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住,遣了裴胜下去,见四下无人,方是安心说出这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不是为了其他,而是我父王之事。”
“二位慢谈,离殇先行告辞。”沐离殇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便要带着碧荷离去。怕是接下来两人所谈之事不是她宜掺和其中的。
“二小姐,留步。”司徒渊起身拦在她的面前“在下是信得过二位方是寻了二位前来,这其二之事还请二小姐听过之后再做决定。”
古离亦是起身,扶住她的肩头“小沐坐下听二王子说完再走也不迟。”
“既然是兄长开口,离殇自是要与了这个面子在内。”她换换坐下身来,示意碧荷在外间等待与她。
见碧荷退下众人自未有异议,毕竟碧荷如今的身份只是丫鬟,此间事情不宜说与她听。
司徒渊这才开了口“恕在下直说,如今父王病重危在旦夕,举国上下哀悼一片,今日请了两位前来,便是为了商议父王驾崩后之事。”
沐离殇一愣,听得他话中之意是似有夺位之想法,如今寻了他们前来只怕是要拉拢阵营,拉拢古家这个庞大的阵营。她依着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古离见他也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便知此事两难齐全。
“你确定了么?”古离一改往日的嬉笑,沉了眸色“你可是要知晓那人是你的大哥。”
任她是傻子也是听得懂两人所谈何事,看来楚王当真是命不久矣。篡位之事已是被这两人抬到了明面之上。等等,听着古离之话,他似是早已知晓司徒渊的决议,那古家岂不是一开始就将宝压在了他身上!
竟然涉足王权,古家也真是胆大,司徒渊虽是有情有义之人,可也难保这有情有义之人不会在登上王位之后无情无义起来,别是自食恶果了的好。
司徒渊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想好了,怎能未想好。为了楚国百姓、为了黎民苍生,我甘愿去背负这个包袱来。”他话锋一转停了下来“只是有一人我尚且放心不下。”
“何人?”
“皇兄,司徒申。这也是我今日寻了二小姐前来所谓之事。”
听得此般沐离殇不禁正了神色望向他“若是我能办到,自尽绵薄之力其上。”
“我想让二小姐在我父王驾崩前后的半月之内保护王兄不被奸人所害。”
她愣住,明眸微瞪“这……”
“二王子!”古离亦是惊讶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司徒渊。
这场关于保护的谈判无疾而终,并不是她不愿,而是古离百般阻挠。沐离殇自是理解自家兄长这般是为了何。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知晓她在娄国南城爆炸事件中负伤。但对于古家人而言,怎能不知那之后经历了何,自是不愿叫她再去冒险了来。
已走出二王子的偏殿许久远,古离还在愤愤不平的吵着。
“小沐你放心,兄长是不会讲你推到那般危险的境地去的。”有了娄国的那一次教训已是够了,他无力再承受第二次,无力再见着自家妹子受那般的苦楚,想着她自黄金乡出来后遍体鳞伤的情景,他便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大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四下张望着,颇是不解的皱皱眉头“碧荷去哪里?不是说了叫她在这里等的么?”
“许是回了古家也尤未可知,不若先回去看看再说。”
沐离殇沉了眸色“不可能,碧荷不是那般之人,她定是在遭了何不策,不然不会丢下我先行的。”
“二位。”两人身后响起一阵兵戎声,四周猛的涌出一批侍卫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刀剑相向“二位随我们前来吧。”
古离眸色一沉,手缓缓摸上腰间的软剑“裴勇、裴胜两位将军你们这是何意?”
裴勇眼色一厉“少庄主,末将劝您还是乖乖的随我们前来,不然…”他啪啪两声拍了拍手,自下方压上一抹碧色的身影“你看这是谁!”
“你抓了碧荷!”沐离殇嗖的抽出怀间的青龙宝剑横在胸前,大有拼的你死我活之意。
裴胜手中的刀剑抵在昏过去的碧荷脖颈间“少庄主,二小姐你若是想让你们的婢女活命,就乖乖的随末将前来。”
她放下手中的刀剑,手抚在古离的手掌上止了他拔剑的动作。
“裴胜将军最好放下你手中的剑,不然我不保证这件事,事后会不会对你下手。”
“二小姐你这是在威胁在下么。”
沐离殇眯起眸子,手下的青龙宝剑猛的丢出,在半空中回环而去猛的割断裴胜手中的刀剑,擦过他的面颊转回到她的手中。
“是不是威胁你自己清楚。”
啪嗒清脆的响声传来,半截断剑掉在地面上。惊的裴胜瞪大双目说不出话来。
她收了青龙宝剑,放松警惕,微笑着看向裴胜、裴勇“两位将军,前方带路。”
裴勇自裴胜那处接过昏过去的碧荷,由着几个宫人送下去看管休息。自己则是向着两旁让开身子示意两人先行。
裴胜则是在前引了路来,带着两人向着皇宫中最为偏僻之地而去。沐离殇细细打量着两侧所见的建筑,越是向内走去越是见着那建筑模样似后宫中的建筑。莫不是要见他们的人不是二王子,而另有其人?
可裴勇、裴胜不是二王子身边的人么。她却是忘了裴勇、裴胜不单是二王子身边之人,亦是楚王身边之人。
出宫冷宫之中,楚王负手而立在冷宫正殿之中,面对一人半高的佛像不住的叹出气来。裴勇、裴胜将着两人送进正殿之内和上门守在外间。
沐离殇与古离相视一眼,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四下打量起这里来,也是不知是否各国商议好一般,冷宫建制模样大体相同,齐国冷宫与着楚国冷宫竟无半分差别。
半晌楚王方是有了动作,身子缓步上前,捻了一炷香点燃烧在佛像之前,虔诚的祭拜起来。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好。
“上来上柱香吧,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大楚江山。”楚王司徒空转过身来看向两人,他的手中是未燃尽的半柱香。
这……
沐离殇诧异着楚王的神色,明明红润的很,丝毫未有病态之意,怎的二王子司徒渊硬是说他行将就木。
上过香,楚王司徒空笑盈盈的唤着两人坐下,昏花的眼眸中闪动着丝丝光泽。
“将二位这般请来也是实属无奈,本王有重要的事想要求了二位,还望二位能答应,全当是为了楚国百姓。不…”他话说了一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古离身上“全当是为了一个父亲。”
古离微微点着头,一个父亲的心情他往日虽不懂,却在见了父亲对小沐的用心后全部了然。楚王虽未说何事,他却也能理解上半分。
见他点头,楚王司徒空这才安下心,笑意盈盈的拍着古离的肩头“安心了,大可安心了。”
“不知楚王所托何事?”
“未有其他,是关于太子司徒申之事。”
司徒申!弱她记得无错,方才二王子所托之事亦是关于太子司徒申之事。楚王与着二王子怪异的举动真真叫人看不明白。沐离殇沉了心思,耐心的等着他开口言说。
“我想让古家保护太子司徒申,自今日起一直到本王驾崩之时?”
古离看了眼身旁的沐离殇,眼珠在眼眶内转了几转“王上身体康将现在说这事为时尚早。”
司徒空摆着手,练练摇头“不早了,不早了,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知道,怕是挺不了多久了。”说吧还是象征性的干咳起来,似怕两人不信一般“咳咳,本王的大限将至,只怕不久便要撒手人寰。”
“怎会,您的身子硬朗的很,看着模样也只是稍感风寒,不日便能痊愈。”
司徒空看也一眼沐离殇,欣慰的笑着“小丫头嘴就是甜,若是本王记得不错的话当日护送长念来楚国的众人中便是有你吧。”
“正是区区在下。”
“既然是你本王也是放心了。”他这般说着,面上也是挂着安心的笑意,似是真的放心下来一般“想您们也是知晓,眼下的楚国也是岌岌可危,北有齐国虎视眈眈,南有娄国骚动不安。如今已是拿下赵国的半壁城池,眼见着便要吞并了赵国全部。”
司徒空叹出一口气来“想你们心中定是在想为何本王不出兵,若是本王出兵,定会有四方诸国响应,娄赵战,娄国必败,甚至可以吞并娄国大半,并一举歼灭娄国。”
古离与着沐离殇两人笑而不语,原是楚王也是知晓这般道理,他们只晓得楚王是安逸的久了,不愿出兵罢了。
正说着司徒空起身走向一人半高的佛像之后,拿出一个四方锦盒来,又是自脖颈间解下钥匙,打开锦盒来,内里是半卷竹简。
“这是?”
他叹着气,缓缓的走回桌案前,将锦盒中的半卷竹简取出,放在两人面前横铺展开来“这便是本王不能出兵,或是不愿出兵的原因。”
“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