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凌山不明白的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
这辈子要被顾悠如此的伤害。
“凌山,对不起,对不起……”顾悠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在凌山面前提起的三个字。
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她自以为坦荡荡。
她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是造化弄人,在亲情的大帽子下,她不得不选择伤害跟放弃眼前的这个可怜的男人。
对不起!
如果说仅仅靠这三个字就能化解发生的种种的话,凌山选择接受。
可无奈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以前在没有昭然若是的时候,他还可以违心的说一句,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而现在呢?
让他怎样接受,怎么能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一样。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而心呢?
“我就想问一句,只有一句,你……”凌山悲怆的说不出口,漆黑的星眸中有几颗冰凉的泪珠滑落,铿锵的砸在了顾悠的心间上。
顾悠怔怔的望着他眼角的泪,晶莹剔透的泪珠,折射着那款现代简约风格的台灯都黯淡了光芒,缓缓的从那弧度好看的腮帮子滑落。
顾悠就好像被这泪水迷惑了一样,氤氲的眼眸里,全是那颗颗滑落的液体。
微微张着唇角,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被她折磨到憔悴不堪的人,凄凉的泪渐渐的滑落。
她也有心,她也想爱。
她也想无忧无虑的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可上苍不给她自由自在的机会。
她的父亲,她亲生父亲,在她十八岁的时候,为了拿到一份合约,将她送上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的床笫,并且拍下了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照片。
一次又一次的被利用,一桩又一桩肮脏的交易。
她没的选择,她如果不乖乖就范的话,她的妈妈就会寻死觅活。
这么多年了,她逃避过,甚至想要结束生命。
可上帝还是放不过她,这一过就是三十几年。
“没有,我一点也不爱你,一点也不!”顾悠就跟啐了毒似的,抬眸对上凌山那乞求的目光,手心已被指甲扣的血肉模糊。
她知道,警察已经徘徊在了这个屋子的门口。
这个时候,就算死,她也不想给凌山留下任何的希望。
她拼命的压抑着自己那撕心裂肺的五脏六腑,哪怕它们已经被撕的血肉模糊,她也要努力的伪装下去。
唇齿间都是心酸的咸味,嘴角的血迹又开始湿润起来。
不,眼看着自己就要控制不住的,想要抱住眼前的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突然,她发狠的站了起来。
加速,加速,再加速,冲着不远处的阳台跑了过去。
直到在跳下去的那刻,顾悠都没有说出在她心底压抑的早已经发酵的话语。
直到她的身体飘落在了半空。
直到再也触摸不到眼前的那张俊颜。
她微微的张了张口,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再见了我的爱,凌山,下辈子再见,我是真的爱你!”
一个娇弱的身体,一个如花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
而可笑的是,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她的妈妈,也就是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依然还在低声的向着电话那头的男人苦苦乞求,能否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机会天天有,机会也时时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而生命呢。
一个本应该好好的享受爱情的女人,一个善良的连一只鸟雀都不舍得伤害的女人。
花朵般艳丽的女人,就这样陨落了。
陨落的瞬间,还不忘再回头看一眼她此生的挚爱。
“不,不!”看惯了别人的生死别离,可凌山还是疯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爱的女人离他而去,而这一离开就是永久。
什么叫做撕心裂肺,什么是肝肠寸断。
要不是苏凌风跟柏晨薇反应的快,凌风也随着顾悠的身体下去了。
“你怎么可以,顾悠,我恨你!”凌山跪在那个明黄色装饰的阳台上,哭的死去活来。
恨又怎样?
爱又怎样呢?
警车声,救护车声,焦急的人群,还有那狂流不止的猩红。
“医生,找医生!”
楼下的交警已经乱成了一团。
医生又怎样?
这可是高达层的高层,那么一个娇弱的身体。
掉落了下去。
从那一滩滩的猩红,以及血肉模糊的肉体,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又能怎样?
“高兴了吧,现在高兴了?”凌山发疯的冲着柏晨薇吼叫了起来。
他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判断。
现在,此刻,在他的意识里,要不是柏晨薇坚持不松口的要开这个什么狗屁的发布会。
那么他的顾悠也就不会这么……
一个男人,一个在医学界荣耀无数的男人,跪在离他最爱的人最遥远的地方,呆呆的望着,傻傻的哭泣,拳头死命往自己的头颅上凿去:“我该死,我真他么该死,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干什么?”
“凌山,你不要这样……”柏晨薇被现场的这一幕吓傻了,与其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拱手放弃‘博雅集团’总经理这个位子。
“好了,别说了!”苏凌风紧揽着自己的老婆,星眸间有一滴剔透的泪珠滚落。
这是第一次除了柏晨薇,他为另一个人哭泣。
“顾悠,我的女儿!”伴随着医生凝重的神色,反应过来的徐芳芬才发疯的扑倒在了那个血肉模糊的躯体上面。
医院是个好地方。
几多欢笑几多愁。
就连最后离开,顾悠都是残缺的。
因为摔得过于凄惨,她的面容无法再次恢复。
她静静的躺在殡仪间,脸上蒙着柏晨薇亲手做的手帕。
她说她最喜欢柏晨薇绣着鸳鸯的那块手帕。
她说那是她跟凌山最好的写真。
世界上的鸳鸯都是成双成对的一起游走。
唯独柏晨薇身上的那块帕子,东一个西一个的。
背道而驰。
她身上穿的是她身前最奢求的想要披上的婚纱。
是凌山亲手给她换上去的。
在她的手里面还抱着一束怒放的玫瑰。
她就像一个沉睡了的公主,沉沉的睡着,没有一丝的轻酣。
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个俊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男子。
房间内,那张如花般的笑脸,漂亮而又妖孽,眼角微微上挑,唇角有抹淡淡笑意氤氲而开。
这里的气氛压抑的想要让人痛哭。
可没有人哭泣,他们都淡淡的笑着。
因为这是顾悠最后的遗言。
或许是她早就意识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今天早晨她就给凌山的邮箱里偷偷的留下了这样的一封信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