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围坐在火堆旁取暖,班长和王河弄来了些野果子,难吃得要命,但好歹是填饱了肚子。I。反倒是罗林这个纯山里人清闲,他就像小时候一样将头枕到了杨幼幼的大腿上,默不作声地望着天上的星星。
边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聊了会儿,小陈问到了班长的“失踪”,班长说那时他看到他们疯似的往前跑,他在后面喊也无济于事,一会儿就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了,所以只好一个人在山里摸索,听到这边的枪响才赶过来。
“这跟教官他们的失踪是一回事,只要解开了这个迷,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小陈说。
这话倒点醒了罗林,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但想想感觉又不对。
“这山真是邪门!还有这雾,真是令人讨厌!”王河了句感叹。
小陈把遇鬼的事说给班长听,但他表示不相信,王河为了这事和他吵了一次,双方弄得很不高兴,到后来没话讲了,大家只是出神望着面前的火堆。
“原本多平和的一帮人啊!可一势头不对,啧啧,就脾气暴得跟个吃火药似的”罗林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为此,他又平白遭了杨幼幼的一个白眼。
要是别人一说,这话早成了点火的折子,但不知咋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的众人都愣没敢把他怎样
他们依然出神望着面前的火堆,神态专注地仿佛被鬼上了身。
火焰映在脸上的红光不断变幻着,他们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缩短,一个个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恶。
“野味!要有野味多好!香喷喷的。”良久,班长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个沉闷的局面。
“做梦吧你!有本事你特么拿枪打两只兔子来。”王河不紧不慢地说,斜着身子觑了觑班长,像在讽刺他。
班长显然有些不高兴,原本还好,但慢慢神情变得越来越愤怒,死死地盯着王河,王河则爱理不理地往火堆中添柴。
空气又凝固起来。
罗林歪过脑袋瞅着他们,他并不想缓解他们的关系,因为这缓解气氛的事,他向来不会干,也做不好。
“你们今晚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丁儿小事就闹成这样?”小陈急忙打圆场,但两个人仍然虎视眈眈的,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怪模样。
火堆中像有什么爆裂开来,“啪”一声响,有无数的火星溅出来。
“好!你们等着!”班长站了起来,“嗒”地把身旁的步枪上了膛,枪托上紧绑的几根铁丝闪着红光。
“喂!班长,你想干什么?”小陈连忙站起来想制止他。
班长看了看小陈,转头盯着王河,把枪一横,说道:“你就让你们知道,班长这个位置我不是白当的,省得有人对我坐这个位置不服气。”
听出他话里的针对性,王河冷笑了几声。
“你们什么癫!!”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燕子突然生气地喊道。
他们从没听过文静的燕子如此粗鲁地说话,纷纷回头吃惊地望着她。
但燕子的神情迅缓和下来,好像没说过这句话似的,仍一声不吭地用木棒拨弄火堆。
也不知是因为先前双方都不听劝阻,还是燕子忽然粗暴的话开始传染,温和的小陈也冲他们吼了起来:“你们有仇啊!?这都是在干什么?”
班长迟疑了下,骂了句“草!”,甩开小陈的手,消失在夜林中。
一行人面面相觑,这儿有火光,也不怕他找不到回来的路,所以,他们闷闷地坐回原位往火堆里添柴。
“三哥,你就不去劝劝?”杨幼幼幽幽地说。
罗林看了看远方茂密的夜林,又看了眼她,转过有些怪异的脸。
这个幻术居然有这样的能力?
大伙儿机械地往火堆里添柴,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火的热浪迎面而来,一瞬间火舌中竟然隐约现出一个人脸,这把小陈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只是很普通的火焰,他又擦了擦眼,依然没有什么特别。
“妈呀!”王河猛喊一声,像捏到了火铁棒般迫不及待把手中的木棍甩掉,惊恐万分地往后踉跄退去。
“王河!怎么回事?”小陈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火堆,嘴唇白,却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怎么了?”罗林觑着眼睛追问。
王河好不容易镇静了很多,但眼睛仍睁得滚圆,额头上渗出许多密汗。
“是教教官,我看到他他在火中对我说话!”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罗林眼皮没来由地一跳,既然体内都多出了一个宇宙,这样的古怪他自然可以坦然接受。
“他说什么了?”小陈先前也模糊地看到了点,原本以为是幻觉,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嘴唇在动,在动天哪!他好像要告诉我什么!”王河惊恐过头,歇斯底里地叫喊。
看到他疯狂的表情和骇人的话语,杨幼幼捂住了小嘴,显然被惊呆了。而小陈则是低下了头,面孔扭曲,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那个叫燕子的小妞!喂!小妞!”罗林惊奇地现燕子仍一动不动地坐在火堆旁,仿佛对他们视而不见。
“啊?”她听到叫喊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情却有些冷漠。
“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你们的教官,刚刚在火中啊。”罗林淡淡地说。
“怎么可能?”燕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看你在逗我玩吧?”
罗林扫了眼众人,心底一沉:md,这里面到底是谁被狐妖上身了?是我们这帮人,还是消失的那些?
“我我确实看到了!”王河喊道,由于紧张,声调有些变音。
“也许只是幻觉。”小陈说,他的目光紧盯向火焰,仿佛里面有什么值得令人掘的宝藏。
王河死活不愿意再坐在火堆前了,他背对着火靠在树下,使得罗林无法继续观察他接下来的表情。
而小陈则拼命地把干柴枯叶往火里添,好让火焰再高涨一点。
火堆里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大自然唯一的声响,但却给罗林一种怪异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在被人缓缓地埋进坟墓。
“咕咕——咕咕咕——”那只猫头鹰又叫了起来,罗林和杨幼幼抬起头东张西望寻找它的踪迹。
而其余人都如同尸体般僵着,毫无反应。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燕子如梦呓般说,语气怪调得像个巫婆。
小陈看到她双眼紧闭,昏昏欲睡的样子,好像就要倒向火中,急忙扑过去把她扶正。
“醒醒!燕子!醒醒!”他拼命地摇着她的肩膀。
可燕子的眼依然闭着。
罗林直起身缓缓走了过来,递给他们一个水壶:“给她喝点水吧。”
小陈抱着燕子,把水从她口里小心地喂进去,几分钟后,燕子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小陈如释重负。
“可只有你,不包括我。”罗林转身回走。
燕子幽幽地看了眼他,转头问小陈:“我刚才怎么了?”
“你好像中邪了!”
“我感觉她是鬼上身!”把身子背朝着火堆的王河忽然插话。
小陈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我只是感觉做了个梦,梦见这山里的整片雾都变成了熊熊的烈火,把所有人都埋进了里面,到处都是火,都是焦黑的尸体,好可怕!”燕子抽泣道。
“那个,叫燕子的小妞,你太累了,靠在树边睡吧,也许等到天亮,你妈妈就会来接你了!”罗林回坐到原处,扯着嗓子对安慰道。
这话也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意思,反正燕子一听倒平静了下来,停止了抽泣。
连续的惊吓让这群人都筋疲力尽,当然,罗林例外。杨幼幼和燕子很快睡去,最后连王河也不知不觉睡了。原地只留下罗林和小陈在大眼瞪小眼,守候着同伴的到来。
“我可以叫你三哥吗?”一直沉默的小陈忽然对罗林说。
“哦?为什么想到要这么叫我?”
“因为我听杨幼幼叫你这外号,感觉你小两口特别甜蜜。”
罗林脸色一白,紧张地说:“你别瞎说!”
他可不想跟这天杀的克星扯上什么关系,平常不管是人还是话,他都是躲都来不及的。
“真是一对幸福的小两口!”小陈显然会错了意,露出一种艳羡的表情,可蓦然,语气一变,“只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
他的语气怪调,沙哑得就像被某种魔物附了身,声音虽轻,但敲打在这寂静的夜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罗林紧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隐晦地从腰间拔出了匕,准备一有不对,就将对方当场格杀。
“我我不知道!”小陈忽然捂住了脑门,脸色痛苦无比,在一阵挣扎之后,面容又恢复了正常。
“呼——呼——呼——”
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气声,小陈惊恐得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幸存者,他浑身冒着豆大的汗珠,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就是一双死鱼眼。
罗林狐疑地看着他。
“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才,好好像突然有人代替了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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