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松阁。
古离在古家的所独有的别院,这里与着他处不同不似别的宅院之内种满了奇珍花木,而是满栽着松树,一根根翠绿的松针柔嫩无骨。
落松,落松,松树四季常青怎的会落下。
古情走在头前,面色凝重,脚步越是向着落松阁的内里而去,面色沉的愈发的厉害。古南则是心虚的跟在古情身后,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不知再想些和。
沐离殇与君落尘则落在最后,全然是为了照看面色苍白的承影,上次在娄国分别是见到的承影已是虚弱了几分,如今再是见到承影更是觉得他的身子虚到了不行,脸色惨白着直冒虚汗,全然与着方才同古南一战的他不是同一人。
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确然,就是这般,眼下的他在她眼中便是这般的存在,脆弱到一碰就碎。
推开落松阁的正是见了内里的碧荷与床榻之上昏睡不醒的古离。
只见碧荷坐在古离的床榻边,听见外间传来声响猛的回头望去,便是见了古情与古南一行人。缘着沐离殇等人落在后间许远她并未见到。
她缓缓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庄主,南师父。”
“这里你不必时候,你的身子也未好的完全应多休息才是。”
“多谢庄主体恤,不过这也是碧荷能为少庄主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她的眼眸偏向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古离,心头涌上一阵伤感“若不是我,事情也不会变作这般。”
“这怪不得你,是古离自己的决定,他既然敢这般决定定是有这般决定的道理。”古情叹出一口气来,古离这孩子自幼体弱多病便一直以上好的灵药吊着性命,到了最后竟也是全然康健了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许古离也能因着此番境遇因祸得福。
说话间,门外沐离殇与君落尘、承影三人已是到了屋内。
碧荷眸色一愣不知所措的看向君落尘,险些脱口而出王上。在这里见到君落尘实属怪事,可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许是因着他的身旁跟着沐离殇的缘故,想来王上是同着小姐一起来的。
思及此她也是松下一口气来。有王上在小姐身边,小姐自不会吃了半分亏。
沐离殇抬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君落尘,见他微微的点点头方是向着碧荷而去,她从未见过憔悴成这般的碧荷,即便是往日身负重伤之事也不见她这般,这几个人究竟是怎的了,上到承影、中到古离、下到碧荷一个个皆是憔悴到不能再憔悴的模样。
“小姐。”她本想福了福身子,可是身子还未弯下去半分便被沐离殇扶了起来。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怎的了,脸色苍白的可怕。”
碧荷叹出一口气来,目光似有若无的瞟向身后的古离。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心中大惊,如今躺在床榻上的古离满面青色,嘴唇微微发黑,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兄长这是?”
“是十日眠之毒。”沉默半晌的古南终是开了口。
沐离殇的面色猛的僵住“十日眠,他怎的会中了这般的毒!”
“二小姐知道这毒!”古南眼睛几乎要放光一般的盯着沐离殇,若不是碍于身份场合不对,只怕要冲上来摇晃着她的肩膀追问了“可知如何解毒!”
“极北苦寒之地的雪山上有一条极毒极寒的冰蛇,欲解十日眠之毒必要得到此蛇以毒攻毒,还有另一种法子便是寻了集安堂的所在,逼着堂主交出解药。”
集安堂么,她叹出一口气来,东华太后便是集安堂之人,前些日子他们刚是在娄国通城分别,也是不知眼下如何了,只怕她再想去寻,也寻之不到。算来算去要想寻到集安堂之人还是需要与集安堂有关之人。
古情沉思半晌,揣度着沐离殇话中之意“小沐,你是不是有了眉目?”
“不敢说眉目只是有了法子而已,派两队人一对武功高强耐力极好之人去了极北苦寒之地寻冰蛇来,另一队人全面寻找集安堂之人。”
忽的古南神色颓然的笑出声来“无用的,皆是无用的。这两队人不会有一人生还回来,无用,无用。”
“师…父…”床榻上之人发出微弱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却未逃出众人的耳朵。
承影面色一僵,脚步便要往前冲,却又顾及着君落尘在场,不敢动作分毫。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手握成拳头,死死的握成拳头,捏的指关节处变红发白。
“不…不…不要…为…为…难承影…”
这……
“少庄主您别说话,让我为您把脉。”古南颤抖着向他走过去,连带着花白的胡子也是一抖一抖的动个不停,眼眶红了起来。
古情看着床榻上自家孩儿,叹出一口气来,着古家的每一位长老几乎都是看着古离长大的,如今见了他这般模样怎能不心疼,心疼也只是心疼,真正能做的却是不多“大家都出去吧。”
古情,将着众人赶到古家的议事厅中,他这般做来也是未将在场之人当做外人来看,依旧是那扇南木雕花的大门,如今看在沐离殇眼中却不再是压抑,凭添出几分愁绪与无奈来。
刚是合了会议厅的大门。
噗通一声,古情对着君落尘跪了下去。
“草民参加齐王,恕草民眼拙竟才看出是齐王驾临,寒舍顿感蓬荜生辉。”
君落尘皱皱眉,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他本就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身份,可真是见了古情对着自己下跪叩拜,却也是不适。
这人是离儿的生父,也算作是自己的岳父,父亲跪儿子,不妥,不妥。
“古庄主请起,本王此番前来古家只是以未来女婿身份而来,并不是齐王。”
他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古情也是明白人自是听的懂他话中之意,面上带了赞许的微笑缓缓站起身来。
这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好不热闹。
眼下君落尘的身份是其次,怎的救了古离才是重中之重。
沐离殇替了君落尘上前搀扶起古情“大老爷,兄长是怎的变做这般的?据我所知十日眠之毒已是在江湖上绝迹数十年,莫说是中毒就连寻也寻不到。”
“这毒是出自碧荷身上。”会议厅中一直未说话的承影,忽然开口言说“是我们在娄国边境只是碧荷染上的。”
沐离殇猛的瞪大双眸看向身后的承影“你是说在娄国哪次,碧荷无辜昏迷便是因着十日眠的原因!”
娄国,无辜昏迷。
叶青!
这个名字再一次跳进脑海中,果然还是他,十日眠之事与他脱不了半分干系,明明那夜他摸进屋内之时碧荷还是好生生的,可那之后却昏睡不醒。
“二小姐,您也想到了那人是么?”承影面色愈发的苍白,眉头紧皱“他不单是轻功高手,还与集安堂有着匪浅的关系,如今事关少庄主的生命,含糊不得。”
确然,事关古离的生命。上次的错算错楼已是害了小跟班命归黄泉,如今不能再害了古离。却有一点说不通,为何叶青要害碧荷?若说哪日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那他岂不是成了害死小跟班的帮凶!
这,不可能。
她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向后退出两步,险些撞在身后的花架上,好在君落尘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手指扣在她的肩头上微微使力“离儿。”
清冷的声音传来,如同冬日中的凉水叫她一时间清醒过来。虽知自己方才所想多半是真,却也不愿相信。有时她宁可信了这世上未有坏人,也不愿信了自己所识之人会害人。
沐离殇叹出一口气来,人心隔肚皮,她做不到害人却是不得不将人想的坏上许多“大老爷找到叶青,十日眠之事可解。”
这件事情绝对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君落尘忽的眉头一皱,猛的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承影,只见他捂住心口的位置不住的皱着眉头,冷汗直流,嘴唇已是咬的发白出血,殷洪的血液混着鲜红的血液流下。
“承影。”
他蹙眉把过他的脉来,脸色大变。
“十日眠,何时的事?”
“都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我承影哥哥也不会中毒。”几人身后响起碧荷带着啜泣的声音“是承影哥哥为了解我身上的毒才同我换了血,可是他却中了毒。”
“那兄长又是怎般回事?”
承影咬着牙,艰难的说这话,那来不及吞下的血液几乎汹涌而出“少…少庄主…是…是为了…为了救我…同我换了…换了血……”
这!
“都起来,让我看看。”古南面色微沉上前几步,拽过承影的手诊起脉来。脸色阴沉起来,手下忙是点了他身上的几个大穴“少庄主只换了三分之二的血在你身上你怎的不早说。”
“抱歉。”
承影别过头去,不愿解释,他亦是想要开口辩解,却被无故冲进来的某人追着打。怎奈体内残余的毒血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
还好并未攻心。
“还好,少庄主的血液天生珍贵奇特,我给你开上几幅药来调养也不碍事。”
“多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