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的大院里,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大厅里,宾客渐至,寒暄问好……
绕过大厅,我闪到了别院,远远的走来一个丫鬟,拿着梳洗用品急急地走着,就在她经过我的时候,一看四处无人,我立刻伸出右手,朝她后脖颈处打去,这招是我跟无果下午紧急学的。
丫鬟倒了下来,托盘即将摔落的那一刻,我迅速接住,看来那蛇胆和【玄天异果】的效用远比我想象的多。
将丫鬟拖入假山后,扒下衣服就换上,然后放了一颗**丹在她嘴里,这下她能美美睡上一天了。
拾掇干净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正赶上化妆的大批队伍,我低头紧紧跟在了后面。
进了屋子,紫儿已经醒来,捆绑着放在床上,几个丫头将她扶起,给她梳洗,梳洗完毕,丫鬟们出去了,剩下我和另一个丫鬟给紫儿上妆。
那丫鬟疑惑地看着我,道:“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邪邪一笑,道:“没错,今天你是第一次见我,也是最后一次见我。”説完,一掌劈在那丫鬟脖颈处,丫鬟应声倒底。
紫儿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惶恐,我叫道:“我没死,你别晕!”
紫儿立刻点了点头,满脸欣喜。
我对她説道:“现在什么都别问,先逃出去再説。”
紫儿会意,我立刻松了她的绑,并让她换上那丫鬟的衣服,再将那丫鬟绑起,塞上布条,穿上喜服,盖上红布,随即,我与紫儿相视一笑,端起托盘,低头退出了房间。
突然,门口两个大汉伸手一拦,紫儿一把捉住了我的裙摆。
大汉闷声道:“那女人没折腾吧。”
我低头轻声道:“一个下午折腾累了,此番没有反抗。”
两个大汉笑道:“少爷就爱性子野的。”随即放下了手,我与紫儿迅速走出别院。
绕到后院,我拎住紫儿的腰带,跃出了墙,骑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匹快马,持鞭而去……
出了城,迅速到了会合地——断背崖,那里已经站着不少的身影。
一下马,紫儿就扑倒在白菜的怀中,啜泣起来,看来这两个月,的确发生了很多事……
娘已将丫头和行囊准备妥当,无果大师一拍肚子,笑道:“丫头,怎样?我可是把人安全救出啊,哈哈哈……”
我一努嘴,嚷道:“知道了,知道了,酒嘛,过会就带你去吃!”
白菜含着泪走到我的身边,道:“你果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獐子了,大哥我,佩服你!”説完一抱拳。
我笑着捶了一下他:“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忽然瞥见他胸前的刺青,顿时一惊,那是朵莲花,但与水浒寨的不同,是六瓣,是六瓣莲花!我顿时拉过他的衣领,怒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白菜没想到我会有如此之大的反映,道:“其实,龙堂主是【白莲教】『【白莲教】形成于元末,并和【摩尼教】(明教)等一起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元末农民大起义』的,我之所以在各地奔走,就是帮他送信,我此番一走,便打算投奔他们。”
“混蛋!”我怒道,“【白莲教】是残余的叛军,你怎么可以加入他们!”
“可是他们替天行道啊!”白菜也大叫起来。
无果和娘亲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我们,怎么方才还依依惜别,转眼就吵架了。
“替什么天,行什么道!”我怒道,“国家大事关你屁事!你死了,紫儿怎么办?丫头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认为他们能推翻大明皇朝?即使能推翻又如何?给你个官?最后还不又是党派之争,你不累吗?你读过圣贤书,看过《史记》,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白菜愕然地看着我,恍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自嘲般地笑了三声,一掌拍在我的肩上:“哥哥糊涂了,真的糊涂了,哥哥我一生的心愿就是有个贤妻,照顾好丫头,当初本以为加入【白莲教】才可以获得稳定的生活,我错啦,其实,幸福已在身边啊,妹子,谢谢你点醒我啊。”
随即,白菜惭愧地摇了摇头,突然扬起脸,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那么,哥哥真的要走了,和妹子你十年交情,也没告诉你真名,其实,我本姓吴,名承恩,妹子可要记住啊。”
“吴承恩?你就是吴承恩!”我惊呼道。
白菜,不,应该説是吴承恩,愕然地看着我,一脸疑惑:“怎么了?”
我慌忙收回惊讶,笑道:“哥哥你文采其实真的不错,若是写本小説,定然能出名!”
吴承恩沉思了一会道:“写小説倒没想过,不过这个提议不错,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是该写出来让大家知道知道。那么,后会有期!”吴承恩带着紫儿和丫头跨上我们准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情景,深有感慨,没想到,两个晚上送走了两对恋人,他们今后的路会如何?只能在这里深深的祝福了……
“莲儿,你是不是也要走了?”娘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不舍。
我身体一怔,没错,我之所以将白菜救出,送走,就是可以了无牵挂地上京追查父亲的死因,没想到,已经被娘亲看穿了。
我微笑着看着娘,神情严肃道:“女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娘请放心,女儿不会冒然去报仇的,可是,有些事情终是要查清楚的。”
娘亲默然,抬眼看着我:“你真的要查?”
我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
“要查什么?我无果最喜欢查东西了。”无果大师又乐呵呵地蹦了过来,娘亲看着无果大师,笑出了声,拍着我的脸,道:“你呀,就爱带些奇怪的人回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吧,回家,你总不会现在就走吧。”娘将我的手挽于臂间。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和娘亲一起回了家。
进了扬州城,街上炸开了锅,到处都是谈论今晚钱府新娘被换,衙门被劫的事,我们三人只当不知,到了【珍馐楼】好好地吃了一顿,庆祝今晚计划的成功。
计划就是兵分三路,娘亲负责准备马车和白菜路上的行李,然后带着丫头尽早出城;而无果就是劫牢,那里的衙差对于他来説,再轻松不过;最后是我,就是救紫儿,很运气,谁都没出岔,真乃天时、地利、人和呀。
接下来,就是好好珍惜和娘亲团聚的时光。并且陪着娘亲快乐地度过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我回了趟百媚楼,发现已变成酒楼,而所有的姑娘都遣散回家,打听了一番,説是魅舞进了小王爷府,并去京城参加中秋夜宴,而琴青不知去向,估计是跟着三娘和莫无闻去了京城。
富甲一方的申屠家也上了京,这里本就是分部,只因申屠燕在这里做捕快,申屠鹰才会呆在这里,知府换了后,申屠燕怎么肯跟着一个糊涂官,自然辞官回了京城,不过,也听説是被当今皇上提拔,去京城做了捕快。
而银勾赌房自从没了莫无闻罩着,也经常有人捣乱,加上新任的知府好色,时常骚扰陶金娘,因此,银勾赌房也关了张,我估计金娘是回水浒寨了。
总知,各走各的,忽然有种凄凉的感觉,至于娘亲的安排,我也想好,就是让娘亲住在【彩蝶仙谷】,那里最为安全,我也好安心上路。
回家与娘亲説了【彩蝶仙谷】,娘亲一听有这么个好地方,自是高兴,迅速收拾完东西就要走,我明白,娘亲其实是让我不要担心,不要回头。
就在七天后的黄昏,无果大师赶着马车停在了屋子门口,我和娘亲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断背崖驶去……
娘亲坐在马车里,微笑着,她越是微笑,我越是伤心,鼻子一酸,泪落了下来,娘亲取出绢帕给我擦着,从包裹中取出一副卷轴,摸了又摸,随即放在我的手上。
我疑惑地看着娘亲,问道:“这是什么?”
娘亲叹了口气,道:“这是十年前,我们离开京城之前,你父亲连夜画的。”
“什么?父亲画的?”我慢慢展开,仔细地看着,顿时一惊,这画着实地怪异。
只见画中有一老者,身着皇族服饰,似乎是个王爷。老者正在下棋,手执黑子,为何説这图怪?就是怪在图上无人与老者对弈,而且另一色的棋子为黄色,应为白子才对呀,父亲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此图藏有深意。
再看棋局,黑子以绝对性的优势包围黄子,形成内忧外扰之局,黄子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其实下到此处,老者已经赢了,可是那老者却依旧布下黑子,似乎要将黄子彻底扫平。
画边写了一排小子:社稷为重,君为轻
这句话,于谦于大人在对抗瓦勒时也説过,当时英宗被俘,瓦勒提出交换条件,那些条件简直就是丧权辱国。于是,于谦提出“社稷为重,君为轻”,扶持景帝,击退瓦勒,最后,也安全将英宗救出,不过因为这一句话,在英宗复辟后,以叛国罪诛了于谦九族。
可是,十年前,英宗还在位,于谦也受到迫害,怎么爹爹会知道这句话?而且,此话与此图也极为不贴切啊。实在让人困扰。
马车忽然停了,看来是到了,我将画轴收好,放在马车中。搀扶娘亲下了马车,来到崖边,大声呼唤“火龙”
不一会,火龙爬了上来,把娘差点吓晕,我笑了笑,安抚着娘亲,娘亲这才接受了火龙。带着给松鹤里的书信,娘亲在无果的陪同下坐上了火龙。
娘亲看着我,无限依恋,最后説道:“凡事小心,若真没结果,就回来,还有,答应娘一件事……”娘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我愕然,问道:“什么事?”
娘抬起双眼,紧紧盯着我,説道:“别找阿泰!”
我的心,咯噔一下,慌乱起来,可我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娘亲放心地笑了笑,随即娘亲又对无果説道:“大师啊,以后莲儿就烦劳你照顾了。”
无果大师拍肚一笑:“哈哈哈,老夫人放心,若没这丫头,无果就没酒喝了。”
听罢,我顿时无比郁闷!
娘亲在无果的护送下,下了山崖,过了许久,无果坐着火龙跃上了山,满脸笑容,突然掏出了一个锦囊,交在我的手中。我顿时愕然!
无果大师双手合十道:“天意啊天意,老夫那日説的旧友就是你的父亲,只因当时老夫一念之差,哎……丫头,对不住啊,方才见了松鹤里才知你是张大人的后人啊,这锦囊你可收好,这一路,老夫自当全力保护!”
我哑口无言,天意果然妙不可言,就这样我还能找到一个锦囊,随即问道:“那你是……”
“在下心死!”
哑然失笑,难怪他总説心死之人就该结果掉,原来,上天早已给我提示!
有了无果大师的陪伴,我的上京之路不再无聊和艰险,只望能尽快查出父亲的死因,和母亲团圆,可是娘亲为何不让我找阿泰呢?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娘自由其原因。
于是,上了马车,往京城方向奔去……
京城,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