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囧着一张兔纸脸,抓住大树哥哥的手臂拼命的摇晃:“你为什么不抓住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竟然让他跑掉了……”
他皱着眉头,捧起我的脸看了看,戳了一下我刚刚变成三瓣嘴的嘴唇,然后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看着他那张憋笑的脸,脑子里突然有根弦嘣的一声断掉了,失去理智狼嚎一声,用脑袋一下顶在他的胸口上:“魂淡魂淡,你竟然也敢笑我,是想分手吗?一定是想分手了吧!哼!”我撞撞撞……
他抱住我的脑袋,任由我如何无理取闹都不移不动,大概过了有一分钟的样纸,大树哥哥眼神忽然一冷。
我好奇的望着他:“怎么了?”他却迅速的将兔纸灯笼塞进我手里说了声:“等我回来!”然后急急忙忙的朝街边的巷子追了过去,没两下就不见了影子。
什么情况?看到美女了吗?
“喂……”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满地嘤嘤哭泣的兔纸脸,有种蛋蛋的忧桑。
自己女票都变成兔纸脸了,还急急忙忙的跑走是闹哪样啊!我也是醉了。
我朝着他消失的巷口凝视了一会儿,揉了揉被吵的有点头疼的太阳穴,很无奈的把兔纸面具又戴上了,与其顶着一张兔纸脸满街走,不如含蓄的戴上面具。这个世界真是满满的恶意,存心不让我愉快的玩耍,真是没爱。
扭头向着那些趴在地上哭的人们,有些恶劣的说道:“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会被当成兔妖打死的吧啊喂?快点戴上面具,去找道士看看吧,哭哭啼啼的真是烦死了……”
那些人听了我的话,才恍惚意识到我的话是多么的有道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其中一个人道:“柳家小姐不是请了张天师在城隍庙做法祈福吗?我们快去求求张天师……”
然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个张天师吹嘘了一番,一群人纷纷觉得此法相当可行,浩浩荡荡的组队去了。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扁着嘴巴挥泪告别,妈蛋你们还能去找天师做法,我去的话就只能找死啊。
我觉得心情很惆怅,来的时候是两人一鬼一神兽,热热闹闹,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冷冷清清。鬼是最寂寞的东西,也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东西,我才不要傻乎乎的在原地等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跑掉,那我就自己去玩耍好了。
我调整了一下面具,拍了拍身上的土,提着兔子灯,朝着他们说的城隍庙的方向继续前进。
远远的我仿佛听到一阵悠长的二胡声穿过浓重的夜色和辉煌的灯火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接着是戏子扯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唱着缠绵悱恻的戏词。我不由的朝着那戏曲声不住的寻找,终于在穿越了大半个镇子的时候,找到了一处人人声鼎沸的地方,看到一座戏台子。
只见戏台下人头攒动,看戏的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仔细一看,鬼竟然比人还多。
果然,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鬼都喜欢看戏,凑热闹。
那戏台高高的,搭在一颗大樟树低下,挂着青色的背幕,台上有一个高挑俊朗的白面书生执着扇子,眉目深情,娓娓道来,戏班子在边上敲敲打打,煽情伴奏。
那书生嗓音清亮,字正腔圆,细语时如情人在耳边低声呢喃,眉眼间顾盼流转,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看的人脸颊发烫,心驰神往。
戏文大概说的是某日他去湖边跟人饮酒作诗,偶遇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女子笑颜如花,纯美娇羞,他忍不住上前搭讪,可对方只留下一枝桃花就乘船离去了。从此他对那女子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现在正在对月兴叹,述相思之苦。
很老套的言情剧邂逅剧情,却是永恒的主题,最是能打动人心。
台下的人啊,鬼啊,大姑娘小媳妇们看的如痴如醉,都被他深情的故事和唯美的唱腔所打动了,有些个性子直率的直接手帕子捂了脸,羞答答的恨不得跑到他面前说:我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姑娘,我们来么么哒吧。
那小生见台下观众这么热情,唱的越发卖力了起来,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有人往台上丢了一块碎银子。观众好像得到了启发,接二连三的往台上丢起了银子,铜板之类的东西,还有那不害臊的姑娘家,直接把手帕啊,绣花鞋往上丢,笑的那叫一个娇羞。
我也其实也是蛮喜欢听戏的,总觉得那咿咿呀呀的曲调特别有韵味,而且这戏子长的还真是好看,为了表达我对他的仰慕之情,我忍不住把大树哥哥给我买的兔纸花灯摆到了台上,对那唱戏的小生抛了个飞吻。
那时候他正低头将那折扇摊开,扇面上画着一株桃花,桃花下有一只蝴蝶翩翩起舞。他垂眸看了我一眼,眼底是温软的笑意,一下子把我的魂都要勾了去。
只听他用只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小色鬼,你这样盯着哥哥看,哥哥可是会害羞的……”
“额……”
看出来我是鬼了吗?为什么觉得这个唱戏的身上气场很强大的样纸?还有,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流口水的吧?台下这么多鬼,不要只嘲笑我一个啊喂!
他说完这句话又踱着步子远去了,我看着他走动间飘起的衣摆下赫然露出一角黑白相间的太极图案。
和那个倒霉道长慕天青道袍上图案好像啊……
呵呵呵呵呵……
我深吸了口气,然后拔腿就跑,只见台上的小生突然神色一凛,不复先前风流倜傥的模样,手中折扇一扬,袖口处飘出一列明黄色的符纸,那些来不及躲闪的鬼魂们,被那符纸打个正着,惨叫着飘散了。
余下的一百多只鬼魂尖叫着朝四处逃散,却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蹿出几个身穿道袍的人,三两下将那些孤魂野鬼收了个一干二净。
不明所以的观众们惊恐的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戏子和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他冷然一笑,将身上戏袍一扯,露出穿在里面的道袍,长眉飞扬,神情桀骜:“阴阳寮沈跃奉命在此肃清鬼魅,闲杂人等一律回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