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留在上面,我下去看看。”言罢,顾原闭上眼,从碎块上直挺挺跳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越往下落,风便越锋利,顾原的身上就向外溅射出绚烂的火花,发出足以震破人耳膜的金铁交击之声。
经过月许时间,顾原的伤都恢复如初,排出血肉里的杂质后,身体就像是一块被锻造至完美的精铁,由内而外散发着金属光泽。
脚下似乎离地面越来越近,顾原深吸口气,肚里犹如两军交锋,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气都沉入到足底,当双脚踩在实地上时,轰的巨震,沙石随之而起,浓重的尘土将顾原都笼罩其中,眼前难以视物。
而就在这时,顾原忽然有一物冲入怀中,胸前立时想起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胸前一片火花,
顾原被这股巨力顶的向后连退了几步,手抓住在胸前疯狂噬咬的小兽,触手坚硬如石,低头一看是只犹如石雕的老鼠,尖牙利爪,背上布满裂纹,内里金光灿灿,每次扭动,金光便随之大盛,接着便是更加强悍的力量从这只石鼠的身体里涌出。
顾原冷哼一声,五指猛然用力,脆响声密集响起,石鼠碎裂开,没有血流出,而是那道如同刀刃般锋利的金光在顾原掌心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白印。
石鼠死后,空气陡然沉寂下来,顾原站立不动,他隐隐觉得周围杀机四伏,似乎下一刻暴风雨便要来临。
突然间,无数嘈杂的鼠叫蜂拥而至,鼠群犹如浪潮涌来,向顾原扑杀。
顾原微微变色,手里多出两柄骨刀,只身面对千军万马。
……
塔内过了一月,塔外不过是半个时辰。御兽宗掌教虞麻双手负于身后望着山巅上金光渐渐黯淡的锁妖塔,转身对拾阶而上的石济开道:“你的人怎么敢胡乱杀人?”
石济开眼中透露着紧张,他可以御物飞行,偏偏选择了一步一步从石阶登山,为的就是表达他的歉意。
“他们还闯进了御兽宗的禁地。”
“掌教……掌教大人,此事……”在路上石济开便想着该怎么去辩解此事,然而到了山上,仍没有想好理由。
“多少弟子还处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四十二条人命……”虞麻感叹道:“四十二条人命……”
“掌教大人……”
虞麻挥手打断石济开,道:“不必想着辩解了,你该多想想怎么补偿。”
“补偿……”石济开面露难色,道:“不瞒掌教大人,藤甲军中连一块下品血晶都找不出了。”
“我不要血晶。”虞麻摇摇头。
“法宝……法宝也是没有的。”
“我也不要法宝。”
“那……那……”石济开瞳孔一缩,道:“掌教大人是想要我们身上的藤甲?”
虞麻还是摇头,“那些东西对于我们修行之人有何用处?”
石济开不懂了,问道:“那掌教大人是何意?”
虞麻呵呵笑道:“我要的不多,就是要你的命。”
石济开悚然变色,仓皇转身时有两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当然是算珠门掌教王谷,洞箫宫掌教萧陵散。
石济开忙又将身体转回,看着虞麻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你想要什么只管拿去,为什么一定要害人性命?”
“不放心。”虞麻笑着道:“我怕你背后耍阴谋。”
半晌过后,石济开倒在血泊中。
虞麻感慨道:“以前都是我们看藤甲军脸色,谁能想到会有这一天?”
“要他命有什么意义?”王谷打着手里的青翠算盘,道:“以前不是挺好?”
虞麻道:“如果是想维持现状,当然没杀他的必要,可如果我们想要图谋更大,余昌里就不能存在两种声音了。”
手里拿着一根白玉箫的萧陵散道:“你想要什么?”
“比如推翻大燕,让修行门派恢复往日的荣光?”
……
经过一场惨烈厮杀,顾原成功毙掉了领导鼠群的鼠王,比起普通石鼠,个头大了数倍,牙齿爪子也更为锋利。
顾原很凄惨,手背有多处肉都被咬掉,能够见骨,左手还少了三根手指,更玄的伤是在脖子上,喉管处有很深的牙印,再用那么一点力,他就没命活着了。
从鼠王体内,顾原找到了一颗散发着锋锐之气的金色妖丹,就如同握着一口有主的飞剑,时刻在切割人的手掌。
在将鼠王杀掉后,鼠群瞬间便溃散了,不是逃,而是凭空消失,让人觉得分外诡异。
而同时,顾原所处在的空间大变化,他与李寺、吴冰二人都在一座小岛上,岛外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腥咸的海风一阵一阵拂面,最初还让人心旷神怡,后来就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感,体内的水分都要被吸干了。
顾原先不打算去打探周围的环境,而是准备吸收手里的妖丹,时间久了,妖丹里的力量会慢慢消失,最后化成一堆齑粉,那就太让人痛惜了。
《天尸诀》的魔尸阶段需要妖丹,而顾原也需要让修为再精进,吸收妖丹是势在必行的。
盘膝坐地,顾原双手叠放腿上,那颗金光灿灿的妖丹就在他的掌心。
随着一缕缕锋锐之气剥茧抽丝的涌入顾原体内,就像是有利刃在划铜墙铁壁,从顾原身体里发出一声声艰涩的摩擦声,使人十分难过。
时间在流逝,顾原吸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掌心妖丹以惊人的速度缩小,几个时辰过后,已然只有鸽蛋大了。
事实上,在没有黑夜的环境里待久了,很难让人再记得起时间,即使是修行之人也是如此。
在场还能记住时间的,恐怕也就只有顾原一人了。
又是数个时辰悄悄溜走,随着最后一缕锋锐之气被顾原吸收,那颗妖丹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顾原觉得自己的体魄在经过锋锐之气的冲刷后,更加精悍,修为还是出窍巅峰的修为,实力却远非进入锁妖塔前可比。
“该走了。”顾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他的眼神变得很刺人,锐利的如同刀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