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人交流,加上池仇这些年的一些历史、人文的储备,也逐渐了解,当今的五岳大陆大概分为以下几个政治板块:割据江南的鹿颂、荆楚一带的钟宣、两广地区的粤海联盟、四川的西琴公国、关中和西域的西亭帝国、中原齐鲁的河间诸侯、占据燕辽的钦朝以及关外的索伊家园。
林林总总的割据板块,各有特色,这些板块并非简单的割据,它们其实都存在了数百年,甚至千年,就好像西琴公国,期间曾有两次被入侵,甚至满清屠川,人口损失巨大,人家西琴公爵都不得不躲避到青藏高原,与西亭人的祖先细亭部落为伴,饶是这样依然可以复国,可见其生存能力。
世间曾有言“百年的诸侯,千年的西琴”。
各个板块皆有自己历史沉淀,民族英雄,可以说是有自己的民族雏形。
想要真正实现统一何其之难,只怕需要秦始皇那样的人物,还需要几代人不停的积累才行。
至于太宰赵奇为何没有开辟“大航海时代”,池仇也意有所指的了解一番。
子书游对此不甚了解,倒是宴湖夫人从小生活在江南,听说过一些传闻。
江南民间盛传太宰也曾派海船下南洋、入东洋,说是寻找“海外至宝”,可惜音讯全无,毕竟那个时候东瀛人依然强大,把持着东洋,而他们的属国扶桑占据着福建、夷洲,以及台湾海峡。
太宰赵奇曾组建水师,却只打了一个平手,只好派私船入海,以期穿越东瀛防线,开拓海图,收效甚微。
倒是粤海联盟对南洋的开拓有所进展,只不过具体如何,宴湖夫人也不得而知。
该死的“小日本”,池仇听完不免心中恨恨,可惜哉、可叹哉。
至于土豆、花生这些特产如何来到华夏,众说纷纭,有些说是东瀛人传来的,有些说是当年太宰大人派出去的海客的后代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雌雄莫辩。
池仇大胆假设,东瀛人只怕已经发现了美洲,红薯、土豆、玉米,估计是从东瀛到高丽到关外,而辣椒和花生,说不定是南方的海客从某处带来的,这些迷雾也只能等以后再慢慢剥去,甚至终池仇一生也未必能够清楚。
这顿火锅,大家吃的火热,聊的尽欢。
吃过涮锅之后,众人来到廊上,雪色妖娆。
从屋里出来,一身的热气,突然寒风扑面,池仇的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想起李远离开之前说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池仇的呼吸也沉重了几分,方才进餐的时候,池
仇就算是瞎子,也听出宴湖夫人内心的愿望,那就是撮合小县主和子书游。
这意味像他这样后知后觉的人都感觉出来,丁飞烟作为宴菟儿的闺蜜自然也心知肚明,从整个过程来说,丁飞烟也是相当给力的说着一些小县主过往的小经历,言谈之中都隐藏着让子书游多多了解的想法。
这说明李远晓得丁飞烟与子书游的亲近并非是感情的亲近,是相当纯洁的,池仇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微笑。
“稍等一下。”池仇有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宴湖当下的局面确实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之状,可一想到江老那么好的师者,惨死在厉氏夫妇手上,就因为此案,哎,该怎么说呢?难不成江老的冤屈就要被湮没在滚滚洪流之中?无人理会了?
一想到江老给齐效妁的笔记标注,一个勤勤恳恳、孜孜不倦的老学究模样面容就浮现在池仇脑海里。
宴湖夫人,停下脚步,
池仇拱手,然后面向厉东明问道:“我想问下锦局对江老一案是否还有在查。”
厉东明闻言睁开灰褐双眼,盯住池仇道:“此话怎讲!”
“池仇!”丁飞烟何等冰雪聪明,听了池仇的话,心中便知晓几分,当下插话道:“当下你还看不出宴湖城危机四伏,群狼环伺嘛?现在差人去捉拿厉氏夫妇,哪有人手。”
“飞烟,你所说不错,可江老乃是为人忠厚,教书育人的师者,他的死难道就不追究了吗?”池仇问道。
“如何会不追究,可现在我爹重伤,一夜之间,匪寇四起,目的不明,目标却是明确的,就是想危及宴湖根本,那害江老的人,必是厉光元无疑,迟早将他拿获。现在宴湖崛起在微山南北,但是也树敌众多。今年是宴湖五百年城祭的大日子,五湖四海宾客云集,难免鱼龙混杂,那为恶之人有何阴谋还不得而知,但必是冲着冬日祭而来,现在这些动作,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包藏祸心,我们必须小心应对,早日破局!”丁飞烟一席话毕,池仇与厉东明皆感震惊。
丁飞烟此时出声,倒不是为了别的。
若说起初,她对厉东明接替自己爹的位置有点微词,但这数日以来,厉东明为了案件东奔西走,还时不时到丁掌旗跟前,一来探望二来请教。
她虽然很怕厉东明的拜访耽误爹爹的伤势恢复,但客观上,厉东明为了案件劳累奔波,几乎不曾休息。
将心比心,丁飞烟在一旁照顾丁掌旗,也是看的出来的人家的辛劳。
先不管厉东明是不是好容易获得机会
,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或者能力,还是真心想破案,他那份劲头,也能感染不少人,丁谓对厉东明也是暗竖大拇指。
宴菟儿握住丁飞烟双手问道:“没想到飞烟姐还真深明大义。”
池仇也有些委屈,好像他无事生非似的,其实他也不是看不出厉东明已经尽力,然而江老的命案,凶手已经晓得是厉光元,却无人去捉拿,难免让人耿耿于怀。
厉东明黯淡的星眸中一丝精茫闪现:“厉氏夫妇已经逃出了宴湖区域,但他们……”
就好像池仇怀疑他破案不尽心,也是担心他眷顾亲情,寻机放过。
其实此案宴谵已经将权限收了回去,他也是厉家远亲,这也是为了避嫌。
“此案主犯是厉氏一族,厉东明与他们三代血亲,理当回避,江老一案,已经交由我来处理。”宴湖夫人娓娓道来,说出其中缘由,让厉东明长嘘一口气。
“这样呀……”池仇便想施礼,询问一下案情进展。
可头皮一麻,实在不晓得该如此咨询此事。
方才池仇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捋一捋,脑袋就有些炸,恶性血案这么多,江湖血腥,宴湖城主和宴湖夫人也是有心无力。
城主宴谵不让厉东明查此案,道理上是行得通的,池仇若是不依不饶,当下这个档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人家忙不过来也是实话。
池仇正在头疼,就听到宴湖夫人轻音翠语的说道:“城主大人已经安排隐四和隐十二追出宴湖,前往曲阜,要求他们务必将两人缉拿归案,犯师者,虽远必诛!”
说罢款款面朝一处,行了一个庄重的夫子礼,众人见了,皆与宴湖夫人保持一个方向,池仇不解,只见众人皆对着一个方向也都相同的动作,才恍然大悟,这是“虞君誓言”的一个步骤。
能够在如此困顿的环境中,派出两个隐组高手缉拿,可见宴谵夫妇对此事的重视。
池仇心情激荡: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宴湖夫人一句:犯师者,虽远必诛。虽然比不得原句霸气、悠远,可这饱含了多少华夏人对“师者”的尊敬。
尊师重道也是沁入骨髓的骄傲。
况且这个“师”也可以是对一切值得尊敬的事物的延伸。
虎躯一震,这是池仇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气息。
或许,这是他所渴求的,在这个刹那间,民族的自尊心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澎湃而汹涌,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