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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梨花诗会,众人十分开心,各自做了自己的诗作,虽然没有流传出去,可家里头不知道多少人都知道了,这些哥儿姐儿都是文采斐然的,饶是王夫人有时候也劝贾政:“玉儿虽然读书不争气,可这心思上的确是灵巧,前头老爷大观园要他作诗,娘娘见了都说好。”
贾政虽然不置可否,但到底觉得宝玉才智是有的,只是不用在正道上,薛蟠上次去了王府拜寿,表妹德鸾还好奇问起这边诗社的事儿,外头知道的都还不多,可园子里头的人是都知道了,仆妇丫头们都晓得,黛玉昔日也和妙玉说起过,只是妙玉素日里头都不理论,这会子倒是想要看,真是有些奇怪。
妙玉接过了梨花诗会的文稿,从头到尾这样资仔仔细细的看下来,就花了一盏茶的时分,虽然她不指点,末了将册子合上,“四姑娘的诗句有佛性,甚好。”
“你也是风雅之人,下次我们起诗社,你再来,如何?”黛玉笑道,“最近天气热了些,大家伙都不想动弹,等到天气凉快些,再请你,如何?”
妙玉微微摇头,“方外之人,如何好和你们一起作诗,此事不可,多谢林姑娘好意了。”这厢话儿说完,她也就站了起来,朝着黛玉稽首,“我且告退了。”
她也不等着黛玉挽留,径直出去了,雪雁忙送出去,复又回来气鼓鼓的说道,“这一位妙玉姑娘性子实在是太古怪了些,这满园子的姑娘,也就是她性子最古怪,也只有咱们姑娘才和她是最要好的,其余的人她是一概都看不上眼的,这姑娘难得说请她一起,她不理会也就罢了,还这样即刻就走了,实在是礼数太少了些!”
黛玉这时候倒是大度许多了,或许她觉得,自己和妙玉颇有共通之处,故此也不计较这些个东西,“她乃是方外之人,自然是不计较这些凡尘俗礼了,你也不用说这个,我和她并无纠葛,她愿意来,我自然招待,若是不来,我也不去找她是了。”
妙玉出了潇湘馆,此时暮色沉沉,余晖已经不见,大观园各处都点起了灯火,照耀的湖面金光闪闪,妙玉抬起头,朝着西北角方向看了看,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只是这迷茫之色也就是随即消隐无踪,复又变成了素日里头冷冰冰的样子。
薛蟠早起梳洗毕,先到了薛姨妈处请安问好,薛姨妈昨个也得了薛蟠拿来的香水,今日笑眯眯的提起香水这个东西,显然也是极为满意的,“这东西不错,你明个儿给我预备个多几瓶,你舅妈哪里外头的亲戚,都是要分一分的。”
薛蟠吐槽,“我这是做生意的,却不是拿来送人,每人送个一小瓶就差不多了,妈你还预备着送几箱出去呢?未免也太把这好东西不当回事了。”
薛姨妈起初还有些不高兴,“就这么点子的东西你还这样不舍得!”
听到薛蟠说这个售价几何之后薛姨妈才不言语,“你也不必这样小气,”薛姨妈不满的说道,“这亲戚家还小气了,被人笑话。”
薛蟠笑道,“绝不敢小气,我早就预备下来了,每一个盒子里头,都有一瓶香水,一包香囊,一个香粉盒子,如此一件套,肯定是送的人高兴,收的人满意,务必不会叫太太失了面子去。”
薛姨妈这才复又喜欢起来,如此说了一番话,薛姨妈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昨个你二舅舅家里头来人,说问你什么时候得空,过去找你二舅舅,有事儿要找你。”
薛蟠表示知道了,“舅舅怎么好端端的要来找我了?”
薛姨妈说道,“听说西北那边闹得越来越凶了,你舅舅预备着可能要外出。”
“外出?”薛蟠挑眉,素来可没有兵部尚书自己个亲自带兵马去外出平叛的,若是这样带领兵马出去的话,那么尚书肯定是要让出来的,不然的话,你在外面统率兵马打仗,整个大越朝的军事指挥还怎么办,肯定不可能送到前线来处理的,这样的话,肯定就要再选一个兵部尚书出来,而王子腾必然要辞去这个差事,最多加衔兵部尚书,兵部真正的部务,是不可能再管了,想到这一节,薛蟠摇摇头,“这可是不成!”
他倒不是说觉得王子腾在这个位置上薛家有如何大便宜可以占,而是根据王子腾素日里头和自己所说的,和自己在咸安宫众人那里听到的话,半是推测,半是推断,王子腾想要将大越朝的军事力量整合、调整、捏合,他的愿望,和皇帝的一样,总是要统帅天下兵马如意犹如臂指,这样皇帝的宝座才当的稳当,如果要完成这样的目标,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不够的,王子腾必须要牢牢占据这个位置,所以之前有人提议,要请王子腾入政事堂担任宰相,王子腾是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想着眼红心热想要入阁的想法。原因全在于此,永和皇帝费了千辛万苦,王子腾又大胜而归,声势浩大,这才得了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这个位置至关紧要,绝不能因为小小的缘故,就将这个位置送出去。
所以这事儿是不可能的,按照薛蟠的分析来说,但是若是真的都要到了王子腾不得不挂帅出征的时候,那么可以意味着朝内的军事改革,王子腾主持的这个,差不多是已经不能继续再办下去了。
这是一点,再加上西北什么西海之滨,青青大草原,这个地方离着洛阳城简直有几万里之远,根本就只能算是边陲的边陲了,这里发生什么事儿,就算是有损大越天朝权威的,那么派兵围剿就是了,历史上清朝,康雍乾三代帝王,陆陆续续杀的漠西蒙古准格尔诸部血流滚滚,不惜重兵重金,也要保持版图之完整,保持天下一统的局面,这个薛蟠是赞成的,但是若是要王子腾亲自带兵出征,这是薛蟠不认可的。
“我也听得不真,只是在你姨娘那里听说过几耳朵,”薛姨妈才不在乎外头的事儿,她只是有些担心王子腾而已,“你舅舅年岁上了春秋了,上次去西南,我就提心吊胆的,如今若是又要去什么几万里外的西北,这未免也实在是太有些辛苦了,你什么时候过去拜见舅舅,多少也要劝一劝他,外头那么多兵将呢,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就要你舅舅出去呢?”
薛姨妈这话是有些道理的,薛蟠笑道,“只怕也是谣言,我再什么时候去问了舅舅是了,今日要出去吃饭,舅舅家就不去了。过几日得空了就去。”
“你是你舅舅的外甥,多少也要帮衬着办点事儿,”薛姨妈不满的说道,“今个都出去吃饭了,怎么不顺便去看望你舅舅。别老是游手好闲的。”
这在家里头呢,薛姨妈就念叨薛蟠每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若是薛蟠出去了,薛姨妈又要念叨薛蟠每日就知道在外头浪荡,家里是一刻也呆不住,薛蟠已经习惯了,甚至是有些享受这种唠叨,薛蟠哈哈一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先去和仁大哥吃饭去,晚间若是得空,就去看望舅舅。”
听到是和王仁吃饭,薛姨妈就不再说了,这时候张管家进来禀告,“大爷,仁大爷在外头等着了。”
“他怎么还亲自来了?”薛蟠笑道,“那就不必耽误了,赶紧着出发吧。”
到了外头书房,王仁见到薛蟠,又是一番亲热,薛蟠久不见王仁,一时半会还真有些受不住这热情,抵挡不住才笑道,“表哥你若是在这样,我可就是不出去了。”
“可不成!可不成!”王仁忙摆手,“这不是许久没见表弟了,才客气了些,今个我可是请了好多好朋友来,都说要等着拜见表弟你呢。”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朝着东边行去,穿越过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就到了一处“太白居”,一听名字就知道有极好的酒,王仁介绍,“这里可是昔日李太白都称赞过的好酒,哪一首将进酒,就是在这里头写的。”两人到了此处,门口早就有人在等候多时了,见到薛蟠两人到来,忙拜见,薛蟠见到那人满脸胡子却修建的十分整齐,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双手孔武有力,锦衣华服,朝着薛蟠鞠躬作揖,腰板却是挺得直直的,王仁介绍,“这一位可是咱们京都上有命的赛孟尝,小杜牧!”
这赛孟尝,薛蟠倒是听得懂,就是指得此人必然是出手豪爽并且擅于结交朋友的,此人自我介绍,唤作是杜子陵,江湖上都称之为杜三郎,热情客气些的都称之为杜三,薛蟠不知道此人身份,朝着他点点头,也回了一个作揖礼,杜三连忙让开表示不敢,又亲自延请薛蟠上楼,这一处底下自然是开阔的地方,三层之上,就是单独私密的房间了。王仁这时候也不介绍杜三是何人,也不说什么事儿,薛蟠乐的装作不知道。径直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