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凌霄将缘由全部问了,就见子衿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凌霄只好将剩下的话全部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乖乖的跟着子衿跳了下去。
虽然凌霄几乎不再魔界中走动,但是凌霄的那一身强大的魔气波动,就让那些魔物,全部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接近。
子衿就在站前方等着凌霄。
凌霄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怎么傻站在这里?”
子衿伸手一探,一幅画像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将画像往前一递道:“你拿着画像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画像上的人。”
凌霄站的是八风不动:“为什么不是你去?”
“你比较有威慑力。”子衿说道,不容凌霄反驳的直接将画像就塞到了他的怀中。
凌霄无奈的盯着子衿看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将子衿递过来的画像展开,然后摸着下颌呵呵一笑:“上神,你家的长歌不会真的看上了姬屿这小子吧?天下儿郎何其多偏,怎么偏生就在这一棵树上掉死了呢?”
“凌霄大人不提,我还未忘了,您多年未娶,岂不是就为了等幽篁大人吗?”
凌霄被子衿给噎住了,他有些恼恨的瞪了子衿一眼,气冲冲的拿着画像就走了。
他随便就扯过了一个魔物,恶声恶气的就揪着问画像上的男子,那魔物不敢隐瞒,立马就颤颤巍巍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山丘,可是却也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子衿寻着那小魔物的目光看过去,对着凌霄说道:“走吧,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凌霄将那魔物放开,有跳回了了子衿的身边,然后特别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自打你来了这里,我看你的神情就没有好过。”
“没有的事。”子衿极快的丢下这一句,就往魔物的指的那个地方走了去。
凌霄嘀咕了一句,也跟着过去。
山丘似乎没有生机,周遭就隐蔽在浓浓的黑雾中。
子衿一走进就感觉到了有几分压抑,她有些不适应的拧了拧眉,往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了凌霄的身后。凌霄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法力现在怎么会微弱到这个地步,就连这般低等的魔气,都能让你感到不舒服。”
“别废话,去看看姬屿在不在?”子衿说道,推了推凌霄。
凌霄伸手就撑起了一个结界:“要是神魔开战,你要如何上战场?”
“这个我有打算。”子衿淡淡道。
“随你吧。”凌霄也没在多说,毕竟两人的立场不同,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
扒开那些黑雾,一个用茅草搭建而成的屋子,赫然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凌霄看了子衿一眼,冲着她点点头。
子衿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那一扇门。
虽然早有打算,可看见要死不活的姬屿时,子衿心中那微弱的希望,已经全部泯灭掉了。
长歌那么在乎姬屿,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在此,还这般虚弱。
子衿站在门口,实在是没有勇气在前进一步。
凌霄站在子衿的身后,有些奇怪的戳了戳她:“你怎么不进去?”
子衿极快的低了头,给凌霄腾出了一个地方:“你进去吧。”
凌霄奇怪的看了子衿一眼:“不是你说要来找她的吗?”
“我知道啊,可是有些事,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承受。”
“什么事?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打哑谜啊!”凌霄说道,不过还是走了进去,将半死不活的姬屿一下子就抱了起来,姬屿感受到有温热的东西,立马就开始挣扎,可却被凌霄毫不费劲的给压了下去。
慌乱中,姬屿刚恰偏头就看见了逆光而站了子衿,虽然视线模糊,可姬屿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子衿……”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长歌他……”
子衿能从口型看出姬屿在说什么,可是也很清楚的看见,在姬屿说道长歌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中迸发出强烈的绝望和悲伤,还有泪水。
“我们回魔宫吧。”子衿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凌霄愕然的看着子衿:“难道你不管长歌了吗?”
“长歌……”子衿自嘲的笑了笑,“怕是没有希望了。”
“啊?”
“你可以用自己的神识去看看姬屿的元神,你就会明白了。”子衿伸脚率先走了出去。
凌霄本还有些不信的,可是用神识一探,立马就焉了,也不敢在说什么,乖巧的抱着姬屿就走了出来,走到了子衿的身边时,小声地说了句:“节哀。”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唯有尊重。”
“真傻啊!”子衿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了四周死气沉沉的黑雾,眼中似有泪光涌动。
其实,傻的又何止是他。
魔宫。
月淮看着被凌霄抱回来的姬屿,冷着眉眼道:“魔宫什么时候成了收容所?”
君楚和深白假装听不见,并不打算回答月淮的这个问题。
可是当他看见回来的只有姬屿一个人时,不免又有些疑惑:“按照酒倦的性子,她应该不会这般轻易的就回来吧,长歌了?”
“应该是出事了。”深白小声说道,“主子若是得空,就多劝劝酒倦上神吧,毕竟长歌上神和酒倦上神,也是一路扶持着走过来,情分非比寻常,她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心中却一定是绝望到了极点的。”
听见深白的话,月淮诧异的回头看了眼:“你凭什么以为孤会去劝慰酒倦,你可别忘了,他和我们的身边,是对立的,神和魔永远都不会在一起。”
深白没有反驳,只是恭敬的低着头应了声:“是。”
半夜的时候,子衿去月淮的寝殿找了他。
殿内冷冷清清的,就像她第一次误闯的模样。
那人独自坐在王座上,手边摆着一壶酒,打开着,却没有饮下一口。
月淮衬着下颌,拎着酒坛晃了晃:“早就听闻酒倦上神爱酒,今儿可有这个兴致。”
“我已经戒酒了。”
“哦,那真是可惜。”月淮虚情假意的一笑,“不过,孤能知道原因吗?”
“我夫君说喝酒伤身,他不太喜欢我饮酒,所以我就戒了,现在只喝茶。”子衿仰着头,看着覆于阴影中的人,目光冷淡而疏离。
月淮直觉便是不喜。
他将人撇开目光,尽量也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冷漠:“那不知上神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我来求魔主一件事。”
“什么时候,自诩清高的上神,也有求人的一天了。”月淮嗤笑道,“不过上神,觉得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沉笛回来了,其他的上神也陆续回来了,我知道魔界现在已经没有一争高下之心,若我能护魔界上下平安了?不让你费一兵一卒,便可魔界从大战中全身而退。”
这话的确是说到了月淮此刻的心坎上。
不知是不是历劫归来的缘故,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想让魔界子民安居乐业,免受流离颠沛之苦,只是……
“如果是以前的酒倦,我还可能信一信,如今的你,法力几乎尽失,你有什么把握?”
面对着月淮挑剔的目光,子衿十分自信的一笑:“魔主别忘了,虽然我如今法力不过才三成不到,可我依然是九重天上最尊贵的上神,谁也不能逾越了我去,包括沉笛。”
月淮想了想:“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帮我留住姬屿,保他一生平乐安康。”
“就这么点?”月淮不可思议的皱眉,“就这么些要求,也值得你放弃神界吗?”
“于你来说,的确只是一点要求,可是对我来说,这便足够了。”
“长歌费尽心力让他活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去送死的。”子衿将身子挺得笔直,“魔主大人,这个交易,你愿意做吗?”
“当然,不管你完的成完不成,与孤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损失,一个人而已,我们魔界还是养得起的,就当是你赠南荒之恩了。”
“南荒本就是你的东西。”子衿垂了眼眸,“既如此,那酒倦便先告辞了。”
“你多久离开魔界?”
“很快。”
第三日的下午,阳光明晃晃挂在了魔界的天空上,姬屿也恰好醒了。
在子衿离开之前,她还是抽了个空去见了姬屿一面。
姬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流着泪,将一枚玉佩递到了子衿的面前。
她认得,这枚玉佩是当年长歌生辰的时候,她费尽心思找来送她的。
子衿看了一眼,就将玉佩推回到了姬屿的怀中:“这玉佩是长歌留给你的,你收好就可以了。”
“对不起,死的明明应该是我。”
“这是长歌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子衿笑着,笑容是难得温软,“姬屿,就当是为了长歌,好好活着吧。”
“我……何德何能,竟能让他舍命相救。”姬屿依旧不断在哭着,不断抽搐的双肩,都彰显出了他此刻的脆弱。
子衿微微红了眼,可是一滴泪都没有流。
“这是命,上天注定的,谁也更改不了。”子衿拍了拍姬屿的肩膀,“姬屿,你就留在魔界好好休养吧,我要回去一趟。”
“等你身子好了,就让凌霄陪你去长歌出事的地方,将他的骨骸捡回吧。”
“可是,他除了这枚玉佩,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样啊。”子衿敛着眸子,“那就给他立一个衣冠冢吧,我看人间都这样做。”
“姬屿,你无须愧疚,或许这是长歌最想要的结果和归宿了?”子衿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要走了,你好好将身子养好,这就是对长歌最大的报答了。”
说完,子衿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深白就站在门口,他看见子衿红着一双眼睛出来,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节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