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宠溺
“为什么哭?”
他脸色一下就沉了,还有点儿急色,直视着她的双眼,问道:“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还是我昨天晚上去见程婉,让你难受了?”
他语速很快的说道:“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相信我。是,她是想要跟我发生些什么。可是卿卿,我眼里没有她,心里也没有她。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而再的跟她说什么,就算他昨天晚上没跟她发生什么。可是他认定了七年前跟她有过什么,认定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认定他们两个共渡过一个晚上。也正是因为这种认定,令他们两个渐行渐远,令他们七年时间之中不断的互相伤害,直到互成仇敌,成了一对怨偶。
过去发生的事情,再怎么说忘记,又哪里是能这样简单就忘记的?
是他稍微示个好,说重新开始,就能重新开始的吗?
人的感情,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释放出去之后再想要收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爱他,也仍旧恨着他。正是这种爱恨交织,让她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煎熬,失去方寸,痛不可遏。她倒情愿他对她再残忍一点儿,冷酷一点儿,她倒情愿他还像从前那样的伤害她。那她就能下定决心,以后都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可恨的人,将他当做敌对方来看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爱不得,恨不得,生生要将自己撕碎成两半才能罢休。
谢卿卿隐忍着,克制着,压抑着,她用尽力气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一边挣着乔霆邺的钳制,道:“我还要洗碗,你先出去。”
她此时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也不想跟他谈论任何有关彼此之间的事,哪怕无关感情。她心头痛得厉害,因为旧伤,因为新患。
乔霆邺却不是那种会被轻易打发的人。她的情绪显然的不好,他看得出来她的忍耐着什么。她跟他之间,这么多年的纠葛痛苦,源头就是因为许多话彼此都不肯说开来。你要强,我比你还要犟,时间一久,原本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事就成了一团乱麻,本来可以轻易化解,最后成了死结。
他下定了决心要跟她重新开始,他已经抛弃了他男人的尊严跟脸面走出向她而来的这一步,假如就死在这种小事上,乔霆邺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能猜得到,她的情绪变化和他今天早上的举动有关,也跟程婉来找她有关。程婉并没有说出来,她跟她说了些什么,而乔霆邺也并不想要从程婉的口中得知那天两人见面谈论了些什么。他更想要的是,谢卿卿亲口告诉他,程婉跟她说了些什么。
但是,他也很明白,谢卿卿的脾气,假如真的要说,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她就会告诉他了,而不是现在,在他的逼迫下开口。
她是个别扭的小姑娘,从小到大都是。他用七年的时间发现自己对她毫无办法,他没法儿改变她,他没法儿征服她,只能任由自己被她改变、征服。
将人往怀里搂,不顾她的挣扎反抗,乔霆邺的动作既轻柔又坚定。
谢卿卿不住的往后退,她不想要靠近他,至少现在,她不想自己周遭的气息被他的气息所遮盖。她往后退,双手不住的推搡着乔霆邺的胳膊胸怀。可身后就是水池,她的力气又远远比不上他。最终还是被他圈到了怀中。
就像是一场角斗,她知道自己赢不了,她根本就不想参与,可最终还是被强迫着接受了输赢。
谢卿卿再抑制不住这几天承受的压力,种种过去和所谓的真相对她造成的困扰,她身体里几个谢卿卿不断争辩搏斗的不得安宁,压抑到了极点,在被他最终搂入怀中的一瞬间,在她鼻息间彻底充满他那蛊惑人心气息时,没出息的闭上眼,掉下泪来。
她想要嚎啕大哭的,可是,又害怕他会因此而追问不休。
可是她也忍耐不住,那左冲右突,撞得她脑袋不住发疼的过去,让她的承受力到了极点。
乔霆邺两手搂着她,宽厚的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着。他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轻声缓缓道:“哭吧,我在这里,你想要哭就哭吧,不会有人怪你,也不会有人问你。”
他最后的一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谢卿卿终于停止推拒,缩着双手,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呜咽着发出低低的,似困兽一般的哭声。
乔霆邺胸膛口便感受到她一阵一阵的抽噎,那克制而低泣的哭腔,跟抽打在他心头肉上的鞭子一般,既疼又麻。他想起程婉猖狂的说他一定会后悔,心里升起暴戾与极度的厌烦。他可能要收回他不为难女人的话。这会儿,他便有念头,将程婉丢到监狱里去,跟程德圣作伴,免得再出现在谢卿卿跟前惹事儿。
谢卿卿哭了一会儿,心里的那团拥堵都宣泄出来,觉得好些。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醒过神来,眼皮眨着,落在乔霆邺被她弄脏了的毛衣上,面上一半是刚刚哭出来的红晕,一半是难为情而显露出来的微红。
谢卿卿这会儿推着他要从他怀里出来,乔霆邺没有再阻拦,他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好让她能喘息。
谢卿卿咬着嘴唇,不敢抬头。
他们结婚这么久,他这还是第一回见到她如做错了事的小学生,踟蹰无措的模样。嘴角隐了点儿笑意,他垂下手来,小拇指的指尖勾了一下她垂于身侧抠着裙子边缝的手指尖。
很隐秘的小动作,谢卿卿的心尖上就似被一只猫咪的胡须搔了一下似的,又痒又诧异,她眼睫颤颤的抬起来,朝着他看了一眼。
看到他眼梢带笑,目露宠溺的正低着头等她。
谢卿卿又很快的低下眼来。
乔霆邺便轻柔的唤了她一声“卿卿”。
那嗓音简直像灌了陈酒,醉得谢卿卿一阵眩晕,只会下意识傻傻的“嗯”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