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与林峰二人相谈甚欢。
双方本友好协商互利互助的原则进行了深入交流。
麴义指出,韩馥贪婪成性妒贤嫉能,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道德理念,为了维护冀州更加稳定的发展局面,促进冀州人民日常幸福指数,麴林两家应该携手向前共渡时艰,必要时可共同进退,坚决与邪恶势力划清界限。
林峰盛赞了麴义到达冀州后,给冀州军方带来的显著变化。同时林峰还表示,平原城仍然处于积极进取艰苦奋斗的发展阶段,非常珍视与麴义将军之间的友谊,愿同麴将军密切往来,深化军事、经济等方面的合作。
夜已过半,巨鹿城空旷的街道上早已经没有了白日的喧闹。
林峰从麴义的都督府中告辞出来,并没有马上返回居住的客栈,而是慢慢沿着街道散步,身后的裴元绍也不催促,手按腰刀紧跟在林峰身后,不断扫视着四周围,以防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没办法,林峰现在很兴奋。
原本只是想通过拜访麴义获知即将到来的冀州内乱背后真相,万万没想到,麴义慷慨地送给他一记豪华大礼包。
韩馥与麴义两人间并无私怨,以韩馥念旧的厚道本色来说,他们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狗血的豪门恩怨。
麴义与韩馥最终走向决裂,纯粹是因为两个人都对钱财过于贪婪。
当两人都坚信“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条人生格言时,最终的下场不是血拼便是火并。
麴义身为冀州都督,名义上节制全州兵马,故此在他心目中,韩馥身为幽州牧绝不应该插手冀州军务。
但对韩馥来说,麴义原本在武威扑街,是他把麴义带到了冀州,并举荐其成为冀州兵马都督,所以麴义就应当以韩门党徒自居,一切以韩馥为马首是瞻才对。
冀州军政两大要员决裂,谁也料不到最终会便宜了林峰。
刚刚林峰向麴义保证,无论巨鹿城发生什么事情,平原郡绝不会插手,甚至如果麴义需要数量不是特别大的军粮,只需遣人前往平原,林峰保证随时以市场价售卖,并且可以先行运粮北上,等到达巨鹿之后再收粮款。
当然,做为交换条件,麴义必须在半月之内,以冀州都督府的名义,发文抽调广昌司马张郃、南皮司马高览到平原任职。
区区两名军中小校还真没放到麴义眼中,不管林峰为什么会抽调此二人,麴义都不准备详查,极为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背着手
在街上溜达,林峰有些想唱歌。
沮授、张郃、高览已经搞定,文丑那边应该已经接到颜良的私信,不出什么意外,应当也会很快前往平原。
如此一来,林峰此行的目标就剩下田丰一人,小小一名侍御史,即便不甘心前往平原,林峰绑也能把他绑走。
可以说此次行动目标完美达成,由不得林峰不嘚瑟。
与此同时,沮授面无表情地交出冀州别驾的印绶,干净利落地转身向州牧府外走去,甚至失礼的未向韩馥辞行。
韩馥也不生气,笑着对坐他对面的客人摇了摇头:“公与这个倔脾气,真是拿他没办法。送他至平原任职,他居然还推三阻四,真真可笑之至。别看他如今对我满腹的怨气,日后定会庆幸是我给了他一次飞黄腾达的绝佳机会。”
可惜韩馥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便一语成谶,暗地里收获了沮授无穷无尽的感激,可惜那时候他已经无福享用,只能得到每日三柱香的遥空祭拜。
韩馥对面的男子身材高大,面色黝黑,颌下三缕长髯稀稀疏疏,好似山羊胡子一般。
“区区沮授沮公与何德何能竟能引来文节兄的注视,如此不通人情事故兼且脾性孤直之人,索性撵出巨鹿任其到平原便了。”
韩馥微微一笑:“仲治此言过于苛刻,除此之外切勿在外传言,不然被林致柔那个疯子听到,说不定又生事端。”
辛评,字仲治,颖川名士,少年成名,及壮年游学京师,与韩馥交好。
韩馥谋夺冀州牧之举,便有辛评的谋划之功。
等韩馥成功得偿所愿,至冀州上任之时,便请好友辛评一同赴冀,实为韩馥身边第一谋臣。
“林致柔?不过是世无英雄,徒使竖子成名罢了。可惜文节来冀州时间太短,若再有三五年的发展,评自有妙计将林疯子挤出冀州,令其回京师挣命。”
韩馥闻言不禁大奇:“仲治居然有此奇谋妙计,何不说来与我听听?”
辛评连连摇头:“此时不是讨论平原的时候,麴义莽夫步步紧逼,你我再不出手反击,恐无端增长他人志气。”
辛评从最开始就没把麴义放在眼中,甚至还劝说过韩馥不要接收麴义。
但韩馥一来要看皇甫嵩的面子,二来手下也确实缺少知兵之人,最后还是一咬牙将麴义带到了冀州。
初期麴义确实没有辜负韩馥的看重,在尚未理顺冀州兵马的前提下,仅凭麾下两千私兵,
便将整个冀州趟了个遍,什么犄角旮旯里阴矬矬藏着的黄巾余孽被横扫一空。
客观地说,麴义麾下的八百先登营不愧为平趟武威的顶级悍卒,冀州各路贼兵被打得哭爹喊娘,有几条腿使几条腿,头也不回地跑去了青州躲避麴义。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蜜月期刚过,麴义查验全州兵马的举动便给韩馥整合冀州人心带来了极大的困惑。
这也是两人渐趁翻脸的导火索。
韩馥深夜急招好友兼智囊辛评来府,便是因为得到林峰承诺给他千担军粮,想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借此把麴义治服。
在与辛评探讨如何对付麴义之前,韩馥很厚道地把沮授召开,通知他准备准备,过两天到平原任职。
沮授初始不愿,据理力争无果后,恨恨而去,韩馥才有时间与辛评继续之前的话题。
“仲治,麴义如今军中也在缺粮,我看不如等平原这批军粮运达,索性召麴义过府,如果他肯听话,拨给他部分也无妨。”
辛评登时把脸沉了下来:“文节切不可行此短视之举,麴义狼子野心,与他粮草何异与资敌?依我看,不若遣他率军北上,借口帮助刘幽州,让麴义莽夫与新任辽东太守公孙度拼个你死我活便了。”
韩馥的眼睛顿时一亮:“着啊!仲治此计甚得我意,公孙度借贼子董卓之势,几乎是强夺辽东,刘幽州忙于平定鲜卑之乱,暂时无暇与公孙度计较,我们索性把麴义撵到辽东做战。如果麴义死在公孙度之手,我也不伤皇甫老将军的情面,若公孙度被麴义杀死,恐怕麴义也就不愿意再回冀州了吧?”
辛评捻须而笑,举杯与韩馥共饮一杯,放下杯子后两人得意地嘿嘿直笑,同时露出狐狸般的诡诈神情。
说起辽东太守公孙度,这可是一位真正的传奇人物。
公孙度虽然也姓公孙,却与白马将军公孙瓒毫无亲缘关系。
他自幼随父亲入伍,从基层一步步做起,因功累积升至冀州刺史。没错,你们没看错,这货原来居然是冀州刺史,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显赫一时。
后来公孙度自恃劳苦功高,不肯向京师里权势渐涨的十常侍行贿,当然,这不是公孙度铁骨铮铮,完全是因为善财难舍。
等十常侍被诛,董卓权倾京畿的消息传至缩回辽东老家察风观色的公孙度耳中时,这货兴奋地连夜派人携大量金银前往洛阳,向董卓买了一件辽东太守的官帽子,借助当年花重金豢养从未解散的私军,摇身一变成为辽东半岛的土皇帝无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