这几日涪陵来了不少高人。这金锁别落到那姑娘手里,就算真被暗器王、虫大师拿了,我也有办法请人帮你取回来。」梵溟轩实在无法可想,只得耍赖道:「那你可要答应我,不帮我取回金锁我们就不离开涪陵城。」日哭鬼倒也爽快:「好,我答应你。」梵溟轩见日哭鬼答应先不离开涪陵城,心中稍安。听日哭鬼答得如此有把握,奇道:「我那金锁若真是落在暗器王与虫大师手里,难道你也有办法请人取回来么?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日哭鬼神秘一笑:「你可听过妙手王么?」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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