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瑶和管良告别之后便一路前往造化之门,虽然已经时隔多年没有再踏入这片故土,但询着熟悉的记忆和对老房子难以改变的格局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曲家,但是当她前去拜访曲家的时候却被告知,曲家一概不接见外人。
杜曦瑶常年居住于天华杜家,甚少离开过她那竹林小屋,对于外面的世界乃至于人情冷暖都并没有太过清醒的认识,但唯独曲念怡和云袖不同,因为上个月云袖才来过杜家,而且提到了曲念怡,即便从时间上来推算,造化之门曲家也不该封锁的如此快才对。
有此,事情便产生了疑问,而后杜曦瑶便得到了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结论,那就是曲念怡已经失踪多时,甚至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这不禁让杜曦瑶感到惶惑不已,如果说曲念怡已经失踪半年,那一个月前和她在杜家抵足而眠的云袖口中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所以,从造化之门怀揣疑问离开之后,杜曦瑶马不停蹄的就来到了这龙祥城,虽然相隔万里之遥,但她仍旧以无上修为仅仅花费了十天不到的脚程便赶到了龙祥城。
而后便在城门后遇到了这个神似罗天之人。
面对“罗天”的提问,杜曦瑶的心中升起了一种难言的违和感,她认识罗天,当然是从这些年来云袖给她描绘的那一张形神并茂的画像中认识的,以云袖对罗天的那种心意,她自认绝不会出差错才是。
眼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罗天,但听他的口吻却并非罗天,而他提到罗天之名,并且追问自己来此目的便是为了找寻罗天,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杜曦瑶一时间难以回答。
“是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杜曦瑶最终选择了如实相告,而这个回答让对面的那个“罗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随即他从身上拿出了一份卷轴,递给杜曦瑶,当杜曦瑶将卷轴摊开一看,这是一张路观图,而且上面还用一些释道者规则记载了一些阵法机关的排布,而且其中所隐含的规则力和她所修炼的清微妙法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不禁让她的心中又升起了第二个疑问。
将卷轴卷好放好之后,杜曦瑶正要说一声多谢,但话到嘴边却又改口,她盯着眼前这个和云袖绘制的画卷中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心中的疑问怎么也不吐不快,因此说道。
“你不是罗天?”
对面的那人听到她的问题后笑了笑,说道。
“我当然不是罗天,如果我是罗天,为何会指引你去找寻真正的罗天呢?”
杜曦瑶心中有些恍然,确实,自己问的愚蠢了,由于对方并没有露出敌意,言谈举止中也没有夹杂着半分对自己不利的气息,所以杜曦瑶并没有以规则力进行探查,无从去判断对方此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毕竟如果说这天底下有生的如此相似的两个人,那么这两个人之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自然就避免不了会露出破绽,就算他伪装的很好,但对于拥有道心的杜曦瑶而言,总能够观察出他体内的异常之处。
“我明白了,多谢你了。”
杜曦瑶同样没有做出任何的异常举动,虽然她很想探测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伪装和假冒,不过她还是简单的道了声谢后便要离开,而在她转身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说道。
“如果你见到了罗天,代我转告他,曲家发生了变故,若他有闲,可询着这条线索去查,必有收获。”
说完那人便要离去,而在转身离去的同时,脸上带着一丝有意无意的笑容。
当杜曦瑶他领导“曲家”二字的时候心中思绪瞬转,她猛地回头,说道。
“你等下。”
那人脸上之前的表情瞬间消失,随即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声音中带有一些疑问的问道。
“哦,姑娘还有何事?”
杜曦瑶此时陷入到了为难的境地,她此番前来龙祥城除了受到管良的“蛊惑”来找寻罗天外,其实也是为了曲念怡消失之事而来,毕竟云袖不会欺瞒于她,那么也就是说,曲念怡失踪之事连云袖也被蒙在鼓里,甚至于极有可能是有心人通过欺骗云袖来欺骗自己。
“你知道曲家的事?”
这句话说出口,顿时就暴露了杜曦瑶的来意,但对方却好似并未听出来一样,只是转身略带诧异的问道。
“姑娘也知道曲家之事?”
杜曦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在等待对方的亲口证实,随即就听到对方说道。
“按照时间推算,今天便是命天教管良迎娶曲家大小姐的好日子,但眼下这场盛会却并未如期举行,难道就没人会感到奇怪吗?”
对方的话语中所透露的讯息有着一个隐藏的极深的目的,如果此时是罗天、万季安在场,必然能够听出其中的破绽来,但杜曦瑶却一直在思索着曲家二字背后的关联,所以此时她倒是只听到了对方想要告诉自己的那个“事实”。
是的,曲家遭逢变故,甚至这个变故已经发生了有段时间了,而管良和曲念怡的婚礼被推迟甚至是无限期的延长,其背后真相就是曲念怡的失踪所导致。
“确实很奇怪。”
杜曦瑶自言自语的说道,此时的她却不知道自己想要找寻罗天的心思早已淡化了许多,毕竟她从一开始其实并不想去见罗天这个人,不管如何,她对罗天总是有一些是是非非的不好的感觉,这些感觉大多都是由云袖这个闺蜜所传递,即便云袖从未记恨过罗天,但从杜曦瑶这个女人的感性上来认知整件事,却很容易就得出替云袖不值继而遗恨罗天的结论。
而如今,既然有人知道的更多,那她又何必去找罗天这个自己本就不会轻易信任的人去询问一个究竟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她并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一个状况,如果此人当真对曲家发生的事有更进一步的了解,那自己随同他一起,或许要比去找罗天更直接。
“看来,姑娘也对此事留意很久了,如果姑娘不弃嫌的话,不如我们边走边说,或许可以解开这其中疑团。”
在杜曦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对方很识时务的说出这样一番话,而这一番话也算是正中杜曦瑶下怀,她此时倒是并没有太多犹豫,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后,随即转向,朝着和龙祥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两人离开之后不久,龙祥城城门口附近出现了两个人,两个人看着杜曦瑶和另外那人离开的方向,其中一人说道。
“欧阳兄这易容之术真可谓是神鬼莫测,看来那小妞难逃欧阳兄的魔爪了,真是可惜了那美人胚子。”
平静中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手中拿着纸扇子的翩翩公子,他的脸上夹杂着几分意犹未尽的味道,随即转头对身旁之人说道。
“夏兄,你的看法呢?”
此时站在他身旁的人正是夏瑜,不过夏瑜的脸上却并没有那种轻松写意的神态,反倒是有些凝重的味道。
“我虽然算得到那罗天会有贵人相助,却并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此等强援,这名拥有道心的女子非是等闲之辈,若非我一直以势之规则进行测算,若是让那女人和罗天汇合,只怕这龙祥城所有涉足之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她的敌手。”
夏瑜的话虽然说的沉重,但却只是让他身旁那人哂笑了一声,一副丝毫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即说道。
“有夏兄以势之规则进行推演,加上我的周天衍化之术,最后经由欧阳兄的天蓬规则来演出这一场堪称完美的戏码,这龙祥城还有谁能逃脱得了我们的掌控,别说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就算当真是天帝来此,又有何惧,夏兄多虑了!”
他的话也让夏瑜的脸上渐渐的流淌出一丝自信的微笑,虽说杜曦瑶的实力强悍到让他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绝对实力的跟前,任何算计都显得有些儿戏,一如那能够强行破坏阵法排设的松鹤尊者,即便姜小云学成了清微妙法当中的无上妙法,在实力无法让灵气运转达成无懈可击之前,实力强大如尊者那般的顶尖高手都能轻易的以更加浓郁的灵气攻其一点,瞬间击破姜小云那用稀薄灵气所运转的阵势。
“我们离开吧,今日之内应该不会再有人到来。”
夏瑜将心中所有思绪全部都过了一遍之后,再以势之规则推算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变故之后,最终安下心来,纵使他难以控制天下大势,而只能掌握一时之时势,但在这小小的龙祥城中,仍旧可以让他做到无往而不利。
只是那罗天……
当夏瑜的脑海中出现罗天的名字时,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缕微妙的想法,一个能够布计三年还能够在三年后将巴海耍的团团转的人,甚至还能从妖界死里逃生,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仍旧做到行云流水之人,才是他夏瑜真正的对手。
只可惜的是,如今的罗天似乎并不能出面来和他对抗,这是夏瑜唯一感到有些侥幸的地方,虽然夏瑜并不觉得罗天就一定能够击败自己,但是那种内心之中隐藏的很深的忌惮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注意这个人的一切动向。
却说此时的管良已经回到了命天教,这同样也是十天之后的事了,而十天前,他离开杜家踏上返回命天教的路途时,他就很清楚即便自己身处百里之外,但夏家父子依旧可以运用势之规则掌握他至少一天之内的行程,甚至于夏子丹可能还能掌握不止一天。
所以,管良必须要尽快脱离这两个人的“控制”,而十天之后他回到命天教,料想夏家父子也同样得到了这个情报,正如同当初所想到的那般,势之规则只能掌握他一段时间以内的动向,却并不能如师童的秘密规则那样洞察他究竟是因何而行动的。
回到命天教后的管良便去大殿向师童回报,但当他来到大殿却被门人告知师尊十天前便离开命天教了,这让管良好生纳闷,但“十天”这个期限却不免让他产生了一丝多余的联想,毕竟这就是他逃脱夏家监视而离开天鸣城的时间。
师尊会去哪呢?
管良并不清楚,但依照两次师童都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力保自己小命的事件来看,管良的心中流淌出一道暖意。
既然师童不在,管良想向师童禀告南尧城一行的目的也只能暂缓,在师童的跟前,管良从来不会隐瞒任何事,不管师童的秘密规则是否被造化之门所封印,在管良的心中,师童永远都是高于他个人意志之上的第一人。
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曲家看一看,顺便见一见曲念怡,说不定还能见到杜曦瑶呢!
想到杜曦瑶,管良的心中又是一阵感慨,或许是自己当真因为这些年来心中琐事而耽搁了修炼,连杜曦瑶都能凝结出属于自己的道心,为何他还一直在原地踏步呢?
想到这里,管良忽然又不想去造化之门曲家了,他打算回到自己住所继续精进实力,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师弟跑了过来。
“管师兄,曲家派人送来信函。”
师弟的态度很恭敬,毕竟整个命天教谁不知道他管良是师童唯一乃至亲口授意的下一任最高指导者继承人,他根本无需进行像鸣沙派那样的继任仪式便能够直接坐上中天界人人瞩目的宝座,而在命天教当中那两三个竞争者也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当管良将师弟送来的信函拆开,只是第一眼他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当读完全文后他放下信函,思索良久后,对身旁的师弟说道。
“无风,我要离开师门一趟,如果师尊回转,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管良说完从身上摸出一封信交到了师弟的手中,这封信中记录了他前往南尧城等地的完整过程,正如同罗天需要随时用思考和对话的方式来加深内心印象一样,管良也需要通过巨细无遗的记录来保证自己不会因此遗漏了某件重要之事。
管良交代完后,等着师弟恭敬的告辞离开,此时的他那微微有着皱着的眉头在紧紧的拧成了一个“川”字,而后心中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
“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