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里,没人注意到那辆梅赛德斯六轮防弹礼车悄悄驶出了车库。
我们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巴黎街头,她打开了敞篷,脱下鞋赤脚站在车座上,伸出双手感受着风从指间吹过,兴奋地尖叫着。
那一晚,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快乐。
“是吗,她还是那个样子啊。”冰夷看着窗外的大雨。
他听着梦貘的故事来到了别墅二楼,望着窗外的大雨发呆,他还记得当年他离开的时候王雨梦就是这个样子。
“很活泼?”梦貘问。
冰夷点了点头:“和猫一样,她也一直希望不用依赖任何人,做一只可以独立觅食的猫。”
“我却感觉她是一只鸟。”梦貘说道,“一只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可是我抓住了她,就等于将她放在了鸟笼之中。”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冰夷问。
“在哪之后,我们就一直在法国巴黎。”梦貘回忆说,“那时候我们也无法去其它的地方,她这样的女孩,无论到那里都会是焦点,有我在她身边,多多少少可以保护着她,毕竟当时在欧洲,德国人是霸主,而我在德国有着伯爵和少校的身份。”
我在巴黎选了一处郊区的阁楼,那里有塞纳河缓缓流过,阁楼被草坪包围,是一处与大自然绝美融合的地方,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卢浮宫。
我们就在那里住下了,准确来说只有她,我相当于将她囚禁在了这里,我每天要忙军队里的事务,就需要就她留在家里,只有每天黄昏的时候才能去看看她,那时候她总是趴在阳台上看日出。
我知道她讨厌被束缚着,可是我心里的自私却希望她只属于我,她虽然讨厌,可是却从来没有离开那里,我没有将她锁在阁楼里,她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终于在一个冬季,她选择了离开,那天晚上我回到阁楼的时候,阁楼里并没有亮灯,我想她可能出去透透气。
我打开灯,却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块手帕,可能是因为她一时找不到纸吧,就用她的手帕给我留言。
留言写的很简单:不开心,想出去玩两天,不要找我,你找不到我的,如果不想等我的话你就放手啊。
那的确是她的语气,只有她的留言会是这样,我叹了口气收好了手帕,心说她可能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样仅仅过了一个月,我有些着急了,心说她一个女孩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出现了什么遭遇吧?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
于是我开始寻找她,我去了每一个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找了每一个认识她的人,甚至去了党卫队总部偷偷翻阅被捕犹太人的花名册,担心她被党卫错当成犹太人抓起来,可是一无所获。她就像一滴落进汪洋大海中的泪水一样消失了,无影无踪。
一个月之后,我回到了她曾经住过的那个阁楼,坐在沾满灰尘的家具中间,眼中全是她的影子。
那把椅子她最喜欢了,是我们一起在美院街的一间小家具店选的;那个花瓶是她在我们去陶艺作坊参观时做的,那天她的鞋子被我笨手笨脚地用泥巴弄脏了,她为了“报复”抹了我一脸陶泥;那床上的枕头她曾经熟睡在上面;那扇窗投进的月光曾经洒在她熟睡的脸上……
我的上司以精神崩溃为由将我免职,那时候我也的确足够疯,我不顾一切的寻找她,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足的疯子,而希特勒称霸世界的野心也同样在一夜之间崩溃了。盟军在诺曼底登陆,苏联人开始反击,在红军的旗帜插上柏林国会大厦的那一刻,钢铁和鲜血铸造的帝国最终可耻地崩塌了。
战争结束了,因为我只是一名服从命令的军人,所以并没有遭受到审判。可这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我早已被判处终身服刑。我回到了家乡的庄园,卸去了贵族的称号。
我依然在苦苦寻找她,甚至去中国找过她,因为她来源于中国,这一点她告诉过我,我想她或许是以犹太人的身份回到了中国,因为当时前往中国避难的几乎都是犹太人,这样做可以方便办理签证,只是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何凤山在1938到1940年期间,就为犹太人签署了超过两万份前往上海的签证,他被称为中国的辛德勒,在他的名字面前我真为自己的国家感到羞愧!
可是我找遍了整个中国,也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我只好失望的回到了德国。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梦貘的回忆,冰夷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白泽的声音:“冰小夷么?你快点回来,我刚才看到朱雀了。”
“我们没必要主动招惹朱雀。”冰夷冷冷的说道,“没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你听我说,我是悄悄跟在狩王身后见到朱雀的。”白泽说道,“狩王这家伙在酒里放了朱雀给他的*,好在我对他不放心,用水元素检测到了*并且将它分离了出来,之后我假装被迷晕,看到狩王悄悄出去了,于是我跟在他身后,发现了他在和朱雀接头。”
“原来是朱雀。”冰夷淡淡的说道。
“嗯?”白泽微微皱眉,“你是不是知道狩王上面还有人?”
“知道。”冰夷淡淡说道,“狩这种东西,就如同人类世界中的狗一样,对主人异常的忠心,狗和狗王没什么区别,对人类都很忠心,所以狩和狩王也是如此,他们不会主动出现在人类世界,除非他们有了自己的主人。这也是我把你留下来的原因。”
雨还在不停的下,梦貘的家中,白泽坐在沙发上吃着侍者端来的水果。
一个小时前,他和冰夷通电话汇报了狩王的事情,接着冰夷就让他来了这里,然后冰夷就去救周书君去了。
如果狩王是朱雀的手下,那么他们肯定会利用周书君逼迫冰夷交出灵珠。
以白泽的速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这里,可是这家伙哪里肯心甘情愿的过来,他来的时候顺带将狩王的那一百多个手下捎带手解决了。
之所以让白泽过来,冰夷是担心朱雀他们会过来对梦貘和周书君不利,有白泽坐镇,即便是朱雀也无法伤害他们。
德国柏林广场,柏林纪念碑下,狩王和朱雀还在交谈些什么,他们的四周有狩伪装成人在巡逻,可是太显眼了,这么大的雨,没有人会来这里。
“事情处理的如何了?”问道。
“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妥了。”狩王说道,“那个叫白泽的人我用了你给我的*,已经昏迷了。”
“那就好,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待冰夷的到来。”朱雀淡淡说道。
“大人,您确定冰夷可以找到这里来?”狩不解的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灵力越强大的人感知能力越强大,我并没隐藏自己的气息,冰夷可以很容易感知到我的存在。”朱雀淡淡的说道。
于是两个人就在雨中等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紧接着将两名巡逻的狩击杀。
“时间有点快。”朱雀睁开眼睛,“不过这才是冰夷,要的就是行动迅速。”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朱雀看着冰夷冷冷的问。
“带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拿到了。”冰夷催动灵力,顿时金、木、水、火、风、雷六种元素的光芒在他身边流动。
朱雀深吸一口气大惊,六种元素,冰夷居然已经拥有六种元素了。
“我要先出手了。”
冰夷的身影瞬间消失来到朱雀的身后,朱雀转身出掌,龙卷风出现在将他笼罩,可是随即他愣住了,冰夷并没有优先攻击他,而是向狩王发动了攻击。
冰夷抽出天照,狩王的灵魂立刻被封印在了其中,朱雀冷哼一声拔出十握,两柄封印灵魂的武器,再次相见。
“来一场不用法术的对决吧。”朱雀双手握刀吼道。
冰夷指尖抚摸剑身,朱雀警惕的看着他,突然间冰夷从他视线中消失,紧接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朱雀右手将刀从左肩斜置身后,左手从左下方握住刀身,这是中国剑术中最基本的一招“苏秦负剑”,金属撞击,十握抵挡住了天照的进攻。
朱雀还是低估了冰夷的速度,这一次攻击冰夷的确没有使用法术,而起纯粹的速度,他的速度太快了,本身就具有雷元素的增幅,再加上风元素和《凤之舞》带给他的增益,他可以完全媲美一般拥有雷元素者的速度。
一击不成冰夷很快出现在朱雀前方,长剑直刺朱雀的心脏,朱雀立刻抽刀横在身前,硬生生的抵挡住这一剑,他是被冰夷巨大的力道向后退去,直接撞击在了柏林纪念碑上。
十握应声破碎,朱雀大惊,冰夷却很淡然,十握虽然是炼金武器,但是和天照相比只能算是一件仿制品,天照是中国古代少有的炼金武器,而且材质是用天外陨石的碎片打造,能和它媲美的,估计只有日本神话中八岐大蛇的天从云自己北欧神话中奥丁的如诺伊枪。
朱雀丢弃手中的武器,这一次必须得用元素攻击了,他运转攻击,顿时风暴袭来,只不过这些风暴来到冰夷身边后就处于绝对的静止状态了。
龙卷风汲取雨水,形成水龙卷,随后化为一条龙向冰夷冲过去。
“白露欺霜!”冰夷出掌,将朱雀攻击而来的水龙卷化为了了一条冰龙,随后冰夷打了个响指,冰龙破碎,重新化为雨水降落在地。
“涅磐之火,万物苍生!”冰夷左手手掌浮现火元素,右手手掌浮现木元素。
“炎杀八荒!”两种元素完美融合,形成一个太极图案旋转,接着八条火龙从太极中出现,同时向朱雀攻击。
“砂之盾!”
无数岩石凝聚成一面石盾挡在朱雀面前,八条火龙撞击在石盾上,巨大的攻击力将石盾撞击的粉碎,而余下的威力,也将朱雀冲击的倒飞出去。
一个水球出现包裹住了朱雀,玄武从雨幕中走了过来,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
“朱雀玄武,“刃”组织的最后两大护法,今天正好一起消灭了。”冰夷冷冷说道。
如同雷电一般的速度,冰夷快速来到了玄武身边,不容质疑的瞬间,玄武将无数岩石凝聚在身上,虽然这样无法行动,却也形成了厚厚的岩石盔甲。
冰夷双手聚气成刃挥出,气刃将盔甲击破,却也只是在玄武身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伤口,借助水元素,它瞬间就恢复了。
冰夷再度冲了过去,他没有使用武器,徒手上去进攻,不过他的双手已经聚集了气刃,它足以和天照媲美。
朱雀和玄武也同时从不同的方向进攻,冰夷居然在这种时刻,借助气刃使用了日本刀术,镜心明智流,这个强调走位优美的流派并不只是美观,有“人斩”之称的冈田以藏就出自镜心明智流,在他那个年代,以藏二字就是恐怖的代名词。气刃在斩切的同时刀刃翻转,走出跟任何刀术都不同的诡异弧线。这是镜心明智流中的逆卷刃流,“逆卷刃流”的奥义在于“卷”,刀身上似乎缠着一匹丝绸,冰夷正把这匹丝绸层层缠绕在气刃上,手腕的动作灵动曼妙。这跟大名鼎鼎的“卷刃流”相反,卷刃流越来越快,好像丝绸绷得越来越紧,逆卷刃流却好像越来越舒缓,但刀上附着的力量倍增。
攻击在不到十秒钟内结束,开始和停止都异常突兀,从极动到极静,中间完全没有过度。三个人交错闪开,依然警惕着看着对方,像是三具雕塑。如果有旁观者在场,会有一种他们根本不曾动过的错觉。
一滴血珠滴落在地面的积水中缓缓散开。朱雀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道红痕在雪白的衬衣上缓慢延伸。他伤在“逆卷刃流”的最后一道“天平一文字”下,那一刀飒地展开,就像是一面墙推到面前,杀气浓烈得窒息。
收回气刃,拔出天照举剑过顶,同时马步下蹲。这是他第一次摆出刀架,他终于认真起来了。
玄武和朱雀极快地对视一眼,朱雀微微摇头。他们四大护法中,只有白虎懂得日本刀术,而他只是看过白虎演练过,所以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日本刀术,也就看不懂此刻冰夷这个起手式的门道。事实上就算白虎在这里也没用,冰夷学过日本现存的所有刀术,包括古流的杀人剑术,都和白虎不是一个流派的,他顶多也就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在明治维新之后,刀术和茶道一样,变成了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讨巧的竹剑被发明出来,供剑道馆的学生们相互击打着玩,剑道馆出来的学生可能只在毕业的时候手持真刀合影留念。但在明治维新之前,刀是一个武士的生命,武士的一生是血淋淋的。在公卿世家供职的武士随时准备踏上战场为主君牺牲掉自己的生命,设馆教学的武士随时等待着有人登门踢馆把自己斩于剑下,而浪人们带着狼一样的眼神在街头走过,一言不合就出手杀人。那是杀人者的年代,与其说武士的生命如薄樱般脆弱,不如说人命贱如纸,武士带刀就是有权杀人,不受法律的制裁。所以最阴森最凄厉最狠辣的刀术被研发出来,完全不像现代的日本刀术这样优雅体面,在那个年代,刀术就是用来杀人的,活下来的人才是体面的,为了杀人可以像狼一样像老鼠一样甚至像恶鬼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古流杀人剑。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气息吐尽,冰夷猛地踏地,整个人化为虚影,天照收在胸前,四种进攻藏在这个预备动作中!而所谓的八相,是赤炎、修罗、罗刹、幽冥等八种可怕的景象,据说学生在学习这招禁手的时候需要依次幻想这八种最可怖的景象,而老师也会辅助他,在他幻想赤炎的时候,真的有烧红的铁尺靠近他的脊背,令他感受如烈火焚烧自己一般的幻觉。学生必须通过这八种幻觉的考验,然后才能驾驭这凶狠的一刀,这一刀斩出,杀气凝聚在刀锋,就算是冲入火炉都无所谓,就算叫下是铁钉都会毫不犹豫地踩下去。
所谓古流杀人剑,必须有舍弃一切的觉悟,杀人剑就是如此,握剑之时身临地狱!
玄武用岩石盔甲护住要害,猛地冲了过去,在近身战中,除了白虎就只有朱雀了,可是朱雀远没有白虎紧身战那般优秀,他需要有人为他破开一道防御才行。
白虎进攻的时候顺带引发了大地之力,整个地面都在颤抖,如同地震一般,仿佛世界忽然倾斜。冰夷的蹬地完全落空,他失去平衡。四番八相完全落空,玄武喜出望外,他顺势想去夺天照,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朱雀双手合击发出一道气刃,贴着玄武的后背而过,同时将冰夷击退,救了玄武一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