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刮了四座城市,林峰积攒了一万金,一次性氪金在扶沟城招募了近九千新兵。
新兵没有进行训练,集合完毕后,林峰进行了一次训话。
“饷钱每个人都拿到手了,我不是开粥厂舍寒衣的大善人,拿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卖命。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命其实已经不属于你们,而是属于我,我想让他什么时候送掉,你们没资格犹豫,只能靠手中的刀枪去拼去杀去保住这条命。”
底下一片哗然。
林峰等了片刻,典韦在他身后突然一声暴吼:“都住口!继续听主公训话。”
刚刚还是一群平民的新兵被典韦吓得一阵慌乱,声音确实逐渐低沉直到死寂。
“你们这些人的命,每一条都值一两金子,我不会随便浪费牺牲,因为那些钱原本是我的。但是,如果你们不肯用尽全力去与敌人厮杀,那么你们丢的是命,我丢的是金子,十足的真金。”
再次停顿片刻,林峰要让这些人充分领会到他刚刚所说的意思。
“拿命换钱是为了让家人活下去,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的命都仅值一两金子。拼命,拿已经卖掉的命去拼,立功后还有钱可拿,还可以继续给家里把钱捎回来,让你们的家人生活得更好,难道你们不想吗?”
依然是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
林峰将声音提高:“告诉我,你们不想让家人过得更好吗?”
稀稀拉拉有人回应:“想。”
“大声些,我听不到,难道你们都不是男人吗?大声告诉我,你们想不想拿到更多的钱?”
“想!”声音大了许多,开口的人也多了许多。
“光想有什么用!告诉我,你们要如何才能拿到更多的钱?”
“拼命!”声若轰雷,震得四下里飞鸟乱蹿。
“你们的命原本不值钱,现在突然值钱了,为什么?因为你们敢拼掉这条不值钱的命,所以命就值钱了,如何才能更值钱?”
“拼,拼命,拿命拼!”整齐划一,声震云霄。
“说得好,现在我带你们去拼命,去拼命拿到更多的钱,要不要!”
“要!”
“要什么?”
“拼命!拼命!拼命!”
近万人忘乎所以的嘶吼,几乎令山河变色,日月失明。
初步洗脑结束,林峰大手一挥:“出发!”
两千亲卫营成线形排列,将九千多名新兵围在中间,大军浩浩荡荡直扑尉县城而去。
一路之上,只要路过村庄乡镇,林峰都会挥舞着真金
白银进行募兵,他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离尉县只有五里时,天色将晚,林峰吩咐安营扎寨。
是的,林峰在游戏中便是疯狂暴兵,然后用新兵的血肉,铺就了一条逃生的通道。
这也是他犹豫沮丧的原因。
太多的平民因为他的举动而丧生。
这种战术并不新奇,事实上裴元绍还因此而兴奋不已。
没错,这就是当初黄巾军的基本战术,只不过张角用得是宗教洗脑,林峰用得是金钱开道。
一开始,林峰心底充满了罪恶感,没经过训练的新兵,只是凭借一腔热血满脑子的发财梦,疯狂地迎向面前的刀山枪海。
以命换命,以两条命换一条,以五条命换一条,以十条命换一条,甚至在亲卫营的无情驱赶下,以百条命换一条。
近一万两千新军在战场上兑掉了尉县两千名精兵。
然后尉县剩余的三千余名精兵崩溃了,被两千亲卫营赶鸭子般屠戮一空。
只是那一万两千余名新兵活下来的不足一千。
林峰不是屠夫,荀彧教过他“慈不掌兵”,但是他依然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游戏里新兵只是一组数字,经过加减乘除,最后的结果依然是组数字。
现实里不一样,上万名平民变成战场上的一团团断骨烂肉,上万个家庭失却了亲人。
这是在犯罪!
这是谋杀!
赤裸裸的谋杀。
幸好卞玲珑点醒了林峰。
何谓对错,对这些战死沙场的新兵来说,林峰是屠夫是恶魔。
但那一万多个家庭中,多少老人多少孩子因此而活了下来?
哪怕如此并不足以弥补林峰心中的愧疚感,那么就尽快地终结这个乱世,以杀止杀,以战止战,只要没有了群雄之间的战乱,天下的百姓才可以挺直了腰板活着,才可以凭借双手去为家里老少挣来一份幸福,而不是用命去换取下一代的生存权。
就在望着这些忙碌着准备吃饭的新兵时,林峰变了。
之前那个始终想着随波逐流借先知先觉的优势拼命占便宜的林峰走了。
留下来的是仰天长啸发誓要终结乱世的林致柔。
裴元绍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主公的眼神怎么变得如此犀利?
难道尉县城内藏有一位几乎可以与诸位主母相媲美的绝世大美人?
尉县守将孙图乃是鲍信旧部,曾经与名将于禁搭档,也是参与过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沙场名将。
曹操之所以将孙图安置在尉县,便是因为前段时间孔融莫名其妙地统一了司隶,导致原本毫无危险的尉县突然成为了陈留的西面屏障。
如果司隶孔融突然出兵陈留,首先便要踏过尉县城墙。
孙图有勇有谋,颇得曹操赏识,只是此将性情忠厚,对鲍信忠心耿耿,若不是鲍信突然病重,将部下尽数托付于曹大白脸,孙图还不肯向曹操效忠呢。
眼下孙图正在帅府之中分析河南郡的地图。
当曹大白脸命他前来镇守尉县之初,孙图便开始以河南郡兵马为假想敌,不断推演各种可能发生的军情。
门外有探马前来汇报:“将军,城南五里外出现一支兵马,并未亮明旗号,也不曾派人入城通禀,已然原地安营扎寨,似乎来意不善。”
孙图面不改色,只是将目光从地图上城西之外转移到了城南方向。
尉县城南是一大片平原,虽然横纵有几条小河沟,却并不能成为大军进发的障碍。
这支莫名出现的大军又会是何方神圣呢?
“再派探马加紧打探,天亮之前我要知道这支人马的具体人数。”
“是!”
打发走探马,孙图吩咐亲随:“去将曹登将军请来议事。”
曹登与曹仁同宗同族,算是曹仁的叔伯兄弟,他是生性多疑的曹大白脸安插到尉县的监军。
不过曹登为人和煦,跟谁都能聊上半天,从来不摆曹氏子弟的架子,却是与孙图交情颇为深厚。
不久之后,曹登推门走了进来,显然他已经得知南门外的情况,进来便向孙图询问:“孙大哥,不是南方诸郡已经尽皆被我军控制了吗?怎么还会有不明旗号的队伍从南方而来,难道是游走于各地的黄巾旧部?”
眼下黄巾起义虽然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但北方大部分地区依然有不少的黄巾旧部不肯归顺朝廷,借助茂密的山林,游走于各县各城之间,偶尔会找到最近的城市打打秋风,补充一些军辎物品。
孙图摇摇头:“我也尚未清楚,已经加派探马前去打探,想来明早来军便必然要与我军联系,到时候一问便知。”
曹登听孙图的口气,明显不同意他的判断,不认为是黄巾旧部,少年不服天不服地的心气上涌:“孙大哥,听说城南军团人数庞大,不可是其他诸侯的部队,不然他们绝对通不过扶沟城,眼下继续能来到尉县城下,必然是擅长隐匿行军的黄巾贼。”
孙图也不与他计较,只是趴在帅案前的地图上,皱着眉头研究敌我态势。
曹登撇撇嘴,也不再继续搭话,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帅案的另一侧,同孙图一起盯着地图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