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君落尘是熟识她的脉象的,若真是能叫他诊上一诊,怕木槿的谎言会被一瞬间戳破。
沐离殇原本一颗放弃的心瞬间活了起来,指尖木槿的目光似有些为难的在两人之间游走一番,最终并未说任何,轻轻的点了点头。
“既然莫郎中能为我家小姐诊脉,还请这面来。茶棚中人多眼杂,只怕待会小姐发起疯来会伤人。”
“一切皆听了瑾心姑娘所言。”
几人解了茶钱出了茶棚,木槿带着两人向马车的方向而去。原本停在那里的马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富丽堂皇到叫人瞠目咋舌的马车,马车周身用的是极好的南木段子,就连胡车窗的绸布,也是千金一匹的缎带。
看着木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向着马车的方向而去,沐离殇心中一沉。这不是她们二人原本乘坐的马车,此间定是有集安堂的人换了原本的马车。
两人正说着自马车之中走出来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远远的向着木槿招手“瑾心姐姐,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怎的未与我们带了凉茶来,姐妹们可是等的着急了。”
这些人连谎言都说的出奇的一致……
不对,这是个圈套。他们四人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巧合!
“啊,啊,呜。”沐离殇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心下又气又急,先要上前几步拦住君落尘同承影的脚步,哪里去不得,去不得。
这是圈套,为了害他们的圈套。
木槿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手下死死的拽住她的身子偏不叫她能上前去一步“小姐你怎的了?您倒是说话啊!别一直吱吱呜呜的,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啊,啊,呜,啊。”
“怎的了?”君落尘回眸看向这主仆二人。
她忽的抬起眸来对上君落尘的眸子,一双美目满含泪光,叫人看来便心生怜爱“只怕是小姐的病情又要犯了。”
“我来看看。”他伸出手来想要与她诊脉,手还未伸到近前便被木槿拦了下来。
“莫郎中万万不可,虽我家小姐样貌丑陋,却也是千金贵体,您这般轻佻的动作全然是侮辱了我家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莫郎中能谨记。”
君落尘收了手,点点头。随着木槿一同向马车处走去。
方才远远对着众人招手的侍女自马车中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马夫模样的小厮。一身的粉纱飘飞,莲步轻移,竟叫沐离殇莫名的想起那个死去的第二梦怜来。
已是多久的事情了。
只见君落尘也是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面前之人,想来他也是与她有了同感。
“瑾姐姐,小姐,你们怎的回来这般晚,怜儿和王大哥可还等着去吃茶水呢,现下可以换了我们去了吧?”唤作怜儿的侍女娇俏可人,杏目弯眉好不可人。
她的眸子似是自动忽略了君落尘同承影一般,全部心思全然落在木槿同沐离殇的身上。便如君落尘一般,选择自动忽略了面前的美人。
“去吧,去吧。”她说着眸光还瞟向身后的茶棚。
沐离殇也是沿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方才吃茶的茶棚如今同洪水猛兽一般,似能将人吞没再其中般可怕。
银光一闪,划过她的眼角。
她猛的睁大了眸子,再望过去之时,仿佛觉得整个茶棚中皆是集安堂派来的杀手,心中惴惴不安的可怕。
“啊,啊,呜,啊,呜,呜。”
“小姐你怎的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的又犯病了。”木槿不安的看向沐离殇,又是抬头看向君落尘,一双眸中焦急的满盈着泪水“莫郎中我们还是快些,小姐的病情好似严重了许多,反复无常,奴家甚是担心。”
好一个满口谎言的木槿!若不是四肢无力说不出话来,她定是打的她再也不敢说一句假话来骗人。
沐离殇眼中愤恨的神色并未逃出君落尘的眸子,着主仆二人当真是有趣。仆人假装关心主人,主人却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木槿掀了车帘让了两人上了马车,自己则是先扶着沐离殇上了马车后,方是上来。
马车内可算是应由具有一应俱全,她不知自那里寻了脉枕和轻纱来递与君落尘“莫郎中,请诊脉,若郎中真能治好我家小姐之病,我们全府上下定会大礼相谢。”
“不必,这也是我尽了郎中应有的本分。”
君落尘将手搭在沐离殇的脉象上,细细查看起来,其间面色几经变换。
“莫郎中,怎样?我家小姐的病可是有救?”
他缓缓收了手,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有救,有救的很。”回身,几不可见的对着承影使了眼色“针包与我,我来为小姐扎上几针。”
承影迷茫的摸向怀中,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针包他却是未有,不过暗器倒是有不少。
君落尘借着取过针包的功夫,对着承影使了眼色“金针断穴,好手段。”
木槿一愣,杏眼圆睁,身子猛的向后退去。不好,露馅了!这不可能!
嗖的一声,那包金针被抖了开来,内里的金针注了生命般向着木槿而去。
木槿也不是省心的绝色,只见她手下抓过沐离殇的身子挡在自己胸前,啪的一声,那枚银针没入沐离殇的肩头,不见了踪影。
“竟然那自家小姐做了挡箭牌,当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好家仆。”
至始至终君落尘并未正眼瞧过沐离殇,眸子一直对上木槿,缓缓的自腰间抽出软剑来握在手中。
“你都知道了,那你可知道她是谁!”木槿不甘心的咬着牙,手指指向怀中被化妆的面目全非的沐离殇“连她的性命你都可以不顾了么!”
“顾又何妨,不顾又何妨!”
“你真是疯了。”世间传言齐王爱自己的王后爱的连命都可以不要,莫不成是假的?木槿不甘心的摸出怀中的信号弹,嗖的一声拉响,身子不停的向后退着,怀中还不忘抱住沐离殇的身子。
本就是瘫软无力的身子,加上方才承影的暗器,沐离殇干脆瘫痪起来,身子死赖在地上不肯移动半分,眸子死死的盯住君落尘的眸子,透着失落的光芒。
她不信君落尘认不出自己来,她不信他会弃她与不顾。这不是他,起码不是她所认识的他。
“糟糕!”他还是晚了一步,终究是叫着木槿将信号弹发射了出去。
承影面色一沉,亦是抽出怀中的软剑向着木槿的面门劈头盖脸而去。她想再次抄起沐离殇的身子作为挡箭牌,却已是来不及,那刀剑快到到了眼前。木槿心下一颤,迫不得已丢下怀中之人,独自向后退去。几个滚翻之间退到马车的后方去。
本是一场她与了他们的伏击,到头来竟是转变为她落了下风。木槿心中即便再有不甘也只得隐忍下去,手中小型的霹雳弹向马车的尾部炸去,炸开马车的后方,身子一翻跳出马车。
“小心!”君落尘眼疾手快护住沐离殇的身子,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爆炸炸起的烟尘滚滚而来,快要将三人吞没其中。
“公子,我们快走。”
君落尘挥了满车的烟尘,打横抱起脚无半分力气的沐离殇,手下想也未想的撕下覆盖在她面颊上的人皮面具,满目深情。
“离儿,你受苦了。”
“啊……”开口喉咙中依旧发不出声音来,肩头的疼痛无不提醒着方才这个男人险些要弃她于不顾,险些要错过她来。委屈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有着欣喜有着其它。
“好了不哭,我们这便离开这里,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有这句承诺便是足矣,她要的不多,要的便是这个男人能守在自己身边,相依相偎便是足矣。
马车之外似是响起了刀剑拼杀的声音。
君落尘就那般优雅的抱着沐离殇自马车之上走下,琥珀色的瞳仁中似带了光晕恍入她的眸中,映入她的心底。
“公子,全部刺客已被擒获,该如何发落。”
“将他们的首领压上来,本王有话要亲自问。”
“诺。”
原来这一切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沐离殇就那般窝在他的怀中静静的听着他不慌不乱的心跳,闭上眼睛小憩着。
不肖片刻,木槿便被承影压了上来。
“跪下,见了齐王还不下跪。”
“我只跪娄王,只跪我们夫人,呸,给他下跪他还不配。”木槿啐了一口唾液啐在地上满眼的不屑。
承影沉了眸色,这般同君落尘说话的还能活下去之人,他只见过一个,便是当今的王后。看来这木槿当真是不想活了。
啪的一声。
他手中的剑鞘狠狠的打在她的腿上,打弯了原本站的笔直的腿,逼迫她不得不跪下。
“若你还想要命,便乖乖跪下答话。企图行刺谋逆本就是死罪,满口狡辩之词要了你的性命也是无妨!”
“走狗。”
这世上便是有一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木槿便是这种人,不过,她此番的南墙只怕是撞了也回头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