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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推广楷书(中)

我是刘彻 核子喵 3351 2024-11-18 15:24

  司马相如愁云惨雾地回到府内, 在他接收了刘彻赐予的郎官一职后就在长安置办了宅院田地, 与卓文君双宿双飞。

  卓文君正在抚琴,司马相如站在一边听了好一会卓文君才发现他回来了,瞧自己夫君的脸色很不好, 便问:“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陛下为难你了?”

  司马相如摇头,唉声叹气。

  “仔细着点, ”卓文君吩咐婢子小心收起古琴,才挽住司马相如的手臂, 问道, “那么,是与其他官员共事不甚愉快?”

  卓文君将他黯然的神色,心知自己所料不差, 想了想, 建议:“家父在长安尚有些门路,不如备下厚礼重金疏通疏通?”她也是出于好意, 以为夫君不好意思开口要钱, 便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因为防着日后多出无数妻妾,她把自己的嫁妆牢牢地攥在手里。

  被误会伸手要钱,任何男性都会感到尊严受挫。

  本就官途不顺的司马相如脸色更难看了,娘家势大, 女婿自然有些抬不起头,说话没什么底气,平时他们夫妻恩爱, 琴瑟和谐,显不出什么,但事到临头,涉及银钱的敏感话题,牵扯出以往埋下的隐患,免不得生出枝节来。

  “不必。”司马相如一口回绝,卓文君被驳了面子,透出几分恼怒来,只听她扭头,涩声道:“你追求我时赋里是怎么说的?当真如世人所说,患难夫妻能共苦,却不能同甘吗?!”脸庞上滑下两行清泪。

  司马相如慌乱地站起,手足无措:“这、这、这……这话从何说起?”赌誓说了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绵绵情话,卓文君才破涕为笑,这对文艺夫妇和好如初。

  卓文君收起大小姐的脾气,娇羞无限地躺在夫君的怀里:“你还没说究竟是为什么发愁呢! ”

  司马相如犹豫了一下,他心中苦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皇帝器重还是被当作替罪羊,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想着妻子明慧,最后还是说了推广楷书一事。

  任何新事物在刚刚出现的时候后都要遭到旧事物的联合打击抵制。楷书也是如此,崇尚古风的文人本来就有种卖弄的情绪,他们天生就爱把自己和平民划清界限,更何况这是一个以华丽丽的骈赋为潮流时尚风向标的时代。越是艰涩难懂的文章,他们越是喜欢;越是难学难写的字体,他们越是得意。因为,只有别人的无知,才能体现出自己知识分子的身份,才能绿叶衬红花对比突出自己的博闻强识。简化篆体普及大众神马的,思想境界太高,吾辈体会不了,自愧弗如,您自个儿进步去吧!

  朝中高官就不说了,架子十足,官腔也尤其是那些祖师级别一套一套的,不是说今日公务繁忙就是家中有事,把活到老学到老汉朝朝廷充电培训的学习任务推得一干二净。更别提那些老学究们,突然跳出一个年轻人要教他们如何写字,哪个自尊心受得了?谁乐意谁就白长了胡子!

  司马相如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被责难了一番,吃了一顿十足的下马威。

  卓文君听了,掩嘴畅快地笑了一阵,司马相如无奈:“连你都笑话我! ”

  卓文君从小到大就受到父亲商人作风的耳濡目染,笑道:“我的确是笑你,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还不知道。”见司马相如一脸迷茫,和逗小狗儿一样有趣,她眼珠一转,卖了个关子:“夫君莫急,过不了多久,那些老学究们就会求着你教他们。”

  司马相如将信将疑:“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

  虽然夫纲不振,可两人之间的信任却胜过一般夫妻,再说司马相如也没想出别的法子,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静观其变。

  反正闲来无事,司马相如就把楷书拿出来,与卓文君一道欣赏。

  看惯了一波三折的篆体和扁扁平平的隶书,那方方正正的字体的确令人耳目一新。

  卓文君讶然道:“这当真是陛下所创?”

  司马相如摇头不知:“也许是他人进献。”他语速很慢,加之神经放松,声音也不再磕磕碰碰的。

  卓文君替司马相如总结出楷书的特征,为日后教学做准备:“楷书沿用的仍是隶书的规矩法度,只是在笔画形体上有所变化,波、磔化为撇、捺,还增了长撇、短撇、直钩等等。”她突然提议:“长撇称‘掠’如何?”

  “妙极。”文艺青年果然都是闲得蛋/疼没事找事不务正业的二货,司马相如立刻被调动了积极性,兴致勃勃的夫妻俩对楷书的每个笔画命名,“侧”为点,“啄”为短撇,“提”为直钩,最后在夕阳中,一脸满足幸福惬意地看着新生的楷书宝宝们,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对比之下,刘彻一脸愤怒阴沉暴走边缘,半个月过去了,所有大臣们的奏章还是复杂加深奥的篆体,没有一丝变化,对推广楷书政策一字不提,大臣们的那些小心思刘彻门儿清——既然陛下听不进忠言逆耳,那么干脆装聋作哑,消极抵抗。

  待养在皇家图书馆的老学究们把整理好的各家典籍进献上来,他终于越过了天才和疯子之间的那条界限,整张书案都被掀飞了。

  “从今往后,除非楷书,朕一个字都不读! ”

  太史公司马谈颤颤悠悠地跪下,他年纪大了,带着中老年人的虚胖,跪久一点就会冒汗喘气,刘彻就怕他在不知不觉间就跪没了,司马家是史官世家,还不变着法儿地用笔杆子把自己给骂死?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满朝文武,如今能令刘彻忌惮的只有司马谈这么一个了。

  “先生。”为示亲近,刘彻对他的称呼仍然没变,他抢先一步将老师扶起。“您风寒未愈,身体不适,就不用每天跟着朕作起居注了。”

  皇帝从来没有隐私,一言一行均要载入史册。

  “朕下旨命小迁回来,您也可以多享享清福。”

  刘彻初登大宝,司马谈看了儿子对太子的言行记载,脸上悲喜交加,喜的是儿子严守家训,牢记史官本分,对事实一字一句无误地记载;悲的是他太守本分太实诚了,要是把太子丰富的夜生活精品系列一二三发表出来,再联系这些年轻俊杰如今身居高位,恐怕所有人都会对大汉朝未来的前途命运忧心忡忡。

  尽管司马谈看着刘彻长大,也清楚自己那些学生们的秉性,可他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他不误会不代表别人不会想歪。偏偏史官的使命,只是记录历史,提供别人参考的资料,若是加入过多的评判,就会令后世质疑史书的客观性,所有心血毁于一旦。抱着这样矛盾复杂的心态,司马谈派自己的独子远离长安,去勘考高祖的发家史去了。

  刘彻却是不知情,只当太史公不徇私情,将儿子外放历练。

  当今天子下了旨意,司马谈不得不从,想想自己身体不济,儿子迟早是要继承衣钵的,便没有坚持反对。

  出了殿门,太史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楷书一事又被陛下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了,悠悠叹一声气。

  “夫人果然料事如神! ”司马相如喜上眉梢,拿着朝上诸位大臣送来的名帖挥舞,“你看! ”

  “田丞相?”卓文君眉梢染笑。

  “陛、陛下他、他、他……”一兴奋,又结巴上了。

  “慢慢说。”卓文君命人给夫君倒了杯茶水。

  司马相如深呼吸几次,道:“陛下他不阅奏折,不读籍策,王公大臣诸子博士都邀我过府叙话。”

  卓文君深谙水涨船高待价而沽的道理,黛眉一挑:“为什么要你上门,让他们自己来! ”

  “什么?! ”司马相如瞠目结舌。“夫人,你看清楚,这里面有国舅田`田丞相呐!还有馆陶公主的门客,王太后的……”

  “长安城哪个不是和皇帝沾点亲带点故的?要是都要你一个一个上门教,谁教得过来?陛下定的一月之期将至,大臣们要处理国家大事,士子即将殿试,谁不眼巴巴地求着你来?”

  “……”司马相如呆愣半响,对妻子深深一躬,“巾帼不让须眉,夫诚不如也。”

  公开授课当日,狡猾又傲娇的官员们纷纷将马车牛车停在离司马府外不远的隐秘小巷子里,拉开车帘,彼此心照不宣地对上一眼。

  若是当朝丞相高人都到场,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自然要紧跟步伐,老实听课,否则立刻掉头走人,回头联手把司马相如打回成都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司马府外的华丽车驾上,好嘛,田丞相都到了,他们还有神马好矜持骄傲的?连忙催促马夫:快开课了,绝对不能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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