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随着林峰对旋风杀施展的次数增加,也已然初步掌握了对这招的控制力,再不是如同早期那般,只要一经施展便会有一两个时辰的大脑空白期。
察觉到逐渐占据了上风,林峰用力晃了晃脑袋,暗中取消了旋风杀的施展。
两人周遭的血色斧影突兀地消失,林峰一扯呼雷豹的缰绳,催马跳出圈外。
“且住!”
许褚此时已然被林峰杀得满头大汗,背湿了战袍,用颤抖的双手勉力将大刀横在铁关梁之上,涩声问道:“又有何事,某平生从未打过如此痛快,你我继续。”
林峰摇摇头:“再打下去你必败无疑,不知敢承认否?”
许褚一愣,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瞪了林峰半晌之后,突然长叹一声,撒手将大刀扔到了地上。
“不错,某败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吧。”
林峰仰天哈哈大笑,许褚在马上勃然大怒:“某败于你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却不是你可以随意羞辱之辈,倘若再嘲笑于某,便是拼却这条性命,也不肯与你善罢甘休。”
抬腿将大斧挂在鸟翅环得胜勾上,林峰甩蹬离鞍跳下马来,几步来到许褚马前,向前伸出双手,嘴角含笑地说道:“许兄实力明明在我之上,只是一时大意,这才不慎输我一招。我若是羞辱嘲笑于你,岂不等于羞辱嘲笑我自己吗?”
许褚怔怔地望了林峰几眼,同样在马上展颜而笑,用他的大手握住林峰递过来的手掌,腰腹用力从马背之上一纵而下,与林峰并肩而立。
典韦催马来到两人近前,从身上掏出治疗内伤的止血药,在马上欠身递到了林峰手上。
林峰接过伤药,又随手递到许褚面前:“许兄,倘若信得过小弟,这付伤药对治疗内伤颇有奇效,你可自行借酒水服下。”
许褚大大咧咧地从林峰手上接过伤药,咧着嘴笑道:“你倘若想害我性命,刚才便已经一斧斩下了某的六阳魁首,又哪里用得着在伤药之上捣鬼。”
说完,撕开包封,将里面的药末一股脑地倒入了口中。
小机灵鬼关平早就跳下马来,此时顺手递过去水囊,许褚接过来咕咚咕咚两大口下去,一伸脖子把嘴里的药末咽下去,扭头瞪着关平喝道:“你这小鬼不实在,为什么不肯给我酒喝?”
林峰哈哈大笑:“许兄莫怪,这是小徒关平,他年纪尚幼,是我不许他随身带有酒水,你若想喝酒,老典那边有得是,咱们一会儿点起篝火烤上野味,好好的喝个痛快。”
许褚一把捞过林峰一只胳膊,与他把臂而行:“快走快走,说到喝酒,这嘴里立刻就要淡出鸟来。”
鲁家商队早已经借机跑得不见踪影,许褚带来的一众贼兵也因为看到形势不妙,来了个卷堂大散。
好在许褚对此并不看重,他真正的嫡系亲手训练出来的许氏宗族团练,至今还在待在老家之中,并没有参与许褚积攒钱粮的剪径大计。
篝火点起来,两只野兔一只锦鸡扒皮去内脏穿到树枝之上,典韦亲手架到火堆之上开始翻烤。
林峰与许褚一人一只酒囊高举示意之后,仰头喝了个痛快。
张老三在一旁也不说话,陪着两人也喝了一袋。
徐晃只是任酒水略微沾了沾唇,便将酒囊放到一旁,此地并非什么善地,几个人中总要有人保持清醒。
酒过三巡,许褚这才开口向林峰询问:“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方人氏,来到汝南所为何事?”
林峰哈出一口酒气,从典韦手中接过一片刚刚烤好的兔肉,塞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嚼了几口,一伸脖咽了下去,这才扭脸望着许褚说道:“我姓林名峰,来自于北地平原,此番南下,只是为了见识天下英雄,许兄不过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值得出手的高手。”
“林峰?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许褚嘟囔了几句,举起酒囊正欲饮酒,突然间怔了一下,任由酒水洒满了胸膛。
“平原林致柔?”
林峰点头。
许褚猛地站起身来,八尺高的身躯居然有些微微发抖:“你便是号称北地霸主,统领北方四州,力压陈留曹丞相的大汉军神不败将军林峰林致柔?”
林峰掏了掏耳朵:“这么一大串外号的吗?前边那些不太清楚,不过我确实是林峰林致柔。”
许褚一时茫然起来。
他意欲投奔曹大白脸,自然也提前做过一些功课,平原林峰正是他假想中的对手。
虽然传言中林峰掌中大斧纵横北地未尝一败,但许褚始终不肯相信,只认为那不过是言过其实的坊间传言罢了。
等他加入曹丞相的军队,一定提一支兵马,杀上平原会一会所谓的不败战神,让世间人们也知道知道,汝南许家同样也有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
万万没想到,还没等到他有机会加入陈留阵营,便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之下,被林峰这个假想敌打了个灰头土脸大败亏输。
看到许褚一时不知所措,典韦起身示意关平过来接手烤肉,他几步来到许褚身边,搂着许褚的肩头笑问道:“怎么,败给了北地第一霸主,觉得太过荣幸,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许褚这才回过味儿来。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林大人会白龙鱼服,私下来到汝南与我肩并肩手拉手,一起喝酒吃肉罢了。”
林峰也站起身来:“老许,莫那么见外,什么林大人,高兴呢,就叫我一声老弟,不高兴喊一声老林也行,咱们俩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这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交情,远比那些表面称兄道弟,暗地里相互下绊子的官场虚伪可以比拟。”
这句话让许褚大有共鸣之感,他在家乡办团练,由于屡次战胜犯境的贼寇,声望高涨,导致当初的汝南太守也曾经动过招纳他进入官军的念头,只是将许褚招至首府,双方一见面,却是鸡同鸭讲,根本说不到一起。
汝南是袁氏的大本营,官府中人尽皆为袁氏心腹,始终抱有高门大姓的门阀习气,从来看不起出身于寒门的官员。
许褚为人耿直,偏偏也见不得门阀中人高高在上的嘴脸,故此征招之事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满怀着不平之气回到家乡,许褚发誓倘若再见到那些自视甚高的高门子弟,定然一刀一个杀个痛快。
故此,许褚才满心希望去投奔大力提拔寒门之士的曹大白脸,在他的心目中,出身贫苦的天下寒士,只有归入曹氏门下,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施展一身才华的场所。
眼下听到林峰这么接地气的言辞,顿生平生唯一知己之感。
“这话说得痛快,不过我老许可不敢口无遮拦,万一亵渎了大人名号,岂不是罪该万死?”
林峰马上趁热打铁:“其实老许你有如此之身手,何不随我一起南下江东闯荡一番,日后加入我平原帐下,南征北战立下不世之功劳,为己谋身,为宗族光耀,为后代荫庇,不失为大丈夫到世上来过一遭。”
许褚听到林峰如此明显的招揽之意,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曹大白脸大力起用寒门之士,被天下寒门所敬仰。
但林峰本身便崛起于白衣,麾下更是各方人才汇集,用人唯才是举,从不以出身论资排辈。
若非不被传统文士集团所看好,导致天下舆论更加偏向于陈留一方,不然北上投奔平原的寒门之士将远远超过前往陈留的人数。
眼下许褚面对亲口对他进行的招揽的林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挑选日后要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