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老板,我便若有所思地朝门外走去。
大约是我走得有些心不在焉了,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人拖在地上的衣袍。
我连忙低头道歉,又想着帮他把衣摆擦擦干净,可我才刚弯下腰,就听得他一声暴喝:“你作甚!”
我被吓得一个哆嗦,赶忙往后一退,想着这人估计是不愿让人碰他的袍子吧,于是我便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擦擦……”
这人似乎很不开心,连带着语气都越发强硬:“你哪个门派的?”
我不太懂他为何有此一问,抬眸看了看他,他长得倒还算是不错,仪表堂堂,可他的眉头此时却皱做了一团,显得有些好笑。
“无门无派。”我低头继续看着鞋袜,反正他也不是很待见我,我看不看他也无所谓。
“无名小卒之辈,竟也在此放肆。”他的嗓音倒是让我有些熟悉之感,像极了暨水,不过,暨水的嗓音更是柔些,他的声音更强硬一点。
“抱歉。”除了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毕竟,他这袍子,一看就很贵。
难不成还要我赔吗?
我糯糯地立在一旁。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赔不起他的袍子,只是冷哼一声,叫我赶紧滚蛋。
我便缩头缩脑地逃了,他看上去就出身不凡,我才不和他争。
不过,此行倒还算是颇有所获的,不仅知晓了乾坤鼎所在之处,我还得了一只避火的镯子和一枚避水的钗子。
到时,这钗子可给烛月用。他的凝水诀使得可差了。
风云舫的大概方向我还是晓得的,暨水与我说过,我今日刚买的地图上也有。
我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拿着竹简,算了算大概的路程,唉,若是早知如此,我早该找景云学学御剑之术。
偏我空有一把长泪,却无法御剑飞行。
不过,我倒是找着了一处有意思的地方,是可以借乘别人的飞行法器的。
我去的时候,那人给我说只需四十块灵石,去哪儿都行。
我摸了摸灵袋,还剩三十五块。
好说歹说,又编了几个故事说自己独自离家、风餐露宿、好不凄惨,这人才无可奈何地摆摆手同意给我减免了五块灵石。
我琢磨着等到了风云舫,再看看有没有地儿赚点灵石,否则,仇人没弄死,我大约是先得把自己给穷死咯。
那载我过去的修仙者用的是一张八卦盘形状的飞行法器。
我有些好奇地问他:“你这法器好使么?会比御剑简单些么?”
“哪儿能呢。”他鼻梁微塌,眼睛也小小的,但看上去还算亲切。他瞥了我一眼,又继续道:“御剑才简单些,毕竟只用带一个人。我这法器当时是为了接送我家闺女用的,她才拜入风云舫不久,还不会御剑,所以我便折腾了这法器想着接送她回家。”
“真好。”我有些羡慕道,看来这还是个疼闺女的人呢。
“可惜……”他有些欲言又止,面上略显沧桑,移开了目光,平视着前方,“可惜她死了。”
“啊?为什么?”我明知不该挑起别人的伤心事,可我却还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参与了一次缴获妖兽的行动,结果反被妖兽所咬,身上的创伤久治不愈,最终还是来得及回到家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的心也狂跳起来。
死于妖兽?那我……
我心虚得不敢说话。
“好了,我与你说这些干啥?”他反倒宽慰起我来了,“你好生站稳,我再飞快些。”
“嗯。”
直到到了风云舫,我离开飞行法器之前,回头问了他一句:“你恨妖兽吗?”
他被我问得愣了一下:“妖兽嘛,自是恨的。”
也是,世人多憎妖魔,我这一问,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我向他告辞,便再不留恋的跳下了他的八卦盘。
风云舫,倒是看上去迷幻得很。
入眼所见尽是水雾与湖泊,似乎想进去还不大容易。
还记得那时偷入黄沙堡,至少我还找着了一个门。
我抿了抿嘴唇,在湖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这湖水。
一片清凉之感。
看着湖面倒映着的我的面容,我才记起已经许久未碰过水了,该找机会沾沾水才是。
否则若是在这风云舫门口化形,呵呵,我不得被人打死。
好在这里不同于黄沙堡周围,人烟甚少,我倒是很容易就找了一处无人的小河流。
本想着直接往里跳的,可我就只有这么一身衣裳,还是景云给我买的。
我在河边下了几道禁制,便脱了衣裳往里头跳去。
也不知为何,我每次接触到水,都会觉着身体一阵放松,仿佛河水能沁入我的皮肤似的。
好像那时风狸也说过,说我是什么河水之精?
难怪我善水,却畏火。
我在水中不过泡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听见不远处一阵不小的动静。
我把自己收拾妥当,赶去之时,正见着几个年纪不大的修仙者在……打架?
额,大约是在切磋吧。
我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坐着,看着三男两女来来往往地出招,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一幕甚是熟悉,大约,我曾经在大悲宫之时,也跟别人切磋过吧。
不过,那个小个子姑娘可就有些惨了,对面那个大个子的姑娘每每出招都甚是狠辣,招招朝小个子姑娘的脸上招呼着。
啧啧,难不成是情敌吗?
感受到了不远处暨水与泉儿的气息,我也不敢再多看下去,赶忙敛了自己的气息,隐了起来。
虽然我动作很快,但我还是觉着暨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我这边看了过来。
好在我已经给自己下好了隐息诀,又匿在树后头,他大约是看不见的。
嗯,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