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武将横过大刀,奋力在马上稳住身形答道:“人公将军驾前大将管亥在此,来将通名受死。”
林峰眨眨眼,有些愕然地望向对面。
没想到眼前这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就是黄巾军中大名鼎鼎的管亥。
管亥在三国演义中出场次数并不多,但是却惊艳异常,称得上是黄巾军中第一猛将,曾经在张梁战败之后,率军围攻过北海,打得孔融狼狈不堪,后来在战场上遇到关羽关云长,两人大战数十回合之后,管亥被关羽斩于马下。
虽然管亥最终被关羽杀死了,但他却是演义中少数几位能与关羽大战几十回合的战将。普通人在关羽马前向来皆是一刀即死,管亥能抵挡关羽数十回合,足以显示他的武力不凡。
知道眼前之人便是管亥,林峰有些犹豫。
上前交手战胜的把握不大,最起码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管亥。
冲锋陷阵讲究得是一鼓作气,中间万万不能停顿,如果在敌阵中停留时间过长,武将或许还能仗着武力强悍多支撑一阵,部卒非全体阵亡不可。
可是看管亥这架势,想要甩开他的可能性也不太大,人家管亥也不是吃素的,光看手中大刀的卖相也知道此人不太好惹。
林峰正在这边犹豫,管亥那边心里也一个劲儿打鼓。
对面这个使斧的小将太可怕了,管亥算得上久经战阵,自从跟随人公将军起义以来,与官军也打过大大小小数百战了,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看着林峰立马持斧,纵然怀中还抱着一人,依然杀气十足威风八面,管亥一时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
也许是这边停战过久,黄忠从左侧催马杀来,单手提刀来到林峰身旁,略带诧异地问道:“小弟,怎么停止前进了?对面那员战将是谁?就是他阻住了你前进的步伐?”
“大哥无妨,且看小弟如何斩将夺旗。”
被黄忠连问几句,问得林峰脸上有些发烧,大斧向前一指,催马就要杀向管亥。
黄忠看出来对面的管亥不太好对付,不然林峰不会停手罢战,当下伸手一拦林峰,仰天长笑道:“冲锋陷阵你来,斩将夺旗就交给大哥吧。”
说完,黄忠一催战马,挥刀直取管亥。
管亥看到不是林峰出战,当下心中一松,舞刀向黄忠迎来,口中还向林峰大声呼喝:“管爷爷先宰了这个小白脸,一会儿再取你项上人头。”
等跟黄忠交上手,管亥这心里的后悔就好似夏日的野草一般,怎么挡也挡不住,一个劲儿地向上冒出来。
这黄忠比起林峰来还要难缠,那口大刀忽轻忽重,让管亥难受得几欲吐血。一旦管亥全力接架,保证象鼻卷珠刀轻若鸿毛,连碰上没碰上都有些分辨不出来,好几次管亥用错了力,几乎闪了老腰。可是当管亥随手招架,不把黄忠出招当成一回事的时候,那把刀又会瞬间变得重如泰山,直震得管亥从指头尖儿一直酥麻到尾巴根儿,胸口阵阵发闷,嗓子眼儿一个劲泛甜,看来是伤到内脏了。
马打盘旋,眨眼间三十几个回合过去,管亥实在不敢再打了,再打下去命都得交待到这里,想到这儿,管亥拨马跳出圈外,就想撤回本阵。
他可就忘了,现在不是两军对圆,阵前斗将,在他跟黄忠交手的同时,林峰再次率领陷阵营与黄巾军杀在了一处,现在两军犬牙交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管亥拨马这么一跑,怎么就那么寸,偏偏就一脑袋扎到了林峰与敌交手的战圈之中。
林峰看到管亥顾头不顾腚地乱钻,当下也不客气,大斧高高举起,一式劈脑门儿,照头便砍。
管亥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将领,身为黄巾军中第一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面之风的能耐还是有的,他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当下知道不好,也顾不得形象难看,一式王八听雷,把脑袋缩到了胸前。
这王八听雷是个什么招式?
夏天的时候如果遇到特别猛烈的霹雳响起,池塘里的乌龟王八鼋鱼之属,都会把脑袋缩到龟壳之中,以免被雷声吓到。
管亥这一招就是脱胎与此,招式名字听起来十分不雅,好象是在骂人一般,实则在实用性方面甭提有多好用了,只见管亥那笆斗大的脑袋愣是连缩带蜷,头顶盖跟肩膀来了个平齐。
结果林峰这一式劈脑门儿紧擦着他的头盔削了下来,咔嚓一声响,血光迸溅。
别误会,不是管亥被杀了,是管亥那匹战马的马头被林峰给劈下去了。
管亥哎呀一声,从马上翻身倒地,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廖化飞马赶到,大枪一压管亥的后背,大喝一声:“来人,给我绑起来。”
结果,黄巾军中第一高手管亥被林峰等人在阵前生擒活捉。
看到连管亥都被林峰等人活捉了去,黄巾大营内一片大乱,到处都是蒙头转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军卒。
“快跑吧,管将军都被人家捉了去啦。”
“逃命啊,那使斧子的太厉害啦,挡都挡不住哇。”
“别愣着啦,找地方藏起来吧,听说官军那边请天兵天将下来助战啦。”
“我滴亲娘啊,我亲眼看见官军人人红光护体刀枪不入啊,这仗没法打下去啊。”
说什么的都有,真正是将管不着兵,兵看不到将了。
林峰的陷阵营借机一阵狠杀,顺顺利利地穿透重围,杀至甄家军营寨之外。
把守营门的甄家军校尉正躲在营门后面,透过缝隙观敌瞭阵呢,一大早听到黄巾军大营中一片混乱,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员小将跨马持斧杀透重围,威风凛凛驻马而立,正在为自家的部卒殿后。
甄家军中哪会有人不认识林峰呢?
看到是自家姑爷率军来援,守门校尉乐得两只手都拍不到一块去了。
一边派人飞跑至中军报信,一边打开营门,迎接自家姑爷进寨。
林峰看到甄家军寨门大开,当下命高顺领军而入,他与黄忠驻马一侧,防止黄巾军趁机追杀。
其实黄巾军现在哪还有追杀的念头,能把这伙瘟神送走就要回去烧上一柱高香了,还敢追着屁股过来送死?
这一战,陷阵营再次减员,全营上下总共也就二百人了,但是这二百人可不比普通军卒,那个顶
个遍体的杀气,眼角眉梢一股彪悍蒸腾而起,普通小孩子一见就得被吓得哇哇大哭。
林峰最后一个催马入营,营门在他身后又吱呀呀紧紧关闭,守门校尉上闩落锁之后,跑到林峰面前嚎啕大哭。
“姑爷,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姑爷不在营内,咱们甄家军可让人家给欺负苦了,自打小人跟随老爷起兵讨逆以来,就从来没受过这么多腌臜之气。”
是啊,甄家军跟着林峰打顺风仗打惯了,向来都是他们追着敌人跑,什么时候让敌人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与外界音断讯绝,如此狼狈不堪过?
林峰拍了拍这位脸熟的校尉肩头,还没等说出安慰的话,一阵喧哗在身后响起。
“贤婿来了?贤婿真的赶来了?”
林峰扭头一看,嚯,甄逸在甄俨、甄尧哥俩儿的搀扶之下,踉踉跄跄地正向林峰这边小跑着过来。
林峰急忙迎了上去。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林峰这厢有礼了。”
没等林峰真得拜下去,甄逸一把扶住了林峰。
“贤婿切莫多礼,能来就好,能来就好哇。”
林峰仔细一打量甄逸,眼泪好玄夺眶而出。
甄逸这形象实在太悲惨了。
你看老头儿满面的忧愁之色,头发胡子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打理了,乱乱糟糟结成一绺绺的,看起来疙疙瘩瘩跟杂草相仿,眼角结着老大的眼屎,皱纹里都有一条条的黑泥,知道的这是冀北甄家家主甄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从哪个狗洞里刚钻出来的老乞丐呢。
“岳父这是因何憔悴至此呢?二哥,这兄弟可要埋怨你一声了,你是如何照顾父亲的?”
林峰不好向甄逸多问,扭头向甄俨开炮了。
甄俨这个委屈啊,向着林峰连连摇手:“妹夫,这可与我无关。自从在清水河畔落入黄巾圈套,咱甄家军损兵折将之后,父亲就开始茶饭不思,终日捶胸跺地,悔不听朱帅之言才落得如此田地,没有一夜白头,已经算是我跟三弟不断开导之功了。”
合着这甄逸心胸不太宽阔,受不得打击,怪不得历史上他早早就患病离世呢,估计跟他的性格有关。
营门口并不是叙话之所,林峰向甄家父子介绍过廖化、高顺的身份,一行众人便向中军大帐而去。
来到中军大帐,甄逸坐在上首,林峰与甄家兄弟分两列坐下,黄忠坐在林峰下首,廖化高顺本意是侍立在林峰身后,被林峰硬拉着坐到了黄忠下首。
略微向甄家父子介绍了草原之行的大概情形,林峰便迫不及待地向甄家父子发问:“岳父大人,清水河畔一马平川,并不是理想的伏兵之所,郭典大人又是久经战阵的老行伍,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中了黄巾贼的埋伏呢?”
这句话不仅林峰想问,黄忠、高顺等人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就等着甄逸给他们好好解一解惑了。
甄逸长叹一声,一只手捂着脸不断地叹气,半天什么话也没有说。
还是甄俨实在憋不住了,抢到上首帮着甄逸拍打了两下后背,这才面向林峰道出了其中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