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凄与阿雪看着那条黑龙降落,并逐渐将周身黑气聚集成形体,现出真身。后来者也不说话,似要二人看清楚他。王子凄并不认得这个类似猿猴的古怪妖魔,阿雪却吓得倒退道:“你是猿尊者!”一个名字似带有无上威严,令王子凄重新审视来者。只见猿尊者身高丈余,通身金甲,腰系皂绦,一副兽性的强健体魄,似比盖戮黄泉还要魁梧!人如其名,生得与猿人无异,呆滞空洞的眼珠眨也不眨,教人不敢直视。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教人本能警觉。
对现在的王子凄来说,还有什么妖魔鬼怪能同炼魂狱中的那些家伙比较呢?所以他并不害怕,反质问道:“猿尊者是吗?来此也是为了修罗之眼吗?”阿雪吃惊的看着王子凄,说不出话来!猿尊者始终没有低头看他们一眼,只注视石皇魔芋花平缓道:“要不要做个游戏?”王子凄看不出他那副蠢笨的模样竟然会说出炼违天才会说的话,立时邪笑一声,感兴趣道:“怎么玩法?”猿尊者不答,右臂一抬,拔地而起,将魔芋花方圆五尺抬升至九霄之上,随即手掌一握,土崩瓦解,平地乍现一座高塔,中心镂空,错综复杂,衬托着顶上肉性妖花!
完成了这些,猿尊者才又开口道:“谁先登上塔顶,摘下魔芋花,谁就是胜者。”王子凄不解其意,问道:“有条件限制吗?”猿尊者答:“必须从塔内部逐层登顶,且不能故意破坏塔的结构,你能做到吗?”王子凄闻言哈笑道:“哈!要我跟一只猿猴比攀缘?这未免对你太有利了吧?”猿尊者语无波澜道:“攀登过程中可以相互攻击,如果你赶不上,我还可以等你。”王子凄摇摇头,冷笑道:“现在不止炼魂狱的人欺辱我王子凄,连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魔也骑到我头上来了,哈哈哈,好!你说说看,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猿尊者首次低头看王子凄道:“吾非无名小魔,乃灭轮圣王座下双尊之一,负责看护轮回殿,地位在七护法、众魔者之上,更不受樗蠡管辖。看你是个人才,又继承了魔刀遗志,所以陪你玩游戏,你不要不识抬举。”
王子凄喔道:“原来是个大人物!难怪把欲间的小蛇吓得话也不敢说了。可惜头衔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吧。”猿尊者抬头道:“不如何。赢了就是胜者,输了就是失败者。”没有赌注的赌局,只以胜败论英雄,更教人不想输,王子凄一口答应道:“陪你玩啦!”猿尊者谦让道:“你先上吧,等你到一半的时候我再追你。”但这话听在王子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蔑视与挑衅!冷哼一声,王子凄没有抗议,径直走入塔内,风火神诀一开,人如离弦之箭,直冲塔顶!
泥塔的内部构造极其紊乱,开始稍好,越往上越是纵横交错,让人应接不暇!王子凄迅速飞行了一段之后,反应终于跟不上变化,身法稍稍一停,低头望去,猿尊者还未动,所以自己仍未走完一半路途。嘴角一斜,王子凄忽然捂脸大笑,随即周身化作一团风火,笔直向上,无物可阻,也未损坏任何结构。这时候王子凄已可以想象猿尊者脸上的表情,不由心情大悦,速度更快!
畅行了一阵后,王子凄忽然被一股无形之力打回原形,骤然一顿,不由回头,却见猿尊者正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攀缘而上,尽管身躯庞大,并不妨碍灵敏,眨眼便要赶上!王子凄猜自己已过了一半,故而猿尊者施展魔法将自己无形之态打破,不快一哼,抽出双刀,无尽刀芒挨着塔内缝隙坠落,如雨而下,又能完美的擦过泥塔结构。猿尊者前行无碍,周身金甲保护身躯不为刀芒所伤,只速度略缓。王子凄见如此下去迟早被赶上,念头一转,不再攻击,全力攀升!
接近塔顶只有千丈之时,猿尊者追赶而上,王子凄不容越界,急回身反手出刀,刀行迅捷无伦,毫无预兆,猿尊者当时被一刀斩中,胸前金甲破碎,向下坠落,巨大身躯将泥塔结构撞个稀烂!王子凄看看得计,回身复上,又行过百丈之时,心头忽然一颤,再看下方,只见一团黑烟正急速飞来,烟中隐见猿尊者面目。王子凄大惊,再次身化风火,急赶而上,却在变化完成之时又被拖回原形!这回是脚上着力,低头看时,只见一条狭长的猿臂正抓住自己脚跟,一直延伸到黑烟之中,其长不下千丈!
一声“可恨”,王子凄抽刀斩断猿臂,却似断水,毫无手感。此时黑烟已然近身,带着猿尊者无声的蔑视超越王子凄,向塔顶而去。王子凄大喝一声“站住”,竟然奏效,猿尊者现出真身,在离塔顶百丈之地等待王子凄。后者有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心中恼怒,郁而不发,全速上升,待追上猿尊者时,先一刀斩去。猿尊者伸出手臂毫不在意一挡,但王子凄已借力翻身而上,更将猿尊者当成踏板,一脚夹带烈焰,重重踩在其肩头,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脚印,一跃登顶!就在即将触碰到魔芋花之时,也正是妖花完全盛开之时,花心修罗之眼已完全展露,王子凄伸手欲摘,忽感全身一紧,整个人被一副毛茸茸的强壮身躯给抱了个结实!
想不也想,王子凄周身烈焰狂燃,要将猿尊者这一身黑毛烧成灰烬!后者却不在乎,强忍火灼,巨大的手掌交叉握住王子凄双臂,怪力将之凌空吊起,又猛然摔落!王子凄只感天旋地转,找不着东西南北,唯有后背不断传来脆裂的响声,证明自己正在往下堕。猿尊者不再等待,伸手从花心挖出修罗之眼,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只见石皇魔芋花左右乱摆,花心不断渗出粘液,粘住修罗之眼不放,更从肉瓣内传出阵阵颤栗的**,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痛苦,又似享受着无限快感,妖媚之声,惑人心神!
传说,石皇魔芋花乃食肉之花,未成精,自有灵,当成熟盛开之际,便是魔性最强烈之时。采摘之人若不明就里,伸手去取花心修罗之眼时,便会被魔芋花巨大的肉瓣团团包裹,中心自生一股强劲吸力,将手臂吸入,并喷发催情香气,分泌粘液,麻痹痛楚,同时带来快感,使摘花者飘飘欲仙,忘记反抗,最终尸骨无存,整个人被妖花吞食。然而,今日魔芋花遇上了绝对不能遇上的人,只见猿尊者右臂被肉瓣包裹同时,左手早已一把掐住魔芋花根部,奋力一捏,根部立时破裂,乳白色的粘液立时自溃烂处喷涌而出,肉瓣无力松手。猿尊者面无表情,右手微微用力,摘下修罗之眼,一跃而下。
猿尊者落下泥塔不久,一道橙色诡影忽然出现在魔芋花之前,看着垂死挣扎,哀叹**的妖花,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陶瓶,凑着妖花伤口用力一挤,将花体内仅剩的生命精华封入瓶内。魔芋花彻底失去生机,干枯而死,那橙影嘿嘿一笑,舔了舔瓶口,浑身立时一颤,兴奋莫名,忙用塞子塞住,一闪而逝。
看了一眼倒落在尘土中不肯起身的王子凄,猿尊者又低头与修罗之眼互视。此眼感应他人目光,背面顿时发出许多茎蔓,缠绕猿尊者周身,同时本体往猿尊者喉头而去,看得一旁的阿雪惊骇不已!猿尊者本人却不抵抗,任修罗之眼剥开自己喉咙,并钻入喉中,遍身茎蔓触手同时收敛。再看猿尊者,喉间多了一眼,配上毫无表情的猿面,更觉恐怖怪异,生人勿近!
此时王子凄走来拍手道:“恭喜恭喜!恭喜尊者得到修罗之眼!”猿尊者转头看他,本来平静,忽然嘴角泛出白沫,浑身抽搐,青筋爆绽,显然尚未能驾驭修罗之眼煞气,疯狂一瞬,出拳将没有防御的王子凄击倒!王子凄仰天狂笑,却换来猿尊者更为疯狂的怒拳连击,直打的他骨骼碎裂,内脏破损,鲜血飙扬!
一轮发泄,令猿尊者逐渐平静下来,站在原地大喘,无暇他顾。此时橙影忽自土中钻出,裹身破布一甩,露出丑陋的脸孔,竟是橙将殚邪郎!王子凄虽然重创,意识清晰无比,见来者不善,勉强驻刀起身,威吓道:“你来送死吗?”殚邪郎闻言,嘿嘿阴笑不断,两边嘴角咧至耳根,露出满口利齿不怀好意道:“你——要死了!”王子凄勉力一笑,道:“那要问过伟大的猿尊者肯不肯。”殚邪郎果然回头看了猿尊者一眼,见没有反应,重又阴笑道:“不用唬我!与修罗之眼结合之人,一刻内无法动转,此时他全身都已僵化了,你的生死还不是由我做主!”
王子凄知他所说不假,哼笑道:“你是我的对手吗?从前面对那般羸弱的我都赢不了,更何况此时。”殚邪郎发笑道:“不用虚张声势了,要拖延时间,你就跪下来,本将或者会大发慈悲,只挖掉你的双眼,再毁个容吧,嘿嘿嘿……”王子凄不堪忍受殚邪郎低俗的笑声,倒地不起,殚邪郎便向他靠近,眼看就要动手,忽然一股寒流自脑后袭来,忙纵身一跃,长手往背后一甩,陶瓶内所盛魔芋花体液恰好沾上阿雪肌肤,立时渗入。
原来殚邪郎早防阿雪出手,陶瓶隐蔽在手中,见机行事。果然,阿雪没有防备,当时中招,只觉浑身发烧,神志昏沉,口中竟然呵出暖气,面颊通红,心中忽生一股强烈欲念,挥之不去!殚邪郎阴笑连连,上前一把褪去阿雪衣衫,回头向王子凄狞笑道:“先让你饱个眼福!待会儿再要你好看!”说完回头,淫心大动,正欲行那苟且之事时,周身忽然一紧,扭头回望,竟是猿尊者提前苏醒,但神智仍然未清,巨大的手掌抓起殚邪郎便往自己口里送!殚邪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这种死法,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只想起人世一句俗话:色字头上一把刀!又想起另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吞咽之声方起,王子凄忽然站起,面对阿雪,全副精神却集中在背后元尊者身上。粉碎的骨骼以火焰螯合,口中先吐出一个“你”字,随即转身回刀,歌月在握,荼蘼贴附歌月刀身,急甩而出,完全看不出有伤在身!变幻莫测的绝杀一刀,即使对方神智清醒亦难预料,更何况如今?随着荼蘼落地,猿尊者喉咙被断,巨大身躯喷洒浓烟向后倒去,修罗之眼感应宿主死亡,立时跳出,枝蔓触手向王子凄伸去。王子凄一把抓住其本体,掌心烈焰翻飞,将其触手根部熔毁,压制其凶性,收入锦囊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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