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给沉笛收拾的厢房,离乾坤阁隔了几个山头。
沉笛一路上都沉着脸,等到了屋子的时候,更加不悦,“难道挨着乾坤阁的山头都没有厢房了吗?”
“这是昆仑的规矩,厢房都在这附近。”白华恭敬的回答,“若是上神不愿意,大可亲自去与子衿说。”
谁知沉笛听了,更加不悦,“难道这是子衿安排的吧?”“虽不是子衿亲自安排的,但也是她准许的,上神应该知道,昆仑的掌门是子衿,若无她的准许,白华怎敢擅自做主,将上神安排在这里?”
沉笛倒也知道白华的心思,当即也没怎么点破,便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就在白华准备退出屋子的时候,又被沉笛给喊住。
“不知上神还有何事?”
“我听说,你们弟子中,有个叫燕意初的,那日子衿受伤,便是为了他。”
“是。”
沉笛冷笑着,坐在棋盘旁,“叫他来。”
白华的担忧溢于言表,本想着出去后先去乾坤阁禀告一下再做打算,可是沉笛好像知道白华的打算一样,直接开口,驳了白华,“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不准去打扰子衿。”
“是。”白华答应的十分勉强。
“对了。”沉笛又开了口,“你在温一壶茶来,我记得子衿挺喜欢喝一种茶的,叫什么龙井,你去弄些来。”
白华有些为难道,“上神,龙井是人间的东西,我们这里可没有。”
“子衿平日喜欢喝茶,在这里的时候,她都爱喝什么?”
“子衿她什么都喝的,她不怎么挑,我也不知道她平常都爱什么茶。”白华说道,“或许,燕意初能知道,他是子衿未来的夫婿,与子衿同床而眠,向来形影不离。”
沉笛不耐烦的挥挥手。
没一会儿,燕意初便踏着月色,赴了沉笛这一场约。
“上神可真是好兴致啊!”燕意初老早就看沉笛觉得不顺眼了,如今两人独处,自然是也不用毕恭毕敬的。
沉笛敲着棋盘,“有兴致吗?与我来一盘可好?”
“自然是有的,就怕上神没这个心情。”燕意初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沉笛的面前。
沉笛拈了一枚黑子,率先落在棋盘上,“燕意初,你知道为什么子衿如今不肯见你吗?”
“子衿从未有说过这样的话。”
沉笛笑的极其轻蔑,“可是你当真没有看出来吗?”
“子衿她啊,就是不乐意见你,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沉笛难得的笑盈盈的又落下了一子。
燕意初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好看了,“不管如何,这都是我与子衿两人之间的事,可能上神做不了什么主。”
“你想听听我与子衿之间的事吗?”
“上神与子衿之间的事,我约莫知道一些,那时候在人间,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当不得真的。”
听见这话,沉笛眉角的笑意更深了,“我说的可不是这桩事。”
“说起来,子衿的前世也是上神了,而你还要尊称子衿一声师父。”沉笛执着黑子,慢悠悠的在手指间转动着,当他瞧见了燕意初微变的脸色之时,才道,“不过,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若非子衿为你挡了那一剑,那她也不可能这般快的想起前尘往事来,毕竟上辈子,她是上神,而今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沉笛用手支着头,想了想便道,“你如今已身在昆仑,那也该知道,本上神的未婚妻是谁吧?那可是父神为我俩订下的,真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是吧?”
燕意初也不是个傻的,如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又怎会不清楚沉笛的意思。
沉笛的未婚妻,便是酒倦。
如今提起这一茬来,无非就是想表明,他的子衿就是酒倦。
是与天地同生的上神。
“那些前尘往事,我不太乐意知道,子衿答应了会与我成亲,便一定会与我成亲的。”
“那是她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沉笛满不在乎的开口,“如今她恢复记忆,认出了你,你觉得她还会同意与你成亲吗?”
“子衿向来最顾及伦常,你上辈子可是子衿唯一的弟子,她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弟子,背上一个罔顾尊长的骂名了。”沉笛又落下一子,正巧赢了燕意初半目,“瞧,我赢了,写月上神。”
“上辈子,你就不能从我的手中,将子衿夺了去,这辈子亦然。”沉笛将棋盘往前一推,“夜深了,我就不留写月上神,请。”
燕意初瞧着意气风发的沉笛,将心中醋意一点一点的压下,风度极好的起身行礼,“既如此,那上神就好些歇息着,弟子先退下了。”
其实刚才那句话,他如何会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他啊,无非就是想提点他。
上辈子的时候,是他们有婚约在前,这辈子在人间,还是他们有婚约在前,而他,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一直试图破坏,觊觎子衿的人。
燕意初走出了沉笛的屋子,站在山头,沉默的遥远着子衿的那个山头。
乾坤阁中,烛火尚存。
她还未睡着。
沉吟了片刻,燕意初就毫不犹豫的飞身上了乾坤阁。
子衿此时的确还是看着杂书,精神奕奕的。
当燕意初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察觉。
直到他站在桌子边上,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上神,这才引起了子衿的注视。
子衿抬着头,原本清冷的紧的双眸中,如今是一片温软,带着雾蒙蒙的水气,“你……怎会叫我上神?难道你……知道了?”
其实燕意初来此,本来心中还存了些侥幸的,可当子衿一开口,燕意初便是,沉笛说的那些,十有八有都是真的。
他的子衿啊,真的是那高高在上的酒倦上神。
是他要仰望一辈子的存在。
燕意初收敛起心中复杂的思绪,摇了摇头,“是沉笛上神与我说的,他说你是酒倦上神,而我是你的弟子,名唤写月。”
“所以,你是来我这里求证了吗?”子衿将话本子放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吧。”
“如今你虽还未恢复记忆,但沉笛与你说的,的的确确是真的,我是你的师父,人间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燕意初低着头,想也不想直接就道,“可我不愿你是我师父。”
这句话,听着简单,可是落在子衿的心中,却毫不亚于平地惊雷,一时之间,竟然犹如巨浪滔天。
她啊,还记得。
当日写月飞升上神之际,也跟她说过这般惯使小性子的话。
他说,只愿生生世世,你不再是我的师父。
可是神哪里来的生生世世,那一生,便是一世。
她是他的师父,便只能永远都是她的师父。
子衿瞧着燕意初,笑容也是温厚的紧。
她说,“日后,万不可说这些使小性子的话。”
但他又怎么舍得使小性子,来叫她为难。
于是燕意初便垂着头,不肯再说话。
子衿见着燕意初无话可说,又拿起了话本子,打算继续瞧着。
末了,却听见燕意初幽幽地问道,“是不是,你许我的一切,都不做数了?”
“什么?”
“你说过,你会与我成亲,会嫁给我的。”燕意初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子衿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板着一张脸训斥道,“怎可如此胡言乱语,这般话,日后不可再说。”
“子衿……”
“日后,你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叫我一声师父吧。”子衿朝着燕意初摆摆手,“天不早了,跪安吧。”
燕意初刚退下,沉笛便从窗子口爬了进来。
子衿不耐烦的将书一扔,“沉笛,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说过什么!”
“这件事,你那小徒弟早晚都得知道,如今知道,和以后知道又有什么区别?”沉笛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她,“还是说,你舍不得你那小弟子伤心难过?”
“我的事,我不希望有人插手。”子衿利落的起了身,“你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需要我给你守夜吗?”
“不需要。”
话说回来,燕意初伤心欲绝的离开了之后。
乾坤阁的树上,就跳下了三个人来。
云缨月还是那般秀雅的模样,他将身子往树干上一靠,十分不满的说道,“那个写月,怎么看上去这般蠢?竟然就被那小丫头的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深白小声的提醒道,“主子,那个也是你的元神。”
“所以说,修仙成神有什么好的,呆头呆脑的。”云缨月不屑地一哼,“看着他顶着孤原先的模样,做出那种表情来,还真的是让人……”
说到底,云缨月还是没有将最后几个字给说出来,想来也是,那可是他另一半元神,若是说他蠢,岂不是自己也很蠢吗?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去找燕意初。”云缨月当机立断道。
时隔三日。
除了有些魔修,会趁夜袭击外,倒也没有造成弟子多大的伤亡。
至于姜赤,倒是一直没有正面迎战的打算。
外头,光影沉沉的,阳光正好。
子衿也难得的来了闲趣,让人变了一架秋千,在院子中,沉笛就在院子中陪着她,赏花品茶,十分惬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西沉。
昏黄的光线,将乾坤阁笼罩了进去。
子衿靠着绳索昏昏欲睡的。
就在这般静谧的时刻,却被一个人扰了如今的清静。
子衿半睁着眼,看着跪在沉笛面前的君清留,问道,“你如此匆忙来此,所谓何事?”
“弟子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还请墨姑娘和上神能助弟子们一臂之力。”
“你们想学那些魔修,夜袭他们营地吗?”
“是,如今那些魔修天天夜袭,却从不敢在白日正面迎战,弟子担心其中有变数,所以特来询问墨姑娘和上神的意思。”
子衿倒是有几分兴趣的扬了眉,“你说魔君,从不曾正面迎战?”
“是。”
“怎么了?”沉笛似乎瞧着子衿的表情有些不不对劲,赶忙问道。
子衿摇摇头,“姜赤,可不是什么谦虚的人,他不肯正面应战,只有两点,一是他受伤了,知道无法与我们正面抗敌,二是他如今根本就不在这里,魔修没有了主心骨,自然无法应战。”
“所以,就看你们,相信哪条?”子衿说道,拉着秋千就站了起来,“也罢,我就和你们走一趟吧,若是姜赤不在修仙界,对我来说,也算是个麻烦。”
不过子衿并没有选择夜袭,而是趁着此刻,强力的打了进去。
不知何顾,她更偏向自己的第二种说辞。
南荒交手过几回,姜赤是个什么性子,她也能摸到一二。
如今这般当孙子,可不是姜赤殿下能干出来的事。
是以当子衿毫无顾忌的闯进去的时候,她命人翻遍了整座营帐上下,果然没有见到姜赤的影子。
一无所获之下,子衿也只能悻悻的回了乾坤阁。
然后一大堆人,也就跟着她一同去了乾坤阁。
子衿翘着腿,靠着椅子,坐没坐相的,十分不像样。
可是这里唯一能训斥她的,偏偏却纵着她。
“上神,墨姑娘。”君清留起了身,淡淡道,“不知你们对今日之事有什么看法?”
“你们多派些人手找找吧,一有姜赤的消息,立马回我就是。”沉笛吩咐道,“你们记得联系一下冥界的人。”
“可是冥界,不一定会帮我们,前些年我们与冥界起了一些小冲突。”白华答道。
“如今一事,关乎六界安定,冥界的人,应该不会这般不识大体的。”
“你们去冥界,带着墨锦央去,在人间的时候,她就与冥界的少主姬屿有些交情的,找他说话,估计要好些。”子衿跟在沉笛的后面补充道,“还有,一有姜赤的消息,你们就立马去禀告沉笛上神,你们都不是姜赤的对手,就都别去逞强了。”
闻言,沉笛看了子衿一眼,“为何有姜赤的消息,不是禀告与你?”
“我有些事,要离开修仙界一趟,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打理修仙界吧。”子衿头也不抬的说道。
沉笛听了,立马就追问道,“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想起一些事情,要离开下,还有你若也跟着走了,万一姜赤回来怎么办?你觉得凭他们能打赢姜赤吗?”子衿冷着脸直接训斥道,“沉笛,我怎么发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沉笛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你若去哪里,最起码要与我说一声吧,我心中好歹也有个数,你非要什么事都不吭不响的,自己去完成吗?”
“我就算与你说了又如何,你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任何的助益,既如此,又何必平白浪费口舌。”子衿也没有给沉笛面子,说出话的,是一句比一句伤人。
别说沉笛听了心中会如何,就是白华几人,也觉得有些受不了。
而且他们也发现了,自打子衿醒了后,性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心情好时,就和风细雨的,心情略差时,张口便是伤人至极的话,简直是比以前还要任性。
以前的她啊,虽然任性,可是从不会这般平白无故的让一个人下不来台的,更不会无冤无仇的当场直接训斥。
就算是她面对着姝颜,虽然嘴硬,可却从不会做出让姝颜下不来台面的事。
可是而今,好像全然变了。
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模样,可这次确实冷心冷情的,没心没肺的。
瞧瞧燕意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白华有些不赞同的对着子衿摇摇头,“子衿,不管如何说,沉笛上神也是你我的长辈,怎可如此放肆?”
子衿冷眼瞧了白华一下,虽是没有理会,但到底还是将白华的听在了心里,没有在出言与沉笛顶撞。
沉笛在心中苦笑一声,他自然是明白如今子衿为何不给他面子的,还不是因为燕意初那事,迁怒与他。
当真是唯一的一个弟子,竟然这般看重。
说实话,沉笛心中有些不大舒服。
可是他也明白,子衿不想说的事情,他就算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是撬不开那丫头的嘴的。
白华他们又说些许事情,子衿急着离开,便将事情全部扔给了沉笛。
白华本想在训子衿几句的,可是看见沉笛一点也不生气的,甚至可以说是脾气极好的将子衿扔给他的事情,全部都答应了之后,突然就明白了一个理。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们这些当旁观者的,还真是不要多嘴的好。
可是看着两人如今这般默契的样,白华突然就有些可怜起燕意初来。
曾几何时,子衿和燕意初也是这般默契的。
将事情全部甩给沉笛后,子衿便急冲冲的下了山。
她去了燕意初的山门口,徘徊了许久,可还是没有勇气将燕意初那扇紧闭的房门敲开。
而燕意初,就坐在屋子中,眼睁睁的看着子衿徘徊了好一阵后,才转身默默离开。
他冷眼瞧着身边的云缨月,语气不太好,“你这般拽着我,不让我与她见面是何意?”
谁知道,云缨月只是冷冷的丢给他四个字,“欲拒还迎。”
“对对对,欲拒还迎,这是战术!”深白和君楚在一边异口同声的补充道。
燕意初目光不善的又看了三人一眼,便有些不可奈何的挥挥手,“子衿都走了,你们还拽着这就没什么意思了吧!”
云缨月懒洋洋的松了手,窝在了躺椅中,“你且等着吧,她还会来找你的。”
“承君吉言。”
可是燕意初云缨月他们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子衿竟然是来与燕意初告别的。
时隔了这么久,在一次站在人间的闹市街头,子衿竟然还觉得有这么几分不适应。
并非是她突发奇想要来人间,而着实是因为,有姜赤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在。
当年他重伤便知道跑来修仙界养伤,如今修仙界又有上神在,难保他不会想着来人间避难,顺便提升功力。
魔之所以为魔,是因为他们有门功法,着实恶毒,是用人的元神和灵魂来提炼为药,供自己服下。
如今修仙界被他们占了,他很难在抓到人供自己修炼,唯有来人间,寻一些普通人,虽然效用不如之前那般,但是聊胜于无。
这也是她这般火急火燎赶来人间的原因。
不过好在,墨锦央留在人间的势力和她所发展出来的人脉,是远远足够了的。
她带着幕离,回了淮亲王府。
修仙界过了几百年,可是对人间来说,也不过是几年的光景而已。
子衿看着她这世名义上的父亲,乖巧的奉了一盏茶。
看着墨止鬓边隐约的白发,子衿心下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人间常说,父母在,不远游。
可是自己和墨锦央,却都不在他们的身边,不能在他们膝下承欢,尽自己的孝道。
“好孩子。”墨止的眼眶微微湿润,“起来吧。”
子衿笑着起了身,“这次子衿前来,是有一事相求父亲的。”
墨止有些疑惑的看了子衿一眼,“我是你父亲,阿衿你大可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
“是因为这件事兹事体大,所以女儿不得不小心。”子衿道,“不知父亲,可有妹妹手下那些势力人脉的联络方式。”
“有是有,只是他们如今散落天南地北,不好联系。”墨止担忧道,“若是有事,你不妨与父亲说说。”
“修仙界有名魔修,逃到了人间,我前来捉拿,所以想借妹妹的人脉用用。”
“胡闹。”墨止板着脸训斥道,“你身无长物,如何能捉拿魔修,这不是那你的命来开玩笑吗?”
“你尽管与父亲说,父亲帮你。”
“父亲,这次的魔物非同一般,您就别插手了。”子衿道,“所以,还请父亲告知。”
“况且女儿能去修仙界,就证明女儿已经今非昔比了,不是吗?若是女儿连一个魔物都捉不到,又有何脸面,面对师门。”
“可是……”墨止还想在说什么,想要打消子衿的想法,可是无奈子衿坚持,便不得不将墨锦央原先那些手下的联络方式,全部给了子衿。
说完了,墨止拍了拍子衿的肩膀,“这天下这般大,你一下子也寻不到人,不如明日再去吧,今儿就留下来,与你娘亲好好用一顿晚膳,自打你们去了,她可是没有一日好好休息过。”
“而且锦央手下的那些人,与你们兄长们,都十分熟悉,你若是单独前去,恐怕不能服众,等你大哥明日与你同去吧。”
子衿想了想,便点点头,“好,都听父亲的。”
与墨止谈完,便让萧彦君将子衿送回了拂袖阁。
看着昔日熟悉的一草一木,子衿的心情是难得愉悦。
院子中,还有姬屿为她变幻出来的秋千架,屋子中的摆设,还是她走的那般模样。
萧彦君让抬了些子衿平常爱吃的膳食来,“大小姐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的,想来还没有用膳,彦君便擅自做主让厨房做了几样大小姐爱吃的。”
“辛苦了。”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口味,也是有心了。”
“瞧大小姐说的,不过才几年的光景罢了。”萧彦君笑道,将菜一一摆好,“大小姐还是要雨前龙井吗?”
“嗯。”子衿点点头,“哥哥他们,如今都给我娶嫂嫂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