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我一直在找机会逃跑,用着各种理由拖延赶路的行程,却不想桑麻这丫头看我看的紧,除去睡觉时候,差不多整日呆在我身边,着实让人头疼。出潼玉关的第五日,我是再也忍不住了,如今再不走,怕是以后想走也走不了。
夜深时分,心想着大家都应该沉睡了,就偷摸着起床收拾包袱,平日里桑麻常跟在身边,若是发现我独自收拾包袱怕又要多想,如今逃跑才是最重要的。
将地图手绢藏在贴身处,又取了几片金叶子放在鞋底,我从来不曾一个人在这古代生活,若真的路上遇见个劫匪什么的,好歹那几片叶子能保命。
衣服也随手装了一两件,够换洗的就好,镯子,戒指,都稳妥妥戴在手上,还有指南针,金簪和那个荷包,都是他们送我的东西,我都想一一带着,也当做是怀念吧。
本就是摸黑做的这些事,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发现我不见了,皇甫宸也只会迁怒于凉洲,应该不会责怪随行的人,毕竟我是主子,她们最多落下个看护不严的罪责,应该没什么大的事情。
住在驿站的这些天,因为粮草不够补给,所以耽误几日,我也趁着时间好好转了转郡县,不大,却也繁华。热闹集市中流动的士卒商贩,客栈酒楼比比皆是,若我逃走,可以先换个客栈停歇一晚再做打算,就算他们要搜,怕没个一两日,那么多客栈也是找不过来的。
如此计划周全,就准备离开,桌上放着我留给桑麻和白芷的信,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她们两人跟随我六年多,说没有感情是假的,若两个丫头知道我抛下她们独自离开,肯定会万分担心,给她们留字也是让她们放安心罢了。
房门刚打开,脚还未踏出去就感觉被什么拽住了背上的包袱,以为是不小心挂在门上,使劲儿扯也扯不动,吓得我腿软不说还一身冷汗,莫不是遇见鬼了。正准备折身去点灯,却不想传来哽咽欲哭的声音,“主子,您不要桑麻了吗?”
是桑麻?她不是睡了吗?难道也是和我一样,装的?知道拉住自己的是人,心里也缓了一口气,后退两步,将门关了起来。走到桌前点燃了蜡烛,她在我身旁不说话,就只是小声的哭,让人于心不忍。
“别哭啦,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了下来,用娟帕擦干她的眼泪,这丫头一路出来,就像个水做人儿,哭不完的眼泪。
她抽泣不止,结结巴巴问道,“主子…有…有什么…迫不得已,为…为何不给我说?”
“我给你说了有什么用呐,我不想回到宫里去,受够了那些日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中那份无可奈何的酸楚又涌上了心头。
她是不解的,疑惑看着我,“宫里不好吗?那可是奴婢羡慕不来的荣华富贵。皇上太子他们待主子也是极好的,为什么主子却想离开呢?”
“桑麻啊……”我看着她,欲言又止,是啊,这种吃穿不愁的日子我还挑剔什么呢,可是我真不甘心啊,不甘心一辈子禁锢在那精致鸟笼里,我看了看她,终是道出心中所想,“我想要自由,就算没有锦衣玉食也好,就算辛苦度日也好,我只是再也不想整日里担心受怕的活着,你懂吗?”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泪水是止住了,声音却还有些哭后的沙哑,“那主子带上奴婢好吗?让奴婢一直跟着您,伺候您。”
什么?带着她?我一个人已是自顾不暇,如今再带个人儿,若真出了事,我该如何向她爹娘交代,如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她见我为难,忙说,“奴婢吃的不多,一口清粥就足够,奴婢还会做工,会绣花也能干粗活,不会给主子添麻烦的。”
桑麻,你又怎么不让我心疼,她以为我是怕她给我添麻烦吗?我只不过是怕害了她。
“桑麻,你留下跟着他们回到宫里,还依旧是大宫女,有太子在,他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而且皇上也不会责怪你们,最多定个看护不严的罪责,不至死,可如今你若是跟随我走了,被抓回去可是必死无疑。”我揉了揉她披散的秀发,光滑油亮,乌黑青丝遮住的脸庞楚楚动人,这个傻丫头,我怎么忍心让她跟着我受苦呢!
“不,奴婢只要主子,奴婢伺候的第一个主子就是您,主子待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这一生,也只认定您一个主子了。”她的声音有些大有些急促,刚止住的晶莹如同决堤河水。
“哎哎哎,别哭别哭,容我想想。”看着她哭我就不忍,真是没有白疼她。
“出门要听我的话。”
“啊?是!”
“以后姐妹相称,不要再奴婢主子,容易暴露身份。”
“嗯嗯!”
“以后有我一口饭吃,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嗯!”
“要隐姓埋名的生活,说不定还要躲躲藏藏。”
“没事儿,只要跟着主子就好。”
……
“你回答的这么爽快不思考一下?”这回轮到我傻眼了,这么多问题难道对她来说都不是事儿吗?
她听我这么说,终是展开笑颜,“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都乐意听着。”
这样的回答,我还能说什么,只得失笑摇摇头,嘱咐着,“那就明晚吧,给你一天收拾行李,明晚咱们就离开。”(未完待续)