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羁附身在一只麻雀上。
他把手机寄存在附近一家超市的寄存柜里了, 然后进了个厕所,再出来时,他就是一只小巧的麻雀了。
何小贝和何小宝已经失去了踪影。不过附身之前宋不羁看到了他们前进的方向,现在便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果不其然,飞了一段时间后,小麻雀看到了何家这一对姐弟。
他们不知要去哪,走了快半小时了还在走。
小麻雀很灵活,时而飞着跟着,时而站在路边的树枝上休息。慢慢地,小麻雀跟着他们又飞了好长一段路程。
十来分钟后, 何家姐弟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已经远离了花城动物园,来到了……
小麻雀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子,透过树叶往周围瞅了瞅。
这里有个看上去挺高大上的建筑, 不过好像是后门。
宋不羁没来过这边, 并不确定这是哪。手机不在身边,也无法定位。
何小贝和何小宝进了一家咖啡馆。
小麻雀也想飞进去,然而这显然行不通。于是他只能蹲在咖啡店门口的一棵大树上,借着树叶的遮挡, 往里看何家姐弟。
可惜的是, 他们没有坐在窗边。
从小麻雀的角度,只能看到何小贝的一只高跟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十分钟,也可能十五分钟,总之在何家姐弟进去好一会儿之后, 小麻雀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也进了这个咖啡馆。
刘文韬。
小麻雀一惊,翅膀一阵扑腾,差点从树枝上掉下去。
呈圆锥状的嘴张开又闭上,小麻雀稳住身形,稳定呼吸,看着刘文韬一步一步地走近咖啡馆。
刘文韬依旧穿着早已不再流行的衣服,背了个布做的包,顶着一头稍显凌乱的头发,他走进咖啡馆时,已在渐渐西下的太阳刚好把橘黄的光照射到他厚重的眼镜片上,折射出的光差点把小麻雀闪瞎。
小麻雀紧紧盯着刘文韬的脚步,发现他进去后,先是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下,似乎在看哪里有空位,然后往一个方向继续走。
这个方向……
何小贝的高跟鞋就在那个方向。
小麻雀歪了歪脑袋,看到刘文韬没有坐到何小贝他们那一桌,反而是选择了何小贝前面那一桌。
歪着脑袋的小麻雀此时不仅能看到何小贝的高跟鞋,还能看到刘文韬的屁股。
有服务员过来,询问刘文韬喝什么。片刻后,服务员离去。
何小贝原先是只坐了座位的二分之一,此时,她却往后一靠,靠到了椅背上,同时翘起了腿。
这是……
小麻雀恨不得飞进去,就近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刘文韬和何家姐弟,肯定有关系。
卢浩才和“m1”有关,而他当初进了何家姐弟的家,现在何家姐弟又和刘文韬看似巧合地在这“见面”……
刘文韬也和“m1”有关系。
那么王余真是她丈夫刘文韬所杀?
但是为什么?
刘文韬其人,看上去确实不像个会杀人的人,邻里间对他的评价都挺好。
据警方的调查,刘文韬和王余十年的婚姻过得不错,好像很少有什么矛盾,外人几乎从未见过他们吵架。
宋不羁还不知道警方在监控中发现了一个高瘦男人的事,所以这会儿他并没有把事情往这不知名的男人身上想。
他就这么按捺住飞进去的冲动,在树枝上等着他们出来。
小麻雀从一根树枝上跳到另一根上,找准了最佳位置,刚好看到刘文韬打开了布包。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笔,又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拿起笔,在纸巾上写下了什么。
再接着,纸巾被刘文韬折叠了起来,放到了一旁。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咖啡。
刘文韬从包里拿出平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平板。
直到缓慢地喝完了这杯咖啡,刘文韬才收拾好,背着布包走了出来。
小麻雀没空去仔细看刘文韬的表情,因为这会儿,他看到何家姐弟也站了起来。
从他们那到门口,要经过刘文韬坐过的那张桌子。
何小贝走在前面,何小宝走在她后面。桌子被这俩人挡住了,等他们俩走过去时,小麻雀赫然发现,原本被刘文韬放在桌上的那张折叠起来的餐巾纸,不见了。
纪律联系不上宋不羁,有些担心。他效率极高地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比平时要早地回到家了。
只是这个早,到家时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常非倒是在家,但是宋不羁不在。
自从决定搬出去后,常非就几乎没这么早见过纪律了,此时见到,有点惊奇。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常非随口说道,“羁哥不在家,好像出去了。”
纪律“嗯”了一声,拍拍凑上来的金大发,对常非说:“晚上帮忙遛一会儿小金吧?”
平时晚上一般都是宋不羁遛狗,而这会儿宋不羁不在,金大发在家呆了一天了,想出去的心很迫切了。
“行。”常非点了下头,“纪队要回去加班?”
纪律确认了宋不羁不在家,就往外走,闻言“嗯”了一声。
门被关上,常非奇怪地嘀咕道:“那怎么回来了?回来了又走……想不通想不通——大发,走吧,今天我带你出去。”
金大发开心地“汪”了一声,“蹬蹬蹬”跑过去叼起自己的牵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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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纪律在一个超市的寄存柜里拿到了宋不羁的手机。
超市的工作人员瑟瑟发抖又八卦好奇:“警察同志,寄存手机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人……犯了什么事啊?”
纪律回了个淡漠的眼神,答非所问地向他们道了谢,然后捏着宋不羁的手机走出了超市。
宋不羁结束附身后肯定要回来这里来取回手机。
纪律没走远,他坐在对面的一个饭店里,一边点了个晚饭,一边盯着超市的入口。
然而等到晚上九点半,宋不羁还不见踪影。
饭店要打烊关门了,饭店老板来催了几次,纪律只能出去。
超市是晚上十点关门的,宋不羁如果想今天拿回手机,那肯定是得十点前来取。
纪律心想,他肯定是要今晚来拿回手机的。
宋不羁不算个多细心的人,但是不会怎么让人担心。他会跟你说他什么时候有什么事,去哪了……总之不会让你因为找不到他而担心。
这会儿距离联系不到他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个半小时。最多再有半小时,宋不羁就会被迫恢复身体。
——不管附身到什么东西身上,附身时间最长只有六小时。
这片地方不是闹市区,晚上九点半,街道上行人已经渐少。纪律倚在电线杆下,目光炯炯地盯着超市的入口。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个颀长瘦削的身影自旁边走来。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好似在一蹦一跳。
宋不羁本就瘦,此时被夜色这么一拉长,更显得他又高又瘦。
纪律几乎是第一时间快步走了过去。
意料之外的怀抱送上来,宋不羁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回抱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宋不羁低低的声音传出,好似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
纪律放开他,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片刻,然后说:“先回家。”
宋不羁“哎”了一声,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手机……”
纪律:“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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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是十点半。
常非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灯还亮着。
金大发看到主人们回家,欢快地摇着尾巴奔了过来。然而,它再一次被纪律无情地关到了门外。
主卧内,宋不羁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略低着头,等着挨训。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纪律训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眼珠子往上转,瞥到纪律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对上他看下来的视线后,又飞快地把目光缩了回去,重新低下了头。
纪律:“……”
旁边的床陷下去了一大块,宋不羁一惊,刚想跳起来往旁边躲去,下巴就被攫住了。
脑袋被迫抬了起来,宋不羁闪躲的目光对上了纪律精锐的目光。
纪律的手指温热,热意传到宋不羁脸上,惹得他的脸突地一红。
宋不羁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我会飞……你、你、你放、放、放了、了、了我、我……好、好不、不、好……”
纪律:“……”
这是什么逻辑?
宋不羁此时的声音又轻又细,也不知他是怎么发出来的。如果纪律不是认识宋不羁,怕是以为他在和一个胆子特别小的小孩子说话。
纪律放开他的下巴,宋不羁立即松了口气,就想往旁边躲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纪律拉住了手。
宋不羁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纪律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柔了声音,说:“你别说话,点头或摇头就好。”
附身后遗症期间说出什么话,不是宋不羁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宋不羁忙点了好几下头。
纪律问:“你是附身到了一只鸟身上?”
宋不羁又点了好几下头。
纪律想了想,他寄存手机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鸟……而城市里见到最多的鸟,似乎就是麻雀了。
于是他再次问:“是麻雀?”
宋不羁继续点头,一双眼睛水汪汪又渴求地看着他。
“你……”纪律被这么一双眼睛瞅得浑身不对劲,他几乎是立即起了某种生理反应。
宋不羁被他突然的接近吓了一跳,细碎的呼救声登时叫出口——
“救命啊——你别过来——救命啊爸爸救命啊妈妈——人类要吃我了——”
这会儿他倒是不结巴了,说的这些个词又快又连贯。幸好声音还是很轻,不然隔了两个房间的常非怕是会听到。
纪律心里却想着,对,我要吃了你。
宋不羁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眼前这个大人类压到了床上,一具健硕沉重的身体随之压上,热意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过来,滚烫的气息惊得他想飞往北极。
“完了完了。”他绝望地想,“我要被煮熟吃了。”
然而不等他在脑内上演七十二式人类吃麻雀的画面,他就被夺了呼吸,乱了心神,脑子瞬间像是短路了一样。
等短路了的脑袋重新连上电,宋不羁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沐浴在一片“瀑布”中。扑腾地拍了几下手臂,从上淋下的水从他双臂上流下。
“救——”
“救命”的“命”还没说出口,另一具同样赤条条的身体就贴了过来,冷水也驱不散的滚烫热意袭来。宋不羁抖了一下,然后悲剧地意识到,他抖得忘词了。
忘词了的宋不羁被纪律压到浴室的墙面上吻住了。
腹部被更为滚烫的东西戳着。
淋浴的水轰轰,遮掩住了情动时的暧昧声。
不想被煮熟吃的麻雀宋不羁没有实现愿望,他被可恶的大人类从浴室扛到床上,还没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就再一次被煮了。
沉沉浮浮间,他恍惚地想道:“完了,被吃干抹净了。”
后遗症消失的时候,纪律还在专心做着“把小麻雀拆吃入腹”的动作。
宋不羁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一声又一声被挤碎的低吟。
这声音吓得宋不羁一颤——卧槽这是他会发出的声音?
纪律敏锐地察觉到此时的宋不羁与先前的不同。算了算时间,也该恢复了。
他俯下脑袋,吻了吻宋不羁的唇,含糊道:“恢复了?”
确实是恢复了。
小麻雀胆小机敏,刚开始的时候几次三番啊地逃跑,无奈小麻雀力气小,抵抗不过大人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抓回来。
而这会儿,恢复过来的宋不羁尝到了舒爽——这舒爽感大过了对于热的不舒服之感,他不管不顾地主动纠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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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折腾几小时,今天纪律难得睡迟了会儿。
这个“迟”,是相对于平时纪律的起床时间而言的,迟了二十分钟。
金大发早已等得不耐,听到卧室里面传来动静,“敲了敲”门。
纪律还在床上。
他侧着身,一手搭在还在睡的宋不羁身上。
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了,昨天结束后宋不羁很快就睡着了,也没对自己的靠近表现出半分嫌弃。
纪律无声地笑了笑,低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亲。
他很想留下来,但是命案没解决,尽管今天是周六,他还是得去加班。
对于纪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宋不羁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都酸疼,像是和谁干了一架,他还是被揍的那种。
他揉了一会儿腰,昨晚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上。
“救命啊——你别过来——救命啊爸爸救命啊妈妈——人类要吃我了——”
“你走开——我不好吃的——呜呜——”
“你太烫了——我怕烫——呜呜——”
“疼——”
“你要吃能不能温柔一点吃我啊——”
……
宋不羁一字不落地回忆起了自己昨晚说的话,也一帧一帧地回忆起了昨晚的细节。
……简直太羞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霸王票和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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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回到家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