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蹋顿的实力明显在难楼之上,除非三王联军,不然根本没有可能威胁到蹋顿的地位。
乌丸人的势力分布呈金字塔状,最高领导人大单于之下设有三王,他们各自统领着数十至上百分布于弹汗山四周的部落。
若不是忠于大单于的部落中,有一部分人倒向了楼班,那么即便难楼等三王齐聚,也不会是蹋顿的对手。
现在蹋顿率领忠于他的一万八千名战士来到上谷,三王联军同样整装待发,准备迎接最终的决战。
两军对圆,蹋顿拍马舞刀率先出阵,来到两军阵前,伸手向三王阵营方向点指叫唤:“楼班,你出来,我要你当面跟我说清楚,你究竟是受人蛊惑才不顾大伯生前的遗愿,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单于宝座?”
楼班年纪尚小,难楼不可能安排他在阵前露面。
万一蹋顿忽起杀心,在没有众人保护下的楼班很难得到幸免。
是以,三王方向难楼拍马迎上了蹋顿。
“蹋顿,楼班才是丘力居大单于嫡亲的血脉,你欺负他年纪尚幼,伪造大单于的遗诏,窃取了原本属于楼班的单于宝座,难道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蹋顿气得鼻子眼儿都往外冒烟。
“放伊娘的狗臭屁,要不是因为楼班年纪小,老子才不会接过大单于这个烫屁股的位置,你特娘的说说,乌丸人最近几年屡次受到鲜卑人的欺压,老子自从当上了大单于,从没有在家里能安安生生地待上一个月,每天不是率军在与鲜卑人作战,就是在准备与鲜卑人作战的路上,要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会被你们三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给突然袭击了大后方,弄得现在顾头顾不了尾,导致如今进退两难。”
难楼撇撇嘴:“别说的那么可怜,为什么丘力居大单于在时,鲜卑人不敢犯我乌丸牧场,偏偏自从你窃位以来,鲜卑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你敢说与你无关?”
蹋顿哇呀呀一阵怪叫,正要破口大骂难楼的胡搅蛮缠,他的身后响起一阵马挂鸾铃之声。
林峰催马冲入两军阵前,旋风般地从蹋顿身侧跃马扬鞭而去。
“大单于,跟这些叛贼费什么话,先拿下他们再说,真想骂他们,等他们成为阶下之囚,骂起来岂不是更痛快嘛。”
等蹋顿反应过来林峰话语中的意思,又是接连几匹战马从他身侧如飞一般闪过。
正是林峰麾下诸将跟随林峰一齐杀向敌阵。
难楼看到
林峰突然冲阵,第一反应居然是催马横刀,试图挡在林峰的马前。
林峰又岂会将区区难楼放在眼中,随着两马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林峰一只手策马,只用右手抡起大斧,自上而下重重劈下。
“劈脑门儿!”
难楼看到来将大斧挂定风声,势大力沉地重重劈下,当下不敢托大,双手擎起大刀,一式天王托塔力举千斤,左手比右手略低,刀杆略带倾斜向外磕挂林峰的大斧。
可惜难楼不仅低估了林峰的武力,同时还高估了他自身的力气。
当大斧劈到难楼的刀杆之上时,耳轮中只听得嘡啷啷一声巨响,难楼非但没有磕开林峰的大斧,反而只感觉双臂一阵酸麻,两只虎口裂开好几道血口子,十个指头好似不再是自己的,再也拿不住掌中的大刀,嗖的一声被磕得高高飞起,眨眼间便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而林峰根本未曾补刀,看也不看在马背之上呆若木鸡的难楼,催马抡斧,直取犹自站在旗门之下观战的苏仆延、乌延等人。
褚燕打马如飞,紧跟在林峰身侧,眼看林峰一招搞定了难楼,他也提不起对付这位乌丸人的左汗王,扯着嗓子向着身后大喊了一声:“关平,这个家伙交给你了,主公有令,切不可伤害难楼等人的性命。”
关平兴奋地答应一声,纵马抢上几步,来到难楼的近前,将掌中大斧的斧刃平躺,侧压在难楼的背上,双臂向下用力:“你给我趴好了,别动。”
难楼还沉浸在被林峰的武力震慑之中,朦朦胧胧听到关平的厉喝,当下配合地把双臂抱在马脖子之上,脸埋到马鬃之内,乖乖地在马背上趴好,一动也不敢再动。
这边关平凑到近前,扒肩头拢二臂捆粽子似的把左汗王难楼五花大绑起来。
另一边,褚燕已然拼命抽打马屁股蛋,借着战马疯了一般地冲锋,抢到了林峰之前杀入了敌阵。
迎面右汗王苏仆延挥舞手中的双刀迎将上来,二人单枪对双刀,刹时间战作一团。
没过三两个回合,褚燕在马背上闪过一个破绽,不知是计的苏仆延蒙头杀了进来,被褚燕用枪尾重重捅在肋骨之上,疼得苏仆延一口气没喘上来,扑腾一声从马背上栽倒下来,躺在地上背过了气去,跟死狗一样一动也不动。
等林峰杀入敌营之时,已经找不到楼班的踪影,汗鲁王乌延亲眼见到难楼连一招也没走过,便被林峰一斧砸飞了兵器,顿时想起乌丸族中流传着一道谣言,说是蹋顿与大汉皇朝第一猛将林峰交情莫逆,乃生死之交。
眼下敌将使一柄大斧,只一招便将难楼击败,岂不正是传说中的中原第一猛将林峰林致柔吗?
甭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乌延知道,能一招击败难楼的家伙,绝不是他能正面抵挡的,于是看到苏仆延傻乎乎地舞刀上前厮杀,乌延则一把抢过楼班的马缰,带着楼班躲入了重重军营之中。
远远的蹋顿看到难楼与苏仆延尽皆被生擒活捉,当下将掌中大刀高高举起,向身后众乌丸铁骑大喝一声:“众儿郎,随本单于破敌!”
黑压压的乌丸铁骑如天边的乌云一般,气势宏大地向三王联军杀来。
而随着难楼、苏仆延被擒,乌延带着楼班当了缩头乌龟,三王联军的士气瞬间掉到了冰点,尤其是原本隶属于难楼与苏仆延的各部落战士,纷纷脸色难看地翻身下马,抱着兵刃牵着战马坐到了地上,等着蹋顿的战士过来接收改编。
本以为会是一场血腥厮杀的乌丸内战,就这么戏剧性地落了幕。
唯一对此相当不满的就是管大傻子,他由于身量庞大兵器沉重,导致马速慢了一丝,没能抢到一丝功劳。
等管大傻子杀入三王联军阵中时,别说大纛旗了,连掌旗官都已经坐地上不战而降。
廖化同样没捞到任何功劳,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
他知道,主公的目光不可能仅仅放在乌丸一族之上,连威震草原的白马将军公孙瓒都已经栽到了林峰手里,现如今的草原诸族更不可能放到林峰的眼中。
既然林峰不顾即将到来的新年春节,哪怕错过大年初一的全家团聚机会,也要留在草原之上,那必然是谋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立功机会有的是,真不需要把目光放在小小的乌丸内哄之上。
林峰只是率众将冲散了初始之时三王联军的些微抵抗,后来便勒马不前,任由蹋顿去率军追击溃逃的乌延败军。
褚燕催马来到林峰身边。
“主公,难楼被您击败,末将生擒了苏仆延,你看咱俩是不是打了个平手?”
林峰扭头望了褚燕一眼,看到这黑小子缩头缩脑的搞怪样子,当下仰天一阵大笑。
“老褚啊,你莫着急,过几天还会有一场大战,到时候咱俩接着比赛,我赢了罚你喝酒,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你看怎么样?”
褚燕大喜:“主公说话可算数?”
林峰望着西北方向,面带微笑地说道:“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