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依儿狠狠瞪视着杨牧云,“让你侥幸得逞,你究竟想怎样?”
“不想怎样,”杨牧云笑笑,“你们就好生待在这里,每日聊聊天,也是好的。”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
门外,林媚儿和莫不语正候在那里。
一见杨牧云出来,莫不语便迎上去问道:“大人,这几个人该如何处置?”
杨牧云略一沉吟,“先关上几天再说,虽然城外还有拜依儿的数千部下,但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现在我担心的是布置在光山上的人......”对莫不语道:“你现在就到山上去,稳住那些人,把伊什布和阿布达的死党清除掉,这样就除去一大隐患!”
“是!”莫不语又问:“那建州卫的人还有俘获的斡剌特人如何处置?”
“是啊,牧云,”林媚儿也道:“关押的建州卫三千人,再加上俘获的两千斡剌特人,等于城内一下子多了五千张嘴要吃饭。”
“是呀!这么多人我可养不起,”杨牧云笑笑,“要放了他们,还得仔细合计合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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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一小队斡剌特骑兵来到城下,向城头喊话,要求城里的人放了拜依儿和被俘的同伴。
城门缓缓打开,杨牧云和林媚儿策马行了出来,在那一小队斡剌特骑兵对面数丈处停住脚步。
这队骑兵中出驰出一骑,马上骑士朝杨牧云拱手道:“我乃拜依儿将军身边副将巴图温都苏,见过杨大人。”
杨牧云见他生的魁梧粗壮,一脸深沉威严的样子,便点点头道:“昨晚是你约束城外的人撤走的么?主将被俘,你们却没有乱,仍然可以进退有度,可见巴图温都苏将军在军中威信不低。”
“杨大人过奖了,”巴图温都苏也不废话,“不知杨牧云何时释放我们的拜依儿将军和其他将士。”
“放他们也不难,”杨牧云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们撤走,我即刻放人。”
巴图温都苏皱了皱眉,“我们是奉大王子之命前来,如何能擅自撤离。”
“那就是你的事了,”杨牧云淡淡道:“你们不撤,我这里是不可能放人的,你若不服,可随时率人来打,前提是你能够打赢的话。”
“杨大人”,巴图温都苏目光凝视着他说道:“你这里已成一支孤军,挺过不了多久,你还是......”
“巴图温都苏将军,”杨牧云打断他的话道:“是你求我,不是我来找你。你们要打,我杨牧云奉陪到底,可要是让我放人,你和你的人必须撤走。”
巴图温都苏咬了咬牙,“那好,我后撤二十里,你这边放人,如何?”
“二十里?”杨牧云笑道:“你们可都是骑兵,二十里转瞬即至,要显示出你们的诚意,至少要撤出二百里才行。”
“杨大人,你这是在为难我么?”
“不必多说,”杨牧云脸色一寒,“要想让我放人,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不过为显诚意,我可以先交还你一部分人,至于放不放拜依儿,就看你
听不听话了。”说完拨转马头,和林媚儿返回城内。
......
数百名伤重的斡剌特人被释放出城,由巴图温都苏派人把他们接走。
临近午时,有人来向杨牧云禀报,斡剌特人的兵马已撤到百里以外。
杨牧云点点头,“继续严加监视他们。”
来人应声去了。
林媚儿笑道:“看来巴图温都苏并未按你说的去做,而是打了个折扣。”
杨牧云笑笑,“早知这样就该让他后撤四百里,如此的话就算他打个折扣也该在二百里以外了。”
“那剩下的人你还放不放?”
“别的人都可以放,唯独拜依儿不能放,”杨牧云说道:“只要他在这里,除非元兴裕下令,否则就凭巴图温都苏,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那凡察带来的建州卫女真人呢?”
“他们......”杨牧云想了想摇头道:“就先关押着吧!多费些粮食养着,也只能这样了。”
......
几天后,从东边来了数骑来到城下,领头的人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自称是凡察的孙子纳朗哈,要见城主。
杨牧云便命人打开城门放他进来去见凡察。
一见凡察,那个叫纳朗哈的青年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恸哭起来。
“纳朗哈,发生什么事了?”凡察见他哭得悲痛,连忙问道。
“爷爷,”纳朗哈哭道:“朝藓人袭击了我们部落,很多人死了,还有很多人被捉走......”
“什么?”凡察瞪大了眼珠子,“是谁领的头?”
“朝藓首阳大君李瑈麾下部将鱼有诏。”
“他们......他们竟然趁我不在做出这样的事,”凡察咬牙切齿的说道:“纳朗哈,不用悲伤,等我回去后定要好好收拾他们。”说着目光看向杨牧云,朝他跪了下去,“杨大人,我......我求您放了我和我的部下。”
“凡察,”杨牧云绷着脸道:“你勾结斡剌特人反叛朝廷,本官要将你械送京师。”
凡察咚咚向他叩了几个头,两眼垂泪,“是我一时糊涂,听了小人之言,才犯下这样的大错。还请杨大人恕罪!”
“惩治你的自有朝廷律法,本官如何能够饶恕你?”
“杨大人如果放了我和我的部下回去,”凡察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我凡察再有一丝一毫对朝廷不忠,定教我万箭穿心,死后灵魂不得升天。”
杨牧云见他言辞恳切,遂道:“凡察,本官可以放了你和你的三千部下,不过你的儿子撒合里得留在这里。”
“多谢杨大人。”凡察深深叩首谢道。
......
看着凡察和他的三千部下离开,林媚儿道:“你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了?”
杨牧云看了她一眼,“不放了他们,留着在这里过年么?这样下去,他们几千人的饭可
就管不起了。”
林媚儿格格娇笑道:“那你不怕他们再杀回来么?”
“不会的,”杨牧云摇头道:“他们要对付的是朝藓人,决不会再与我为敌。”
“听起来也有道理,”林媚儿眨眨眼,“这样说起来你欠了首阳大君一个人情,要不是他透消息给你,你已经吃了大亏。”
杨牧云笑笑,“话虽不错,可你别忘了要不是凡察和他的精锐都陷在我手里,首阳大君也没有机会派兵重创建州右卫。”
“你们男人呐......”林媚儿叹道:“一个个算盘都打的极精。”
“不精明一些,又怎能在这里取得立足呢?”杨牧云目光转向西边,“再解决掉那边,威胁就可以彻底解除了。”
“可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难道是都撤回去了。”
“不会,”杨牧云眯起了眼,“就算拿不下这里,元兴裕也会让他们看住我......”说到这里顿了顿,“也不知辽东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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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外,元兴裕已经收到了消息,拜依儿在进攻塔鲁木卫时大败,连拜依儿本人也被杨牧云活捉了。
这边二王子阿失帖木儿指挥兵马攻打辽阳城也接连受挫,一时僵持在了这里。在听到拜依儿之败后,阿失帖木儿本来窝的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便在元兴裕面前扬言亲自带兵过去踏平塔鲁木卫,活捉杨牧云。
元兴裕让他冷静,“二弟,我们现在主要目标是拿下整个辽东,除此之外不能再多生枝节,还是仔细谋划一下怎样拿下辽阳城的好。”
阿失帖木儿满腹牢骚,“这辽阳城高墙厚,里面的人又死战不降,强攻是要折损更多我们斡剌特勇士的性命。”
“二弟呀,”元兴裕叹道:“打仗不能光凭蛮力,要多动动脑子。”
“我不如大哥聪明,”阿失帖木儿摇头道:“还是大哥自己想对策,我遵照你的想法去打仗算了。”
“唉,”元兴裕叹了口气,“要是琪琪格在就好了,她向来主意甚多,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局。”
“你还提她?”阿失帖木儿没好气的说道:“自从嫁给阿噶多尔济后,她还真当自己是孛儿只斤家族的人了,跟父王之间都划清了界限,还指望她能够帮咱们么?”
“琪琪格心里是有怨气,”元兴裕摇头道:“父王应该好生抚慰她才是,而不是跟她越来越生分。”
“她现在是大汗的母亲,草原上的太后,哪里还把父王放在眼里?”阿失帖木儿冷哼一声,“她还真把巴彦蒙克当成阿噶多尔济的儿子,实际上......”
“闭嘴!”元兴裕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这话也是可以乱说的么?也不怕传出去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你真想看到琪琪格和她的儿子巴彦蒙克在草原上再无立足之地?”
“她已经不把自己当成绰罗斯家族的人了,”阿失帖木儿说道:“你我还对她客气什么?”
“可她毕竟是我们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