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残阳似血,游逛了一下午,玩爽了一整天,此时梵溟轩斜趟在一座古朴的石拱桥洞中,身旁置放着几坛还未开封的酒坛子,而他的双手正捧起其中的一坛放到身前,然后揭开酒坛的盖子,接着移到嘴唇边,再是仰起头,之后烈酒下喉腾起一股畅意。
江风从远处的江面袭来,波光涟漪,在那酒香飘荡之际,海天交际之处,徐徐地升起一轮明月,见此美景如画,桥洞中的他不禁诗兴一来,喃喃吟咏着起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极其富有磁性般的声音一时在江波之上,洞桥之间流转。他独自饮着酒,无聊地等着人,等着一个和自已相像的男人。
一曲作罢,当他意犹未尽地想再来一词时,一道呼声随着江风袭来:「大哥!」
声音落下之时,梵溟轩身边已然多了一个消瘦的男子。
「嗯,不慢啊。」梵溟轩随意地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常言闻其声而知其人,他自然不用多看便知道来者是为何人。
「嘿嘿,有酒,大哥果然贴心,那就不客气啦。」炙叶着便抡起一坛,封开,叽里咕噜狂饮不断,还真是一也不客气的呢。而梵溟轩看着他那喝法,仿佛要将心中的苦闷喝醉,不禁微微蹙眉,随即略有所思地摇摇头,便又自个儿喝着酒去了。
在不知不觉中,两人静默地对饮的期间,海上的明月已经挂到中天,银辉漫洒,月影弄花,潮水激荡,灯火渐暗。
月影下,遥远的一座高塔之巅,正端坐着一个老者,老者身着一袭红黑相间的衣袍,他的眼帘微合,黑色的云丝随风飘舞,但他那置身在冷风中的淡定,却是不出的祥和。
便是只若是粗粗一看,而不是仔细观察的话,只会觉得这老者是和塔尖相融合的一尊雕塑,因为两者之间给人以浑然天成的感觉实在太过自然了。
恬静之中,子时已到,本该宁静的夜空却是迎来了它那热闹的喧嚣。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烟火从四面八方升起,在银月之下绽放,一时缤纷的色彩带着斑斓的炫丽,和着繁花的姿美,倒映在滟滟波动的流水中,顿时击起临江者的连连赞叹。
拱桥洞内,两个男人喝着各自己手中的酒坛中的浓香,双眸都是飘向那波光粼粼的江面,时而又会瞟一眼对方,然后相视而笑,接着又是狂饮一番。
悠悠之中,梵溟轩又干掉一坛酒后,抓过另一坛酒时对炙叶道:「兄弟,你酒量不错啊!」
炙叶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大口后,用袖子往嘴边一抹,然后才回答道:「有什么样的大哥,自然有什么样的弟喽。」
梵溟轩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转目望向夜空的那轮明月,忽然思绪有些飘离,炙叶将这些看在眼底后,咧嘴一笑,打趣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在想谁家姑娘了啊,来,给兄弟咱听听,咱看看大哥您的眼光咋地。」
梵溟轩一听,顿时对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骂道:「怎么,大哥没事想想老婆,有问题吗?」
顿时炙叶的脸色一僵,旋即赶紧挤出笑容,连连摆着手,拍着他自已都想吐的马屁道:「大哥您的眼光是滴溜溜地亮,咱不参合您和嫂子的事。」
本来他还想再吹什么来着时,忽然顿起一阵江风拂面,接着酒意几分醒,正思绪时,碧水清滔岸柳阴,媚影闲停桥,凭栏倚倒影,朦胧而熟悉。
指目相望,月影映波的江岸上,洛磬迈动着轻盈的莲步,寻江漫游,不知觉中已踏上拱桥,位足凭栏边,目送江水向东流,细看红尘,纤影迷离。
当她离开那密室之后,想去找某人,却真如她炙爷爷所言,已是难寻得他的足迹了,于是便在晃悠之中,再次登临他们有过回忆的地方。
「哎!」
她轻叹一声,将目光从江波上拉向夜空,双眸凝望着那轮银白的月轮,正要对月诉儿女心事之时,不禁柳眉一皱,轻念道:「这儿怎会有如此浓烈的酒香,啊,那声音?」
旋即她身影一动,石拱桥上顿时像被江风一扫,没有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虽然她心底早有已分猜测那人就在拱桥之下,但是当她亲眼确实时,面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吃惊之色。
风生起,正欲饮,只是月明突暗,凝目去,此间神色各异。
「是你?」见来人,梵溟轩震散着醉意,颇为惊讶地问着,而他身旁的炙叶则是停着举止,手中的酒坛僵在半空,其脸上的惊讶之色一也不会比梵溟轩少。
这时只见洛磬迎上递来的目光,轻轻地了下头,娇颜微展,焉语声起:「巧啊!」
梵溟轩看了看炙叶似乎没有要搭理的意思,于是便开口回道:「嗯,巧啊!」
只是他这声刚落下,他又紧接着出一声音轻咦,听得那炙叶和洛馨两人一阵莫名而不知所以,而后他们也回过头来看着梵溟轩所注视的地方。
那里幽月当空,流光四洒,江面清风微扬,皓白的银辉清明时,一任滴幽影破空来,只见几道紫色的光从天际的北边激射而来,几许畅息过后,六道紫色的身影水飘定在月空之中。
这时他俩才恍然明悟起刚刚梵溟轩为什么会突然出轻咦之声音的原因了。在那视野之中,当身着紫衣的六人飘定在空中后,不一会一道白光划破北方的天际,那道白光来得疾快无比,随着它的临近,空旷的天地间,一道悦耳的琴声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