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暗然无声的滴答了下来。
黄雨墨转身,他想最后再看一眼本应该是他姐姐的苏夏。
这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了苏夏凌厉的声音:“怎么还不走,还等着你姐姐的那500万呢?”
500万!
苏夏这是想彻底的断了黄雨墨的念想。
现在的她狠极了吗,她盯着黄雨墨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信口开河。
500万!
也就是这500万的字眼,彻底的给了黄雨墨当头一棒。
不想承认他也就算了,又何必像这样的咄咄逼人。
他黄雨墨虽然这么多年了没有过什么上流社会的生活,但好歹也是一个铁血铮铮的五尺男儿。
苏夏的这句话,无疑将他们之间的这份亲情给判处了死刑。
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说完这句话,苏夏那努力压抑的情绪也即将崩溃。
老天,她这是做了什么?
对于一个可怜的孩子她到底是做了什么?
她愧疚的低下头颅,再也不敢看黄雨墨一眼。
哪怕是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会后悔,会松口。
黄雨墨的愤怒被激到了顶点,他轮起拳头就向着病房的墙壁砸了上去。
只听见‘咣’的一声,再看他的全身就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紧咬着牙关,转身看着苏夏狠狠的说道:“500万,对,我跟我姐姐黄思思就是为了那500万,既然现在她善性发作的放了你们,那么你就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了!”
黄雨墨的恨穿透了苏夏的整个耳膜。
就着回音,苏夏怔怔的靠在病床上不说话了。
她懵了,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让警察抓他呢。
苏夏望着黄雨墨眼里的那种绝望,那种悲痛,她竟然慌乱了。
她慌了,也乱了。
在她嘴上的那句不舍得马上就要迸发出来了。
这时候,黄雨墨又开口了。
“我们做个交易怎样,我闭口不提你的身世,你也别再追究黄思思的罪刑怎么样?”
黄雨墨是恨透了苏夏,同时他也恨透了扰乱他生活节奏的黄思思。
但是他还是给他们彼此找了一个可以生活下去的借口。
“好……”这个字,苏夏都不知道最后她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来的。
黄雨墨走了,苏夏也泪奔了。
整个病房又回到了他们还未进来时的安静。
病房外面大雪飞扬。
就好像苏夏在叶海泽身下缠绵的那一个晚上一样。
雪大的让人都看不清一米之外的东西。
黄雨墨走在这大雪纷飞的世界里。
跌跌撞撞,不知道是雪下的太大了迷了眼睛的缘故,还是滚烫的泪水吸引了纷飞的雪花的矫情。
一路走过去,留下了一串串深厚的脚印。
只是那个脚印,没有人能清楚被踩在它下面的哪些积雪的伤痛。
晕黄的灯光打在他那不到一米八零的背影上,瞬间那孤寂的背影就被拉到了三米之有。
让跟在他身后那个踉跄的单薄身体痛苦不堪。
她真的想跑上去抱住他的背影说一句:雨墨,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
可奈何雪下的太大,那个孤寂的背影很快就被雪花凌乱了过去。
这一走,就走断了苏夏的那颗心。
她蹲在黄雨墨走过的那段小路上大声的啜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姐姐,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能够看得清苏夏哭泣的影子,也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季遭受到了什么样的撕心裂肺。
苏夏哭了,也笑了,笑完后,又哭了。
哭哭笑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那一年的雪花还真多,多的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一看见与雪花有关的东西都想莫名的掉眼泪。
“苏夏啊,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真的不想让我活了吗?”当叶海泽看着那个光着脚丫子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跄的行走在的冰雪中的苏夏的时候,他的心直接就痛到没边了。
他抱着苏夏执意远走的双腿,跪倒在了茫茫的白雪中。
叶海泽不敢直接上前抱起苏夏,他不敢。
苏夏对他的排斥远超过了医生所说的厌恶。
如果说以前她对他是失望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绝望。
那种死了心的绝望。
这一场感情,太累了。
叶海泽真想就这样抱着苏夏死在这里算了。
太累了。
“你放开我,你放开!”苏夏一察觉到跪在她身下的是叶海泽的时候,那么委屈,那种无助,那种绝望,顷刻间就占满了她那早已凌乱的意识。
哥哥!
情人!
孩子!
同一个母亲!
想到这里,苏夏就悲怆的挣扎起来。
多么可笑的人生,多么精彩的感情!
她竟然跟她的亲哥哥……
“我们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她一边努力的挣脱,一边歇斯底里的喊叫。
直到她的嗓子喊哑了,她的全身没有一点温度了。
叶海泽还是跪在她的身旁,死死的拉着她那纤细的双腿,积雪都已经掩埋了他的膝盖。
他就以那样的姿态,任凭苏夏的嘶叫,任凭她的打骂。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他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了。
这是陪伴她的最后一次。
也是看着她任性的最后一次。
而自始至终苏夏都没有提过一个字的穆荣影,也没有提过一个字她那可笑的身世。
都说下雪的时候,最好带着自己的爱人在雪地里面走走,因为不自觉就会白了头。
多么诗意的一段话。
多么伤人的一段话。
而这段话还一度被苏夏作为她的微信签名。
可现在呢?
她跟叶海泽不但白了头,而且还是那种结了冰的白头。
诗意吗?
幸福吗?
有吗?
晕黄的灯光,被拉长的背影,哭泣的脸庞,白了头的一对人。
这就幸福了?
苏夏擦一把基本上要快被冻僵的泪水,她唇角微勾,苦涩的笑了起来。
“叶海泽,放手吧,我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还记得,他们同居的那段日子。
她正在看一本杂志。
杂志上有一个好玩的测试。
说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分手的时候,那么分手的这句话应该让谁说会让彼此好受一点。
那时候,她觉得好玩。
就问了叶海泽一句。
叶海泽那天是这样说的,他说人生不易,他不希望有那么多的不得已的苦衷,如果要分的话,那么还是让苏夏说的比较好,因为那样她就不会流太多的眼泪。
还记的当叶海泽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苏夏还说他矫情呢。
可谁知道,今天却变成了真实。
没有矫情,也没有谁对谁错。
苏夏最终还是说出来这句分手的话,可是为此流下的眼泪就真的少了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其实有地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加的可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