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是希望皇上跟鞑子太后讲和?”
“如果鞑子太后是真心与我大明修好,讲和总好过一直打仗,”于谦说道:“兵戈一起,受苦受难的永远是老百姓。”
“岳父大人可以向皇上劝谏,请皇上接受鞑子太后的讲和。”
“嗯,”于谦沉吟片刻,“我想跟牧云碰碰面,看鞑子太后是不是诚心与我大明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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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嫦曦美眸瞄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杨牧云,“好久不见,不知我该称呼您杨侍郎呢?还是杨平章?”
“嫦曦姑娘说笑了,”杨牧云向她作了一揖,“我想见紫苏和依依,还请你行个方便!”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嫦曦侧过身子,“姑娘说不想见你,你还是回去吧!”见他一动不动,遂道:“你站在这里也没用,姑娘说了,不准你踏进?萝院的大门。”说着转身入内,不再理他。
......
“他还没走吗?”见嫦曦进了自己的房门,斜倚在床榻上的紫苏问道。
“姑娘还是去看一看吧!”嫦曦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若不让他进来,他会一直在那里站下去。”
“他既然愿意站就随他吧!”紫苏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的茗儿和韵儿,“依依呢?”
“回小姐,姐儿睡了!”
“嗯,”紫苏微颔螓首道:“你们过去看看她。别又闹起来。”
“是。”
......
茗儿和韵儿去后,房内就剩下了紫苏和嫦曦。
“姑娘,”嫦曦忍不住道:“你还是让他进来吧!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怪可怜的。”
“怎么?你心疼了?”紫苏瞥了她一眼,“你若心疼的话不妨让他去你那里。”
“姑娘说笑了。”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紫苏嘴角微微一掀,“他送过你一件碧玉孔雀,你不是还收着吗?要不要拿出来让他看看?也好感动一下。”
“姑娘,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的,您不要误会!”嫦曦连忙辩解道。
“误会?”紫苏冷笑,“絮儿也说跟他之间没什么,结果自跟他在京师见了面之后回到南都不到一年,就生下一个孩子......”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激动起来,“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是好骗的吗?”
嫦曦垂下俏脸不敢看她。
“你一直没有嫁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紫苏目光盯着她道:“京师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娶你个花魁,可你却一一拒绝了......”
“我只是想留在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姑娘,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
“不错,身子倒是清白的,可你内心呢?”紫苏打断了她的话,“这个男人我不想要了,你要喜欢,自可领去。我决不干涉!”
嫦曦咬了咬嘴唇,鼻子一酸,珠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相,”紫苏转过脸不去看她,“在这个院子里,谁没有哭过,最不值钱的就是这女人的眼泪。”
“姑娘不相信嫦曦,嫦曦只
能离开了。”
紫苏没有吭声,嫦曦只好默默离去。
......
“这不是牧云吗?”
杨牧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转过身看去,见是于谦,不由惊呀道:“于大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怎么?一回京不来见老夫,倒来这烟花之地?”
“小生愧对于大人,不敢面见您!”杨牧云垂首道。
“走,陪老夫喝两杯去,”于谦拉住了他,“老夫好久没跟人喝过酒了。”
......
“姑娘,”茗儿慌慌张张的来见紫苏,“嫦曦姑娘她......她要走,连东西都打包好了!”
“这妮子,不过说她两句,怎么还来真的了?”紫苏蹙起蛾眉,从床榻上起身道:“走,去看看!”
......
“你这是准备到哪儿去啊?”紫苏拦住了即将出门的嫦曦,“不会是真去找那个没出息的男人吧?”
“姑娘,”嫦曦一脸正色,“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这样说我,我真是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哟,我看看,”紫苏勾起她的下巴,“你想走,却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院子里的人,没我点头,谁也走不了,”紫苏微微一笑,“你们每个人的贱籍都在我手里,你一出门,我只消给衙门打个招呼,那些当差的很快就会把你拿住的。”
“姑娘,我帮你打理院子已经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当真一点儿不念旧情吗?”
“瞧你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冷酷无情吗?”紫苏揽住她的肩头笑道:“方才我心情不好,话重了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顿了顿道:“院子里事还需要你来打理,这么多女人天天在我耳边吵吵,烦也烦死了,再说你还是依依的干娘,你一走,她还不知哭成什么样呢?”
嫦曦默默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翡翠制成的孔雀,“这是当年他给我的,现在交给姑娘!”
“他给你的,你交予我做甚?”紫苏笑着推给她,“他给你,就收着,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嫦曦可不敢再拿着这个了,不然又会被姑娘误会!”
“我要真误会你,他就算什么也不给你,你也撇清不了自己,”紫苏把翡翠孔雀硬塞回给她,“这个东西很难得的,她日你回老家,至少可以用它买几栋宅院和几百亩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茗儿进来对紫苏道:“小姐,他走了!”
“走了?”紫苏哼了一声,“看来他还是没把我放心上。”
“不是的,是个老头儿把他拉走的,”茗儿道:“看起来他跟那老头儿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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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人,请!”杨牧云给于谦斟上了酒,端起酒杯道。
于谦拉着他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自己家里,命家人整治了几道菜,便和杨牧云对酌起来。
“牧云毋须客气,这是老夫家里,不必拘束,”于谦笑着举杯,“牧云,请!”
几杯酒落肚,两人的话便多了起来。
“就算不念在同朝为官,牧云也不该忘了老夫这个忘年交,牧云太不近人情了。”
“于大人,”杨牧云脸微微一红,“您还能这样待我,真让小生觉得惭愧!”
“你愧在何处呢?仅仅是接受了她给你的中书平章一职吗?”
“我不该背叛大明,背叛皇上!”
“那你做了什么对大明百姓不利的事了吗?”于谦说道:“京师没能在也先的偷袭下沦陷,牧云功不可没!”
“于大人过奖了!”
”老夫所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于谦道:“要不是你让宁千户传递消息,也先的奸细早就夺取了德胜门,老夫安能与你坐在这里饮酒?还有,骥儿能够回来,也多亏了你。于公于私,老夫是不是该请你喝一杯呢?”
“朱骥兄也安然无恙回来了吗?”
“嗯,”于谦点点头道:“不过他今日还得在衙门里当值,否则就能跟你我一起好好喝一杯了。”
“朱骥兄福大命大,我还一直担心他呢!”
“牧云呐!”于谦话音一转,“老夫想问你一件事,还望你如实回答。”
“于大人请讲,小生知无不言。”
于谦点点头,“此番鞑子太后派你跟伯颜帖木儿来我大明修好,是真心的吗?”
“于大人,”杨牧云说道:“琪儿虽重新坐上了太后的位子,但地位还不稳固,因此迫切想要与大明修好!”
“哦,这么说来她还是为了一时的权益之计?”
“大人,”杨牧云道:“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双方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朝廷诚心以待,相信她也不会想着与大明一直对抗下去。”
“嗯,她都提了什么条件?”
“一,不向大明称臣,双方以平等的关系结盟。”
“结盟?”于谦道:“那她会放弃兴复大元吗?”
“所谓兴复大元不过是镜花水月,既然与大明修好,这当然是要放弃。”
“好,接着说。”
“二,大明开放辽东、宣府、大同、宁夏互市,蒙古商队可不受限制进入京师贸易。”
于谦听了眉头一皱,“她要求的未免太多了。”
“贸易互市,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杨牧云说道:“草原各部居住分散,如能就近贸易,则方便的多。”
“那不受限制进入京师贸易,这未免就过了。京师乃我大明都城,怎能随意开放,若起了乱子,怎么办?”
“她既然要求和好,就能保证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可未必,”于谦道:“她能够约束草原上的每一个部落吗?要是真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派人来大明与我皇上讲和了。”
“于大人有此担心也是正常,”杨牧云接着说道:“这三嘛,就是希望大明每年能赐给蒙古白银二十万两,绸缎三十万匹。”
“什么?”于谦一拍桌子,“他这是把我大明当成前宋了吗?交纳岁币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