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荣华,他正用手支着脑袋,侧身而躺,白色的里衣微微开了一个小口,那一片白花花的胸膛顿时映入我的眼帘。
这一副撩人的姿势,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嗷一声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荣华嘴角微微上扬,“就知道你得扑过来!”
我嘻嘻一笑,道:“那你知道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荣华绽颜一笑,一个翻身过来,将我压在身下,唇覆了过来……
我的老妖精,他真的成了妖精,荣华他会勾搭人了,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
荣华会勾搭人了,他不止勾走了我的心,还勾走了我的身体。
小别胜新婚,我多少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多少也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春宵苦短,我更是体会这句话的含义了。
雪一直下个不停,隔三岔五就下,话说我又开始喜欢上了雪天。
以前下雪的时候,我和荣华总在屋外打雪仗。
现今下雪的时候,我和荣华也总在屋外打雪仗,但我舍不得再打他,也舍不得再冰他,所以小灰只得当了代罪羔羊。
荣华每次站在一旁笑着观看,看上半晌,他就会说:“寻儿,你过来!”
每次当我走过去时,他就会拦腰将我抱起,然后把我抱进他的屋中。
荣华真的成了妖精,成了彻彻底底的妖精。
我问他:“你从什时候起会勾搭人了?”
他答非所问:“我要彻底勾走你的魂魄,让你今生再也离不开我,让你来生也离不开我,让你永生都离不开我。”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话还没有说完,唇就被封在他的嘴里。
荣华啊荣华,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呢?该担心的人明明应该是我。
那日,整理荣华的房间时,一不小心发现了一块玉佩,龙形的玉佩,荣华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似乎已经毫无任何悬疑。
我很想去问他,我不认识他的那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但又害怕听到他受苦的事。
追杀他的人应该一直不断,所以这才养成了他现今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和高冷的性格,只因他从生下来就被迫离开自己的父母,进而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爱。
一个从未得到过爱的人,他对我,却是付出了满满的爱,这似乎太过匪夷所思,但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我曾料想过荣华会有一个极为惊天动地的身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身世竟是如此石破天惊,石破天惊到我有几许难以承受。
我曾以为,不管荣华是何人,我都不会在乎,但我终究只是个俗人,所以我在乎了,纠结了,并且纠结了不少的一段日子。
我知道荣华一直有心思,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心思,但他在我面前总是竭力表现出温暖和阳光,从来只将阴霾和痛苦留给自己。
以前一直不知那份阴霾和痛苦是什么,但现今全明白了。
无论荣华日后是否会踏上或者是否会被卷入皇权争斗之中,无论他是否会坐上那个众生敬仰的位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他,死也不会。
荣华以前从未享受到的爱,从今以后由我给他。
荣华是我的男人,所以,他的一切我都承包了。
花蝴蝶找来的时候,我要说自己没有吃惊那绝对是假话,因为那一日是大年初五。
细细算来,他从空雾谷出发,除夕的时候绝对是在路上度过。放着好好的年不过,他如此拼命地赶路,到底意欲何为呢?
花蝴蝶对我动了心思,只是我没有料到这心思竟然到了如斯地步。
我问他:“这么急着赶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花蝴蝶极为自然地答道:“师父和师娘有些想你和大师兄了,让你们回空雾谷一趟。”
好吧,就算让我们回空雾谷,你也不用大过年的就过来吧。
荣华倒是显得极为淡定,我问他:“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吃醋么?”
问完突然想起我一直把他当做云莱子的事,想必他吃醋早已吃到反胃,早已吃到毫无任何感觉。
不待荣华答复,我就紧紧搂住了他,“以后只许记得我的好,不许记那些我对你坏的时候。”
荣华浅浅一笑,道:“你于我,何曾有过坏的时候?即便有,我也早已忘记。”
此言一出,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朝他的红唇上狠狠亲去。
因为花蝴蝶,我自然不能像以往那般随时随地就扑到荣华怀里,更不能随心所欲去亲他,如此,倒不如立即启程赶路。
夜里投宿到客栈的时候,我们三自然是各自一间,我与荣华虽有夫妻之实,但毕竟还不是夫妻,同住一室那肯定是要招惹闲话和非议的。
闲话和非议我在乎吗?从来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不让他们说话,除非把他们个个毒成哑巴。
但介于花蝴蝶的关系,我自然不能太任性,所以还是要收敛一些。
荣华在我身边习惯了,没了他,我竟然有些难眠。
空谷幽兰的气味传入鼻尖时,我就知道是他来了。
“怕你想我想的睡不着觉。”
他轻笑一声,然后掀开被角躺了进来,将我搂在怀里。
我们就像那些偷情的狗男女一般,荣华夜里来,天不亮就走,想想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正月十五那日,我们到了武山镇。武山镇位于甘肃一带,但距离陕西已经不远,因而气候要比昆仑山一带温暖许多。
因为上元节的关系,街上极尽热闹,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大街小巷全是各式各样的彩灯。
来来往往的百姓们围着彩灯猜谜,一些才子们则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而那些年轻的姑娘们,纷纷打量着街上的行人,有些在找自己的情郎,有些则在人海中寻觅如意郎君。
花蝴蝶这一路几乎很少说话,似乎一直有心事,但或许沾了节日的喜气,顿时活跃了不少,身上有了往日的几分影子,拉着我,非要给我买盏彩灯。
出奇的是,荣华竟然没拦他,还任由他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走。
千挑万选,花蝴蝶始终没有看到一盏中意的。
刚开始我还和他一起极为热忱地挑选着,可隔了半晌,我连说话都懒得再开口。
不就一盏花灯么,又不是挑媳妇,犯得着这么较真么?可花蝴蝶不知为何,却较了真,还较真地不轻。
等了许久,等了许久许久,终于见他手中拿着一盏花灯朝我走来。
“师妹,你看,找了半天,可找到它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盏花灯,值得花蝴蝶如此煞费苦心,我倒要好好看看。
接过来一看,原来那盏花灯上题的字是辛稼轩的《青玉案·元夕》。
这首词里有我的名字,花蝴蝶找寻了半天,原来为的是这个,我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低头不经意间朝花灯瞥了几眼,突然之间,眼神大变。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东风夜?香满路?鱼龙舞?火阑珊?这是昆仑山四大使者的名字。
千寻?千寻?那千寻呢?
头哞地就像炸开一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红皮裘的男子,雌雄莫辩的容貌,魔鬼一般的声音:“从今日起,这个世上再也没了肖克拉,有的只是千寻,记住,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千寻。”
接下来,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黑衣男子打斗的情景,那白衣男子似乎极为熟识,而那黑衣男子更为熟识,他不正是大魔头么。
黑衣男子是大魔头,那白衣男子究竟是谁呢?
心里突然难受地厉害,就像猫抓了一般,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赶紧平心静气,抬头看花蝴蝶时,发现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怎么样,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三师兄,这世上可有什么武功能改变人的容貌吗?”
花蝴蝶一愣,随即思索了短暂片刻,答道:“改变容貌?雪魅姬好像有种叫移形换骨的武功,据闻那移形换骨就能改变人的容貌。”
“还有别的吗?”我追问道。
“别的?公子刑天的天魔神功好像也能改变人的容貌。”花蝴蝶又思索了短暂片刻,答道。
天魔神功?公子刑天?雌雄莫辩?身披红皮裘的男子?
头又像炸开一般,心里突然感觉就像走在无间炼狱一般痛苦,眼眸顿时沉了下去。
这时,耳边听到荣华的声音缓缓传来:“寻儿,你过来!”
荣华的脸上有淡淡地笑容,像梨花白一般的笑容,沁人心脾,勾人魂魄。
收回心里的阴霾和恐慌,我明媚一笑,朝他走了过去。
肖克拉也好,千寻也罢,抑或是别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身边有我的老妖精就够了,足够了。
这是结局,但又并不是结局,而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是一个新的故事的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