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奴城内城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谁也想不到,两军阵前林峰三言两语居然硬生生说死了逢纪逢元图。
哪怕逢纪最终是自己跳下的城墙,但他在纵身一跃之前,满面鲜血,说话间口沫见红的可怕场面可是有目共睹,林峰口舌翻转之间将逢纪说得呕血三升可是发生在众目睽睽这下的事实。
林峰望着城墙下那一滩血肉,仰天闭目长叹一声,催马返回本阵,吩咐人前去将逢纪那一团血泥收敛安葬。
横槊立马于帅旗之下的高顺平日里几乎从不开口讲话,看到林峰回归本阵,突然开口说道:“逢先生果真是一条汉子。”
高顺身侧的典韦同样被感动得满面通红:“是啊,可惜没能救下逢先生一命,不然主公身边岂不是又添一位好军师。”
逢纪其实在三国演义中并不太出彩,并且还有“进谗言害死田丰,拥袁尚篡改遗命”两件黑历史,是以林峰对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假使逢纪开城向林峰投诚,也许林峰看在他高达84点的智力属性上,会在平原集团给他安插一个不错的职位,但绝对不可能有重用逢纪的那一天。
但是今天逢纪绝望地一跃,却令林峰对他刮目相看。
抛开与郭图争权夺利的阴暗一面不谈,逢纪对袁绍绝对称得上忠肝义胆绝无二心。
林峰正是冲着这份赤胆忠心,才会命人将逢纪择地安葬。
站在逢纪的角度上,他已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不开城投降,卢奴城内几十万百姓再无一丝活路。
若打开城门,他又如何对得起恩主袁绍对他的百般信任千般倚赖?
左右为难之下只能放飞自我,摔死在卢奴城下,希望林峰可以看在他一片赤诚之心,日后可以善待袁绍一家,也算是他最后为袁绍尽了一份忠心。
就在逢纪自尽之后不久,卢奴城的城门缓缓打开,脸色木然地蒋义渠光着上身五花大绑,下身只余一条麻布犊鼻裤,通俗来讲就是一条黄澄澄的齐膝大裤衩,光脚没穿袜子,一步一步向林军的帅旗之下走来。
林峰还未说话,他的身后催马杀出一员悍将,正是北地飞燕褚燕摇枪跃马迎了上去。
几个呼吸之间,褚燕便来到蒋义渠身前勒住丝缰。
端坐于马上,褚燕将大枪虚指蒋义渠胸口:“你是何人?可是代表卢奴城来向我家主公请降?”
蒋义渠心若死灰,根本看都不看直指胸膛的钢枪,脸庞两侧的咀嚼肌条条隆起,牙关咬得格格直响,绕过褚燕继续向林峰
走去。
“还挺有性格,要见我家主公,须得过了某这一关!”
怪笑声中,褚燕横贯整张面庞的蜈蚣形伤疤蜿蜒而动,狰狞地好似鬼怪降世,大枪抖出一片枪花,在马上向着蒋义渠分心便刺,枪尖闪起一道寒光直奔后心而去。
帅旗下的林峰大喝一声,制止了褚燕继续行凶。
“住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放他过来便是。”
褚燕马上收回大枪,俯在马背上凑近蒋义渠:“算你好运,主公不欲伤你性命,一会儿胆敢在我家主公面前摆谱甩脸子,某会把你的心挖出来下酒。”
蒋义渠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依然一步一步向林峰走去,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双臂上青筋乱蹦,显然心里并不平静。
褚燕伸手拉住蒋义渠背后指头粗细的麻绳用力提了两下,这才放手催马回到林峰身边。
“主公,此人身上绑得结实,应该不是诈降。”
林峰点点头:“做的不错。”
仅仅四个字的夸赞,褚燕兴奋地满面红光,在马上向林峰弯腰低头:“主公谬赞,燕不过是略尽本分。”
林峰不说话,只是探身过去,在褚燕肩头拍打了两下,如此亲近令忠狗褚燕浑身上下激动得发抖,拉动丝缰借助大纛旗的遮掩偷偷到一边抹起了眼泪儿。
蒋义渠一步步来到林峰马前,犹豫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深深低下头说道:“中山都尉蒋奇向林大人请降,愿大人开恩施惠,莫纵兵劫掠中山百姓。”
蒋义渠,姓蒋名奇字义渠,在三国演义中仅出场一次,在官渡之战中,曹大白脸率军偷袭袁绍军粮所在乌巢,当时蒋义渠得到消息后迅速出兵救援,却不料迎面遇到大将张辽,交手几个回合,被斩杀于两军阵前。
实际上蒋奇乃是袁绍身边有数的大将之一,沮授曾经向袁绍推荐由蒋奇出奇兵插入曹军侧后方,以形成袭扰之势,可惜袁绍最终并未采纳此计。
但蒋奇能得到沮授的举荐,也足以证明他在统军作战方面必然有其独到的一面。
林峰滚鞍下马,笑吟吟地来到蒋义渠身前,双手搀住他的双臂,用力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义渠将军快快请起。”
蒋义渠顺势起身,冷着脸对林峰说道:“元图先生临去之前,交代阖城投降,某不过是依照先生遗愿前来交接,等交接完毕,任打任杀随你们,蒋某人若皱一皱眉头便算不得冀北的汉子。”
褚燕听到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挺横,居然敢在主
公面前玩性格。
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纵身跳到蒋义渠身边。
“哟嗬,脾气挺冲呀,褚爷专治各种不服,来来来,也不欺负你,咱们就这么空手过过招,要是打不服你,咱这以后都没脸再跟主公见面。”
两人之间交过手,当初就是褚燕打得蒋义渠再不敢出卢奴城应战,他又岂能不知褚燕的厉害。
褚燕武力值81点,可怜蒋义渠不过区区58点,又哪里会是褚燕的对手。
只不过蒋义渠的强项并不在单挑上面,他的统率达到了71点,属于练兵打仗两项全能的统帅型人才。
当然,71点的统率在袁绍麾下出类拔萃,放到林峰阵营里基本上属于将石块扔到河里,连个水泡都溅不起多高。
林峰假意喝止了褚燕,亲手给蒋义渠结开绑绳。
“义渠将军,我知道你既以奉袁本初为主,便不欲再行改换阵营。但你想过没有,某与袁本初同殿为臣,也就是说咱们皆为汉室之臣,你又如何强要在心中区分出林袁之别呢?”
一番话说得蒋义渠张口结舌。
从林峰说得角度来说,还真没有什么错误。
其实大家都是汉臣,跪的都是同一个皇帝,真到了汉献帝陛前,皆为刘氏之臣子,哪里有人敢提什么林氏袁氏之别。
林峰知道蒋义渠的思想还需要时间来转变。
反正蒋义渠也不是什么即战力,先当成后备养起来也不算太亏。
吩咐人取过来衣裤鞋袜,给蒋义渠穿上,七月份天气虽然并不冷,但这个半裸的样子毕竟看起来不好看。
等蒋义渠收拾停当,褚燕又自告奋勇随蒋义渠进入卢奴城内接收归降的队伍。
这也是应有之义,蒋义渠也知道林峰不会第一波入城,哪怕逢纪已经跳城自尽,林峰一方也要防备卢奴城诈降嫌林峰入城围杀擒拿。
望着蒋义渠在先,褚燕在后的身影,郭嘉这才慢慢凑到林峰身后说道:“嘉从未知晓主公还有一副能言善辩的口舌,居然在卢奴城下生生骂死逢纪,叫开了城门。”
林峰扭头点指着郭嘉说道:“好你个郭奉孝,刚刚在城下与逢纪言语交锋之时,看不到你的身影,此时明明大事抵定,你反而跳出来对我大肆嘲讽,也不知道是何道理。”
郭嘉满脸的委屈:“嘉何曾有调侃嘲讽之意,确实是真心佩服主公便给的口舌。”
两人正相互开着玩笑,远远一匹探马飞驰而至。
“报!河间八百里加急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