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走了,你要保重。”拙背起行囊,转身便要离去。止渊慌忙拦道:“为何说走就走哩?你也太不讲情谊!”
拙深邃的看着他,诚恳道:“你不会看不出师尊不喜欢我吧?此地已容不下我,何况,男儿志在四方,我若不趁年轻出去闯一闯,终究不会甘心的。总有一点,你我还会再相遇,江湖儿女,长吁短叹,做出这些个丑态来则甚?”
止渊不以为然道:“说的轻巧!可知这世上虽大,知己难寻,你这一走,我怕是再没朋友了!”
拙拍拍他间的肩膀,笑道:“有你这个师弟是我的荣幸!正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必须离开,你大概还不能理解,慢慢来吧。”止渊一把抓住拙的手腕,认真道:“不管!今ri就算用强,也得把你留下!”
“你这又是何苦?”深知止渊此言不虚,拙手腕一抖,灵巧地甩开他,同时剑指凌空挥洒,画地为牢,墨檀透过指尖释出,形成一座镂空墨钟,罩住止渊。
骤出不意,止渊尽管身负异能,仍被困住,只有眼睁睁看着拙离去的背影,又恼又叹……
行出约十里路,拙回头,算计着止渊追不上了,于是手拈法诀,将画牢解开,正要加紧脚步,前路却被两人挡住,一看,正是止渊和任九葳。原来任九葳自上次来过后就一直对灭殷师太门下这两位师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三天两头就会跑来找他们玩耍。止渊自然笑脸相迎,拙开始时却是冷冰冰的,但相处越久,他的心便越频繁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这个事实让他好生为难。他要趁自己还能在情感的汪洋大海之中掌舵之时,做出抉择,所以必须离开。
拙将止渊困住后不久,任九葳便来了,墨檀是她任家的宝物,当然知道如何破解,一经止渊说了前事,便同他飞身赶来,定要将拙留住。
对拙来说,最令他感到尴尬的就是他们三人呆在一处,他看得出止渊非常喜欢任九葳,并且,任九葳也享受着来自他们师兄弟的爱慕,尽管自己是冷颜以对,但敏锐的九葳不会不知道这幅面具背后隐藏的是多么炙热的东西。
不知如何是好,拙只有沉默。任九葳却是大胆,走近拙,注视其双眼,问道:“为何要走呢?”拙无法直视这对眸子,扭头道:“合则两害,分则两利,你明知故问。”
任九葳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再想想看,为何要走?”
任九葳说话口气就如师长一般,拙在她面前,实际上与孩童无异,就是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拙又恨又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也许任九葳身上母xing的光环太过耀眼了吧?这是所有缺乏母爱的雄xing共同的软肋。往往这样的雄xing在寻找配偶时,同时也在寻找一名母亲。
对于任九葳的咄咄逼问,拙显然是无力回答的,甚至,一旁的止渊也插不上嘴,仿佛一开口,就会受到责骂一般,只得战兢兢立在一旁,不声不响。
“你开不了口,那不如我替你说吧。止渊师兄,你也听着!”任九葳命令似的口吻让人无法抗拒,“呐,拙师兄,你想要离开,实际上只是为了逃避我吧?”
拙立刻否认道:“不是!”
任九葳进逼道:“那你敢说不喜欢我吗?”
拙不语。
“哈!不敢吧?”任九葳回头看了止渊一眼,轻佻道,“是因为你的好师弟也在场吗?回答我!你抗拒不了自己的心!还是说,你只是一个不敢承认自己爱恶的废物?”
止渊正觉得任九葳所言有点过分了,拙的忍耐也到了限度,只见他大声喊道:“对!我爱上了你!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满意了没?”
止渊闻言在边上怔住了,任九葳却是狂笑不止,氛围一下子变得很诡异。拙发泄完情感,转身就走。止渊喊道:“你要去哪?”拙没有回答,但任九葳替他说了:“当然是回去,他走不了了。”
……
紫府,仅次于四大家族的名门望族,与任、太、王三家合称“小四家”,名气虽大,人丁并不兴旺,上一代的只剩下一人,即是当今家主紫焱,其膝下两子便是紫殷同紫胤。除这三人外,世上再无人流有纯正的紫氏血液。这既是悲哀,也是值得自豪的。
紫焱自身尽管超凡入圣,受人推崇,但治家不严,对两个儿子不加约束,任其凭天xingzi you发展。紫殷两人的母亲早亡,其父又沉迷剑仙之道,终ri不是埋首于古书之中,就是钻研剑法,很少过问他们的境况。送他俩兄弟进瀚海锋磨院时,院方已表现出可以通融的态度,只要他动动嘴说几句好话或者给些好处就能让两子挤进神锋堂了,再不济也能进一人,偏偏他觉得麻烦,没给接待的人下台,于是乎,紫殷两人就只有屈就在天锋堂里了。
紫殷xing格与其父类似,但身为大哥,俗话说长兄如父,他自觉有责任教育好紫胤,所以对自己这个顽劣的弟弟管教很严。紫胤自出生起便一直被紫殷压着,做什么也不如紫殷,原本究竟是什么xing格他自己也说不清了,但有一点很明确,他现在的反叛个xing有大半是被他老兄管出来的。
继承了紫氏的优良血统,紫殷对修真之道也深有体会,从家传绝学中自创出一套剑谱,名为“苍紫神剑”,不断更新,不断完善,渐渐成了气候,同辈中罕逢对手。紫胤资质并不比紫殷差,但他懒得创新,见他哥这套剑法还不差,就捡个现成,从他哥学了苍紫神剑。这件事上,紫殷虽也有过抱怨,嫌他不思进取,投机取巧,但难得他想学,总不能不教他,不然,他就更混了,紫家可不能让人看笑话。
“哥!你敢不敢不管我?”紫胤手里提着两个水桶,头上还顶着一个,无奈的半蹲着,这是惩罚。
“去!蹲好了!”紫殷一边温习功课,一边盯住自己的这个“好弟弟”,语气不容抗拒。
“恨呐!不就是偷觑了几眼隔壁家小花洗澡么?至于吗?其实她嘴上不承认,心里巴不得我看呢!你信不信?”紫胤坏笑道。
“呸!”紫殷把书在桌上一摔,教训道,“我看你是皮痒了!紫家的声名都让你败坏了,还不知悔过!今ri不蹲满三个时辰,休想出门!”
紫胤苦脸道:“别呐!我都跟人约好了,今晚要去怒山寻那上官龙卷的晦气,你这不是教我背信弃义吗?”
紫殷闻言上去给了他弟一嘴巴,骂道:“你这泼皮!怎么就专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人家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要去寻人家晦气?你身边那帮所谓的朋友全都是乌合之众,进进出出,搞得家里乌烟瘴气,要不是顾及你的颜面,我早把他们统统扔出去了。”
紫胤被扇,一点不恼,反而嘻皮笑脸道:“哥,你是不知道啊!那个上官龙卷平时作威作福,又有全家做靠山,现在好了,出家当了和尚,听说出师前严禁私斗,此时不去耍耍他,等他功成,那就没机会了。要不这样吧,有乐子大家一起享用,晚上多算你一个怎样?”
“啪!”又是一嘴巴,紫殷怒道:“顽劣成xing,顽劣成xing!唉!再多加两个时辰,不到时间一分不准动,撒一滴水你试试?”
“哇!你别吓我啊!顶多再揍我一顿,还能把我怎么样?”紫胤似乎有恃无恐的样子。
紫殷看穿他的心思,笑道:“你说怎么样?”
紫胤闻言立刻紧张道:“你该不会……”
紫殷轻笑一声,拍拍手吩咐下人道:“来人啊,去把韩家姑娘接过来,就说二公子想念她了。”
下人道声“是。”紫胤闻言却吓得双脚乱颤,不住求饶道:“别呐!我的好哥哥哟,我的亲哥哥哟!你不会如此残忍的是不?小弟实在受不了那疯丫头啊!饶了我吧!晚上不去了还不行吗?”
紫殷道:“你若真心悔改,我自然不去请她,但你肯改吗?”
紫胤沉思半晌,最后竟蹦出两字:“不肯!”
“哈,那不就结了?讨价还价可不成。你就等着韩家那位来整治吧,我先去睡一会儿,阿福,看着他,敢动一动,立刻通知我。”
“是。”
“不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